姜家。
贺氏带着姜璃等人去了姜大人的书房。
贺氏轻车熟路的走到一书架上，拿开一本老旧的书本，探手进去转动了机关。
她后退两步。
“咔——”
一声机械的响动，书架缓缓移动开，露出一逼仄的侧门。
“这老登，可以啊，还搞地下室。”姜璃抱着手抬腿向里走去。
顾璟珩侧头看了一眼徐三。
“其余人在这里等着。”徐三转身对着几名侍卫说道。
萧老头生怕顾璟珩不让他进去凑热闹，紧随姜璃身后。
贺氏到书桌上拿了一盏烛灯，跟着进去。
“额……”
她一进去，便看到灯火通明，整个暗室比外头的书房还明亮。
姜璃将手中的大号电筒放在一桌子上，开始仔仔细细打量这个密室。
密室不大，大概就是一百来平，东侧放着一架子上边堆满了瓶瓶罐罐，南侧地上盖着木板，西侧是一些铁质的牢笼，北侧角落放着一书桌，旁边全是书籍。
姜璃随手拿了一本书，翻开看看。
“都是草药，医书和制作毒药的书籍。”顾璟珩瞥了一眼书架，偏头看向姜璃。
“玉妍既然说让来这里，便不会这么简单。”姜璃将手中书放在桌子上。
“我知道的。”贺氏的声音轻飘飘传来，“玉妍从小就被姜禹关在这里。”
“莫？”姜璃不解。
“姜禹让她学习制毒，我记得在她四岁时，有一天我发现她蹲在角落里小脸上满是恐惧，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那时候她很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只说姜禹让她看好多书，起初我以为是姜禹想要培养她，后来有一次我去书房，才突然发现这间密室。”
“母亲不知道？”姜璃问道。
贺氏摇头眼神复杂，“她不知，玉妍拉着我，不让我告诉宋氏，她说，若是让宋氏知道了，宋氏会死的。”
“宋氏偶尔也发觉不对劲，但玉妍总是能将她敷衍过去。”
“我开始以为玉妍胡言乱语，直到有一天我无意间听见老太太和姜禹的对话，发现玉妍不是宋氏的亲生女儿。”
所以，姜璃回来那日，她是第一次反对姜禹。
她和宋氏前半生争了一辈子，但宋氏对她却极好，甚至老太太辱骂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宋氏却将她拉到背后出言维护她，顶撞老太太。
那一瞬间让她觉得，与宋氏争，好没意思。
如今回过头来再看，是裴氏和姜禹，将她们三人骗的好苦。
姜璃眉头紧蹙，“所以，你一早就知道了。”
“是，但是我不敢说，若我说了，姜禹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我，就算宋氏和姜禹撕破脸皮，她也还有宋家可依靠，我什么都没有，从那以后，我不去看玉妍也不多和宋氏说话，姜禹偶尔会来我院子里，也只是坐一坐便走了。”
“我只是想活着而已，只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才能活下去。”
贺氏眼眸湿润，“大小姐，从你一来姜家，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虽然行为过激多次气晕老太太，但我看着心中解气的很。”
“宋氏能将你找回来，真是她命好。”
“我不知道姜禹和裴氏到底想做什么，他瞒着宋氏让玉妍学制毒，我便偷偷和玉妍说，假装犯蠢，学不会，学艺不精，那不管姜禹有什么打算，都不会让她去执行，当个大家闺秀困于后宅，也好过别人手中的刀要好。”
姜璃敛眉，说道，“也许正是因为你的提醒，今日她才会让我来姜家，是为救你吧。”
一滴泪珠从贺氏眼角滑落。
“我并未对她真心，不过是看不惯姜禹的算计，更甚至当我知道她不是宋氏的亲生女儿，心里还曾对她有过一丝恼怒。”
“安阳快来看，这里面全是毒虫蛇蚁。”萧老头撑开了南侧地上的木架子，伸着脑袋手拿电筒往里瞅。
“嘶——”
尼玛，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一个十米深的坑里密密麻麻全是蛇，蜈蚣，蝎子。
姜璃目光落在那坑的角落上，那是一条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的纱裙，上面沾染了污泥和血渍。
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难怪她会使毒，难怪她对姜家如此抵触。
小时候的遭遇加上少女时期被萧倾妤霸凌，她没发疯报复社会完全是她自身素质高。
“既然这已经不是姜府了，这里也就不该存在。”
“阿璃。”顾璟珩突然出声。
姜璃回头看去，就见他手拿一纸条，脸色发沉。
萧老头见此，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每次见他这侄儿露出这种表情，都是有大事发生。
“贺姨娘，你先出去等我。”姜璃自知顾璟珩后面要说的话一定是大事。
贺氏点头，她一个妇人，不该知道了确实不必再听。
知道多了容易被灭口。
暗室中，只留下姜璃三人。
顾璟珩幽黑的眸子如雪峰上的寒冰，他开口说道。
“北辰答应了南国的要求，四月中旬北辰将集结兵马，发兵东陵。”
“什么？”萧老头两眼睛瞪的老大，“还有半月出兵，为何我们在北城的探子没有传来消息？”
“两国一同出兵，南国和北辰的探子全都没有消息，这说明什么？”顾璟珩语气冰冷。
“说明你们东陵有内奸啊。”姜璃不咸不淡的接话。
“内忧外患哦，萧老头。”
她这话直戳老头儿肺管子。
可不就是内忧外患，东陵还有那些南国和北辰的奸细没查出来。
自己安插在别国的探子还不知道生死。
顾璟珩道，“四月中旬出兵，那么裴氏会提前出手搅乱都城。”
“里应外合？”姜璃挑眉。
两人视线相对，纷纷勾起嘴角，同时出声。
“瓮中捉鳖。”
萧老头不明所以，“捉谁？”
“他确实不适合当皇帝。”姜璃对着顾璟珩说道。
“嗯，明知山有虎，猛敲退堂鼓，这是他的人生名言。”
“？”
姜璃看向萧老头儿，突然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
萧老头被姜璃盯得不好意思挠头。
“也不是…坐上了皇位朕才知道，万事开头难，中间难，结尾也难，与其难上加难，不如换人重开。”
他看向姜璃老脸一红，“可惜，我努力生那么多孩子，好竹全是歹笋。”
“通透。”姜璃朝他竖起拇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