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曲玄音还是觉得叫上大伙一起去。
    尤其是无月姐姐。
    她心里想的很明白，天狐一族是因为害怕才会躲起来。
    不展现自己有足够力量的话，族群不会轻易出世。
    那就需要有人撑场子。
    就自己和苏羽单刀赴会的话，反而容易让仅存的同族们怀疑两人的动机，就算完全信任两人，恐怕也会畏惧外面的世界。
    休整两天后。
    苏羽用圣魂天画，直接画出一艘船只，扬帆起航。
    冰海上温度更低，甚至突破了零下一百度，重力的压制也极强。
    苏羽尝试过天使十八翼，也只能勉强盘旋在百米高空，再往上就被冰海上空压制的抬不起头。
    于是，
    便老老实实的扬帆，架船，继续向北。
    茫茫冰海，生命绝迹。
    海中连生灵都没有，简直比禁忌海还干净。
    紫无月坐在船头，寒风拂面，青丝舞动。
    苏羽坐在她身边。
    拿了一件御寒的秘宝给她戴上。
    “无月姐姐，外面的世界可还顺心？”
    紫无月抱着自己双腿：“还好。”
    “这其实是我第二次看到雪。”
    “上一次...好像是两千多年前，那一次也是即将进入圣殿前的一晚，天空下起了雪。”
    “光影之森四季如春且有特殊大阵庇护，本不该下雪的。”
    “却偏偏是那一晚，下起了雪。”
    我在院子里，任由雪花飘落在脸上，感受着雪的温度。
    苏羽沉默的聆听着。
    那梨花若雪的时节，对她而言是少有的能回忆一生的记忆。
    紫无月笑了笑：“跑出来这十几天，我去了海边，去了雪山，看遍了过去几千年没有看过的风采。”
    “苏羽，谢谢你。”
    苏羽挠着头：“无月姐姐过誉了，我明明没有太多时间陪着你们。”
    “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带你回人类的世界去看看，那里比这里更加神异...”
    “是吗？”她侧着脸，取下额头上的吊坠。
    “老和尚给我的吊坠，说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在我被关一千年的时候，似乎老和尚要死了，我心底里有点悲伤，他就把吊坠留给我。”
    “说我如果未来遇到了心仪之人，就把吊坠送给他。”
    “能跟你出来，我很开心，这吊坠，我送给你了。”
    啊？
    苏羽接过吊坠，这一串特殊的吊坠似乎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
    那个老和尚的意思应该是...
    显然，紫无月并不理解情爱为何物。
    一旦理解，无垢心便荡然无存了吧？
    苏羽将吊坠放回紫无月手中：“无月姐姐，我想那位前辈的意思，所谓心仪之人并不是指朋友。”
    “啊？”
    苏羽道：“这吊坠，你也许需要送给你觉得最重要的人。”
    “如果有朝一日，我能有此殊荣，我会认真的接受它。”
    “至于那一场雪...”
    “如我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那位前辈为你弄起的雪，对他那样境界的人来说，突破光影之森的障碍，并非难事。”
    紫无月蹙眉道：“可我之前根本不认识他。”
    “我在圣殿里好几年后，老和尚才出现...怎么会是他呢？”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苏羽抿着嘴，欲言又止。
    紫无月拉着他的胳膊道：“你说，这也许对我很重要呢？”
    苏羽呼出一口气：“也只是我的猜测。”
    “在我们离开树海之前，我的耳边听到了前辈临走前对我的呼唤。”
    “嗯...怎么说呢？”
    “我见过幻鸢的娘，也见过灵儿的爹，前辈的语气跟他们差不多...似乎，他似乎是你的...”
    “父亲。”
    紫无月的心魂被触动了一下，一时间，过往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她无法遏制的回想起曾经老和尚说过的话。
    眼前有些恍惚。
    苏羽连忙道：“无月姐，我也只是猜测。”
    “算不得数。”
    “因为我感觉，那是对至亲骨肉的一种托付...也许不是父亲，兴许是长辈一类的。”
    紫无月沉默许久。
    半晌道：“你说的有道理。”
    “哪里有父亲把女儿关起来两千年的道理...”
    她小声的抱怨道。
    却陷入了回忆和沉思。
    苏羽能做的，也只有给她一个靠背的依靠。
    紫无月低眉回想。
    在出门后，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她也逐渐理解了一些事情。
    并非，所有人都会坦然对你好。
    对你坏的人大有人在。
    为什么呢？
    她不懂。
    但老和尚似乎除了把她封在圣殿之中，从未阻拦她做任何事。
    “苏羽，我不懂。”
    苏羽轻声道：“也许，他是为了保护你。”
    “认真做父母的，唯一希望便是子女安康。”
    “那时候，你出不来，没有人护着你，即便是他恐怕也护不住。”
    “我知道了一些事情，也许那个老和尚也并没有真的死去。”
    “你们，还会有重逢之日。”
    紫无月大眼睛眨了又眨：“真的？”
    苏羽点头。
    “嗯，自然是真的。”
    “我在灵海中得知了许多事情...即便他们肉身陨灭，他依然在星界注视着你，守候着你。”
    紫无月望向天空的满天星辰。
    沉闷仿佛被一扫而空。
    你是我的父亲吗？
    为什么，从不告诉我呢？
    我也，不是没有人生没有人养的孤儿嘛。
    紫无月笑了笑，笑的很好看。
    仿佛这冰海都要被她的笑容融化。
    很快，
    苏羽确定了，这不是仿佛...
    精灵女帝，生命古树的本身，让整个冰海仿佛从生命绝迹再到生命复苏，温度回暖至零度以上，那些曾经死在冰海的生灵们，似乎被古树的力量滋养。
    冰海中，竟然听到了鱼儿扑棱的声音。
    神迹...
    生命的神迹。
    她是一个完美的宝藏，触及了生命的本质。
    或许，紫无月对光影之森的重要性比苏羽知道的还要重要得多。
    “怎么了怎么了？”
    感受到异常的曲玄音第一个跑出来，众女紧随其后，看到了这从未见过的异样。
    苏羽想起了曾经很有名的一句短句。
    面向大海，春暖花开。
    而随着一路夜谈，也终于来到了那所谓的极北之心。
    苏羽张开羽翼，十八对儿金光白羽振翅掀起风浪，拍打在船身上，他笑道：“姑娘们，做好准备。”
    “翻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