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
    程川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再回到这里。
    他朴素的穿着与繁华的大都市实在格格不入，再加上高大健壮的身形，就更显鹤立鸡群。
    坐了这么长时间的火车，身上多少有点味儿。
    程川在附近的酒店订了间钟点房，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打车去了个地方。
    这是条人迹罕至，看起来很是冷清的街道。
    许多店铺都关了门，只有一家小卖部还开着门。
    老板坐在柜台前撑着脑袋打瞌睡，“欢迎光临”的提示音响起，他只睁眼看了一下，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买些什么？”
    高大的男人没说话，只是往柜台上扔了一张卡片。
    老板拿起卡片看了一眼，懒懒的态度稍微端正了些。
    “跟我来。”
    他把这张卡片还给了男人，然后绕出柜台，在前面带路。
    一扇不起眼的小门打开，长长的楼梯出现在两人面前。
    老板并未进去，能拿到那卡片的人，都不可能是第一次来的，不需要他带路。
    这条楼梯并不算特别长。
    最初的时候有些窄，还很昏暗。
    但走了会儿，就能看到亮光。
    隐约还能听到音乐声。
    又是一扇双开门。
    推开门，竟是个不大不小的酒吧。
    虽是白天，但酒吧里的人却很多，觥筹交错，dj台前有年轻人在摇头晃脑的打碟，整个酒吧热闹又喧嚣，鱼龙混杂。
    拎着行李袋走进来的程川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力。
    但很快就移开了。
    酒吧里进出过各种各样的人，像程川这种装束的，也不是没有过。
    程川没像其他人一样进来后就自个儿找地方坐，而是径直往里走。
    来到一扇门前时，却被酒吧服务员给拦住了。
    “这位客人，这边是我们的员工通道，你不能进。”
    程川也没有硬闯，只道：“我找游九。”
    找他们老板的？
    服务员狐疑地打量着面前人高马大的男人，再一看对方手里拎着的编织袋。
    该不会是来找他们老板麻烦的吧？
    服务员微笑致歉：“不好意思，我们老板不在。”
    程川看他一眼。
    明明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服务员后背却骤然升起一股寒意。
    不会要揍他吧？
    服务员想象的事没发生。
    男人只淡淡地扔下一句话：“我叫程川。”
    然后就转身找了个没人的卡座坐下。
    服务员有些纠结要不要把这事告诉给老板。
    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转身进了身后的门。
    程川要了杯低纯度的酒，独自一人安静地坐着。
    没过多久，一头发剃成寸头，约摸三十多岁的花臂男人打开那扇写着闲人免进的门走了出来。
    环顾了眼四周，随后快步朝着程川所在的卡座走过来。
    程川正在喝酒，忽地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
    “川子。”
    他抬起凤眸，看向来人。
    放下手里的酒杯，淡淡颔首：“九哥。”
    游九笑着上前轻捶了下程川肩膀：“你小子怎么来首都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安排人去接你。”
    说着话的同时，游九已经在程川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让服务员再上几瓶好酒，游九问他：“找到住的地方没？没找到的话，在哥那儿凑合凑合？“
    程川说：“我有地方住。”
    “那就好。”游九的性格本就大大咧咧，潇洒豪爽，“不过，这么多年没见，今晚咱哥俩可得好好喝几杯才行。”
    “我来找九哥，是有件事想要问你。”
    “有什么事你尽管问，你九哥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程川问：“段家的那位假千金找回来了吗？”
    游九不明所以：“你怎么突然对这些豪门里的八卦感兴趣了？”
    之前他接到程川的电话，对方也问的是段家的事。
    “找没找回来我不知道，但半个月以前，段家的大少爷还在到处找他妹妹呢，可还没找多久，就没动静了。”
    “哦，对了。”游九突然想起来，“你之前让我查一下这位段二小姐叫什么，我已经查到了。”
    程川手里的酒杯略微晃了下，凤眸立即看向游九：“叫什么？”
    “段小鱼。”
    ……
    从海岛回来，已经快要一周了。
    段小鱼他们并未住在湖心别墅，而是住在另一座别墅里。
    不过，这座别墅除了外观和湖心别墅不一样外，内里的布局和装修风格基本是照搬的湖心别墅。
    首都可比位于南方的上河村冷多了。
    大雪都不知道下了几场。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穿得像个圆滚滚的段小鱼出去玩雪了。
    可惜没玩太久，佣人就提醒她该回去了。
    段小鱼恋恋不舍地看了自己堆的雪人一眼，听话的回去了。
    站在落地窗前，正好能看到孤零零立在雪地里的雪人。
    段小鱼捧着杯预防感冒的冲剂慢吞吞地喝着，时不时就要抬头看一眼窗外的雪人。
    手腕上戴着的银色手镯随着她的动作往下滑，无端显出几分乖巧来。
    睡了一觉起来，昨晚下的雪还没化，厚厚的一层。
    佣人们一早就在扫雪。
    段韶言今天没去公司，坐在客厅里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文件，浑身上下都透着矜贵的慵懒。
    管家走了进来，态度恭敬地说：“少爷，外面有人想要见您。”
    段韶言眼皮都没掀一下：“谁？”
    管家道：“是祁家的人。”
    祁家？
    段韶言终于将视线从手中的文件移开：“请他们进来吧。”
    管家应了声出去了。
    过了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进来的是一男一女。
    女的干练美丽，男的高大英俊。
    段韶言起身跟女人握了下手：“祁总。”
    女人微微一笑：“段总，突然到访，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哪里的话？“段韶言说，“非常欢迎祁总来家里做客。”
    双方寒暄了会儿。
    女人环顾了眼四周，奇怪道：“怎么不见段总的妹妹？”
    段韶言闻言，眉头微挑了下。
    他没回答，视线落在了跟在女人身后，沉默寡言的男人身上。
    “祁总不妨先介绍一下，您身后的这位是……？”
    女人没有开口，而是侧头看向身后的人。
    男人面无表情地道：“我叫程川。”
    段韶言端咖啡的动作微顿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疑惑道：“程川？是祁总家的亲戚吗？”
    程川并不打算跟对方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小鱼呢？”
    哒——
    咖啡杯底与桌面磕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段韶言忽地冷笑一声：“倒是我小瞧你了。”
    竟然能这么快发现小鱼没死。
    还不远万里地跑到首都来找人。
    更主要的是，对方居然还能找到祁家帮忙。
    这真的是个普通庄稼汉子能做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