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赶来的侍卫们将鬼哭狼嚎的夷吾强行带走,诡诸的心情不禁更加烦闷。
他独自坐在书房,烛光摇曳,映照着他那张阴沉愤怒的脸庞。
他回想着夷吾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一举一动,心中的怒火愈发难以抑制。
内心越想越气的诡诸,不禁再次想起了优施,于是便令人又将他召了过来。
得到诡诸召唤旨意的优施,很快便从艺奴房一路小跑的赶了过来。
此刻的他,身着一袭仓促套上的飘逸长衫,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更显其潇洒之态。
他的面容俊美,剑眉星目,鼻梁挺直,薄唇微抿,看似深情的眼神中透着狡黠与谋略。
每一个表情都仿佛带着无尽的魅力,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他的英俊与不羁。
“听闻君主心情不佳,小奴特来为君主解闷。”
优施款步走到诡诸的身旁,站在他身后,双手轻轻揉捏着诡诸的肩膀,力度恰到好处。
“君主莫要动气,小奴来了,您可以尽情拿小奴消遣心情。”
诡诸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声呵斥道。
“哼,我怎能不气!这个夷吾,果然一回来准没好事!
没离宫之前,他便生性胆大妄为,非但头脑愚笨,不通政务,还成天只知游戏人间。
但若只是纨绔贪玩不好学,这倒也就罢了,可后来,他竟敢肆意调戏寡人的养女燕飞。
如今,他在梁国呆了这么久的时间,寡人本以为他能成熟点了,谁知竟变得更加无法无天!
当年,他做出此等丑事,还不知悔改,私自逃离出宫,在民间被坑害得流落异国惹人笑话。
如今,他又动不动就跑去民间,明为仁慈爱民,实则笼络民心,却还以为寡人迟钝看不出来。
如此不知礼数,野心膨胀,毫无敬畏之心的逆子,他到底是有何颜面再次回来!
他以为自己此次回来,有了个小国的联姻对象,便能将之前的过错一笔勾销?
简直是痴人说梦!若他还不知收敛,胆敢再胡作非为,我定不轻饶!”
旁边的优施为了进一步试探出诡诸的态度,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借机继续问道。
“君主息怒,公子夷吾虽然朽木不可雕也,历经多年却迟迟无法改变,但他毕竟不是世子。
小奴听说,那世子申生向来在朝堂和民间都颇有贤名,人人交口夸赞,对他很是信服。
想来他将来会是一个晋国合格的国君,至于公子夷吾如何,其实并没那么重要。”
诡诸瞪了优施一眼,满脸不屑的冷哼道。
“合格?他算什么合格的世子?他们夫妻俩竟敢合谋做出帮助同母嫡妹私奔的事情。
更别说,他那个世子妃都已在冷宫里跟他的庶弟私通数月了,他身为晋国未来的储君,却连个女人都管不住。
为人行事如此这般荒唐,惹得给宫人们留下一大堆笑柄,他哪还有半分身为君位继承人的样子。”
优施连忙低下头,似乎是不敢继续再多言的样子,但心中大概已有猜测。
诡诸气的忍不住站起身来,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继续说道。
“再说那公子重耳,本以为是个德才兼备的好苗子,心中熟礼教,行事有章法。
谁曾想,前不久竟闹出来跟自己嫡兄的妾室私通的丑闻,还在宫中闹得沸沸扬扬。
没过多久,他好不容易求娶到的两个南燕国女公子也相继都因他而殁了。
天赐的两个姞姓之女,却连个后代都没来得及给晋国留下,简直是不知所谓。
也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几个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寡人真恨不得再改立个新世子。”
优施一听,眼前瞬间一亮,想要进一步煽风点火,但表面上却看似是满满诚挚的关怀。
“君主,世子和两位公子毕竟都是您的儿子,也许再给他们一些机会……”
“机会?我给他们的机会还少吗?”诡诸直接打断了优施的话。
“他们做出如此多的大逆不道之事,哪还配继续得到我的宽容?”
说完,诡诸一甩衣袖,坐在椅子上,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
他此刻的面容,就犹如即将爆发的雷云,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更凸显出他此刻的恼怒与烦躁。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那布满竹简的笔墨文字,此刻仿佛都化作了对他这个君主的指责。
让他心头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可能喷涌而出。
“哼!三个逆子,竟然没一个能担当大任!”
诡诸愤怒地捶了一下桌子,那巨大的声响在安静的书房中回荡,吓得站在一旁正在思虑谋划的优施也不禁噤若寒蝉。
优施见状不妙,急忙低垂下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空气里静默了良久,优施这才鼓起勇气,战战兢兢的小心询问道。
“君主,不如小奴再为您讲几个笑话,或者演一出剧目?”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谄媚和讨好,脸上也堆起了职业性的魅惑笑容。
诡诸微微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说道。
“不必了。”
优施的表情顿时略有些尴尬,随即又换上一副卑微讨好的姿态。
“那……君主此次召小奴前来是为了……”
“你姑且为寡人跳支舞吧。”
“唯,君主。”
说着,优施便站起身,略微想了想舞步动作,便开始表演起了一段歌舞。
只见他身姿婀娜,腰肢扭动如蛇,双手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脚步轻盈,似蜻蜓点水。
他的眼神也充满了极致的魅惑,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仿佛能勾人心魄。
诡诸原本阴沉的脸色渐渐缓和,目光被优施的表演所吸引。
然而,就在优施的舞蹈渐入佳境之时,诡诸却突然眼中闪过一丝暴虐。
他从身旁的架子上,不知何处抽出一条带刺的长鞭,猛地朝优施抽去。
“啪!”
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优施的身上,瞬间打破了他优美的舞步。
优施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但他不敢反抗,只能惊恐地望着诡诸。
诡诸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他一边大声叫骂着。
“让你跳!让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取悦寡人!”
一边不停地挥舞着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优施的身上。
优施的衣服被抽破,身上布满了血痕,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求饶。
“君主饶命!君主饶命啊!”
可诡诸却仿佛陷入了疯狂,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发泄不完的怒火。
直到优施奄奄一息,诡诸才终于停了下来,他喘着粗气,似乎心情好了一些。
“哼,滚下去!”诡诸丢下鞭子,重新坐回榻上。
优施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地退出了宫殿,他的身影显得如此的凄惨和可怜。
“等一下。”诡诸却又突然阻止道。
优施一脸无措的站在原地,等待着诡诸下一步的问罪。
“今日你这表演,倒是还算不错。”
优施当即明白了什么,他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汗珠,却依旧强撑着跪地说道。
“能博君主一笑,是小奴的荣幸。”
诡诸却是似乎心情大好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不错不错,寡人今日的烦闷,倒是被你这一番表演驱散了不少。”
优施赶忙跪地谢恩,大汗淋漓的趁热打铁一般说道。
“多谢君主夸赞,君主若是喜欢,以后只要君主需要,小人愿随时为君主献上表演。”
诡诸随意的摆摆手,眼神里的轻蔑之意更加明显。
“罢了,多来几次,寡人怕你受不住,还是好好留着你这条小命吧。”
优施连忙应道:“是,小人明白。”
“来人,摆驾苍采宫。”
诡诸突然站起身,走出了门外。
“唯,君主。”
门外的寺人急忙准备车辇,唯留优施一个人独自无力地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