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副厂长。”
    “顾暖，你上来有什么事？”
    顾暖的办公室在二楼，厂长的办公室在三楼。
    顾暖和林舒刚上到三楼就遇上蒋副厂长从办公室里出来。
    蒋副厂长的注意力放在了林舒身上，“这位是？我怎么看着有点面熟？”
    顾暖努力回想，应该两人没有见过面，“蒋副厂长，这位是我弟妹，就是我九哥儿的媳妇，你应该没有见过吧。”
    林舒笑着伸出手：“蒋副厂长您好，我叫林舒，是鸿运酒楼的老板，您应该是去酒楼吃饭时见过我。”
    蒋副厂长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跟她握了握手，恍然道：“我想起来了，上次去酒楼吃饭时，结账的时候好像你就在柜台里面，当时你还给我打了折。”
    “对，蒋副厂长好记性，以后还需您多多照顾我们酒楼的生意。”
    “既然来了赶紧进屋里坐。”蒋副厂长热情的招呼她们进办公室喝茶。
    顾暖面对如此热情的厂长，哭笑不得，“蒋副厂长，我们准备去找厂长，他在办公室吗？”
    “老田？”蒋副厂长看了眼厂长办公室，“他今天去上面开会了，没有在厂里，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顾暖发现厂长办公室门并没有关严，便疾走两步过去，“没在吗？”
    结果发现办公室里有个女人，正拿着抹布擦桌子。
    “这位是？”新来的清洁工？
    蒋副厂长上前两步看了眼办公室内的情况，笑着解释道：“这位是老田的对象，昨天过来的。”
    “厂长的对象？”
    顾暖听了这个消息感到挺意外的，认真打量办公室内的女人，长得还不错，只是看起来年纪应该不小了吧。
    办公室内的女人走到门口，对大家笑了笑：“大家好，我叫戚晓芸，是你们田厂长的对象，以后请多多关照。”
    “戚晓芸？”
    林舒听到这个声音，再加上这个名字，从蒋副厂长身后走了出来。
    门口大大方方任他们打量的人可不就是她认识的那个戚晓芸。
    “晓芸姐，还真是你呀。”
    “林舒！”
    戚晓芸也发现了林舒，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你怎么来省城了？我没想到在这儿能遇上你，哦，我想起来了，当初你对象好像就是省城的。”
    林舒点了点头，高兴的抱了抱她：“顾久是省城的，我和他结了婚之后没多久就来了省城。你是怎么回事？”
    说起自己的事，戚晓芸有些羞赧的看了眼几人，“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
    下乡五六年，为了回城一直没有在乡下找对象，等回了城已经过了最佳结婚年龄，成了老姑娘。
    她和田厂长是通过亲戚介绍认识的，两人觉得性格还算合得来，便处起了对象。
    “不是，你们两个以前认识？”顾暖一把把林舒拽到自己身边。
    林舒笑着给顾暖介绍道：“姐，晓芸姐曾经在我们村呆过几年，回城后就一直没有联系，没想到今天居然在你们厂遇见了。”
    “晓芸姐，她是我的大姐顾暖，是服装厂的职工。”
    “你好。”
    “你好。”
    顾暖和戚晓芸握了握手。
    蒋副厂长见大家都认识了，便邀请她们一起去办公室喝茶。
    “顾暖，今天上来是为了什么事？现在厂长不在，方便和我说说吗？”
    “既然厂长不在，找你也是一样的。”顾暖将事情说了一遍，“你觉得这事行不行，如果可以的话，我弟妹的意思要签个合同。”
    “这是好事呀。”
    这段时间他们厂领导一直在为库存头疼，现在来了个人帮他们清理库存，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不过，“林舒同志，仓库的布料我们可以按清仓价给你。但是，如果你想找我们服装厂代工，工价还是按原来的工价。也就是说布料可以打折，工价不打折。”
    林舒点了点头：“蒋副厂长，我不是压榨工人的资本家，工价就按你们厂原先的工价算，这一点我没意见。”
    蒋副厂长见林舒这么爽快，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份价格表，递给她，“既然你好说话，我也不能坑你。这是我和老田商量出来的价格，还没有对外发布，你看看。”
