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边去？
    这...多少年没有生灵敢让他站一边去了？
    艾隆愣了一下。
    紫无月将自己的双臂从古树的融合之中抽出，一步步想走出禁制之阵。
    艾隆更加惶恐，他能明显的感知到古树秘境的力量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萎缩。
    他是恩赐精灵的王。
    整个光影之森，占据了禁区大陆足足十分之一的陆地面积，极其广阔，甚至你砍伐了其树木，毁灭其森林，要不了多久就会再生。
    而艾隆也自信，他全力出手的情况下，以一己之力打败魔王、龙神王的可能性都极高。
    因为，
    族群的王命运自然与族群相绑定。
    其他神代族群，没有比恩赐精灵数量还要多的族裔了。
    如果，紫无月离开，没有精灵再成为阵眼为族群牺牲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紫无月察觉到了艾隆灵魂中那让人讨厌的部分。
    反观苏羽，虽是一抹精致的灰色，却并无太多恶意。
    不行...
    一个念头在艾隆的脑海之中响起。
    如果实在留不住精灵女帝。
    那就把她...
    永世封印在这儿！
    精灵女帝刚刚冲破封印，力量衰竭，是远远不如自己的。
    只要加固封印，再让光影十长老会议全部集结，锁死她，让她成为光影之森永恒的...
    “燃料。”
    呸。
    什么女帝。
    给你脸不要脸的贱货！
    艾隆起身面色凝重道：“紫前辈。”
    “抱歉，您不能离开这儿。”
    “既然您执意如此，那就休怪本王了！”
    艾隆伸出五指，如五指山降临一般，仿佛瞬间就要镇压即将脱困的紫无月。
    紫无月生气道：“你就是个坏蛋。”
    “为什么？”
    “为什么我只想离开一次森林就不行？”
    老和尚双手合十，手中佛珠念念有词：“艾隆施主，紫施主为你族牺牲了两千余年，如此做派未免太伤了她。”
    艾隆再不顾他的庄严：
    “伤你妈个头！”
    “你一个人类，为何身处在我族圣地？”
    “一道死去的执念，尽早烟消云散吧！”
    忽然，
    梵音颂唱，金色的梵音凝聚成了可见的音符，经文，宝相，金光熠熠。
    那山岳般的压力，被金光宝象骤然射穿。
    寸寸崩裂！
    艾隆与自然融合，正准备调动整个树海的力量来碾碎这道白眉老和尚的执念。
    只见，
    树海之上，真正的五指山岳降临，以不可匹敌的重压顷刻间将精灵王的精神力化身，包括树海碾成齑粉！
    砰！
    任何力量，在这堪比大江山河的虚掌面前，都如蚍蜉撼树。
    苏羽略略失神。
    古人族，这还是人类吗？
    光影之森深处，精灵王一口金绿色鲜血喷出，重伤之下几近昏迷。
    从本源分出去的化身，虽不会折损自身力量，但如果被摧毁的话，自身亦会受创。
    那该死的人类，莫非是人道至圣？
    “十长老会议听令，封锁天麓逐圣，等本王...”
    终于顶不住伤势昏迷过去。
    ......
    紫无月同样冲破禁制走了出来。
    “老和尚，你...”
    一击之后，白眉老者的气息迅速萎靡，一道执念的残影或明或暗即将消失。
    苏羽连忙走入圣殿道：
    “前辈，您是...”
    白眉老和尚打起最后的精神看着苏羽道：“我知道你想问些什么...但斯人已逝，我们的过往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同为人类，还是跟你交代一下。”
    “你知道，人皇吗？”
    人皇？
    苏羽之前才知晓人王曾经存在的历史。
    怎会又牵扯出来一位人皇？
    “九州万方，老衲生前响应人皇号召，为我人类一族保一方平安。”
    “也许，时至今日，人皇陛下依然没有真正死去吧。”
    “又也许已经死了，谁知道呢？”
    “但施主啊，你要记住，人族的历史，牵一发而动全身，在你实力不足前，千万不要追查过深，否则...”
    老和尚又看向紫无月：
    “施主你一定好奇，紫施主和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里有一方大阵，是精灵工匠们用三百亿符文制成的种族之阵，阵名只有两个字。”
    “奉献。”
    “囚一人千秋万代，汲取魔力，敲骨吸髓来换取种族命运。”
    “紫施主不死不灭，乃是精灵神族的后裔，于是...”
    “她的无垢心，也甘愿被精灵们欺骗。”
    “老衲是为了一个约定才守在这里，如今，无数岁月过去了，老衲自忖守住了当初的约定，未来如何不能强求，你，带紫施主走吧。”
    “老衲的宝相金光，能护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话落，白眉老和尚的身影愈发虚化，即将消弭。
    苏羽双手合十。
    虽不知道老者到底为了什么样的约定，但是毫无疑问，他将精灵女帝，以及曾经人族的一段隐秘，托付给他了。
    “多谢圣僧。”他虔诚的点头。
    紫无月有些难过道：“老和尚，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能治好你吗？”
    老和尚摇头：“施主，我早已死去，只是一个灵魂残影了。”
    “走吧，紫施主。”
    “快走吧...”
    紫无月眉头下蹙：“你...那我走了。”
    老和尚笑了起来：“嗯，走吧，答应老衲，既然去了外面，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小施主虽不是圣人，却也不坏，你可以依靠他。”
    “嗯，老和尚...再见。”紫无月知晓老和尚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灵魂消失的那一瞬。
    她的裙摆随风飘扬，卷起众人，离开了树海秘境。
    他们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宝相金光，似乎一切都无法伤害到他们。
    树海崩溃。
    大阵自内而外，符文一个个寂灭。
    老和尚的虚影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慈祥一笑：
    “无月，你的笑容两千多年都没有变过啊。”
    “乐瑶，我守住了约定，也许是错的，也许是对的。”
    “送自己的女儿离开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我还以为，我早已了却尘缘。”
    “人吗？”
    “算了，这件东西，他们去了神域自然会看到。”
    老和尚的残影碎裂，留在世上最后一丝的执念消弭殆尽，而消失前的最终，还是传出去一缕的言语。
    声音穿透星界在苏羽耳边回响。
    “小施主，照顾好她。”
    “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