    林舒接过价格表，扫过上面的价格，抬头瞄了眼蒋副厂长，笑道：“你们还真会玩，喜欢吊根胡萝卜在前面吊人胃口。”
    蒋副厂长：“量大优惠，望您能理解。我们厂里也是没办法，如果没有这奖励机制，你们怎么有动力。”
    林舒忍俊不禁：“行吧，跟我合作不会让你失望的。只是做工等细节上，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蒋副厂长保证道：“这一点请你放心，我们车间的缝纫工人都是熟练工，车直线绝不可能车斜，车弧线绝不可能车直线。况且，成品最一道关还有质检员把关，残次品更不会流出车间。”
    到了这会儿，他终于感受到前几天请吃饭没请错，这不顾久那边就帮他想办法了嘛。
    两人就合作细则商量了一下，达成双方都满意之后，让顾暖记下来。
    “合同我会让人先拟好，明天让顾暖送去你家让你签字。”
    林舒摆了摆手，“不用，明天上午我还会再过来，到时候会带几款设计图纸过来。如果你们车间能空出几组出来，明天就可以开始裁剪。”
    对方心急，蒋副厂长更心急，有了这个订单，他们厂就可以有一个车间复工。
    “你按你说的办，等合同正式签约，我们厂立马可以给你腾出一个车间，专门生产你要的款式。”
    林舒伸出一根手指，严肃的说道：“最后一点，蒋副厂长，我不希望我的款式在我没有上市前就出现在别人的厂里或者穿在别人的身上。”
    蒋副厂长连连保证，一定不会出问题。
    事无绝对，林舒也不可能完全放心，不过，既然已经选择了跟他们合作，只能暂且相信他。
    到了下午下班，田厂长也没有回到单位。
    林舒邀请戚晓芸去她家做客，“晓芸姐，既然田厂长忙于工作今天没有时间陪你，不如晚上去我家吃饭怎样？”
    “这太麻烦了吧。”戚晓芸有点心动，主要是想看看林舒现在过得怎样？
    林舒拉着她就往外走：“不麻烦，李兰秋也在省城，晚上我让她带上敢哥一起来家里吃饭，我们分别也有两年了，正好叫她过来一起聚聚。”
    “等等。”戚晓芸拿起放在桌上的布包，笑道：“走吧，我去看看你男人对你好不好，如果不好看我不饶了他。”
    “行，你去考察一下他。”
    两人到了二楼，林舒拐到顾暖办公室门口，“姐，今晚带上姐夫和孩子们去我家聚餐。”
    “聚餐！好呀！”
    顾暖看了眼手腕的手表，到点下班，拿起包就往办公室外冲，“走，我们现在就回。”
    聚餐好啊。
    回娘家吃饭她期盼已久，尤其是林舒家，家里的饭菜比她家过年还吃得好。
    每次去吃饭就是他们家解馋的机会。
    李丽娜望着三人轻松欢快的背影，眼含嫉妒，“业绩不跑，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
    “人活着就要吃饭，吃喝也有错？”老陈听了她的话，反问道。
    李丽娜白了他一眼，想起离开的三人，好奇的问道：“老陈，刚才离开那三人，其中一个女人是谁？好像没有见过。”
    “我又不和女同志玩，我怎么知道？”老陈思忖一会儿，说道：“听说厂长的对象来了，另一个女同志会不会是我们厂长的对象？”
    李丽娜听了忍不住嗤笑出声：“老陈，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厂长的对象听说不是本地人，她顾暖去哪认识厂长的对象？”
    老陈：“这谁也说不定，万一她们就认识呢？”
    李丽娜不服气的冷哼道：“她顾暖如果是厂长对象的朋友，那我就是厂长老娘的亲戚。”
    “我的姑奶奶，你这话可千万别让厂长听了去。”
    老陈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把办公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拿起皮包赶紧离开。
    再说出了服装厂的三个女人。
    林舒看了眼旁边蹬自行车的戚晓芸，“晓芸姐，你这辆自行车是你厂长对象买给你的？”
    不等戚晓芸开口，顾暖答话道：“厂长对你还真上心，你一来他的自行车就留给你用了。”
    “厂长的自行车啊~”林舒故意拖长尾音。
    她也没有想到这位素未谋面的田厂长，还有这细心的一面。
    戚晓芸腼腆笑了笑：“他怕我一个人呆在厂里无聊，便想着留下自行车让我没事可以逛逛省城。”
    林舒控制着自行车的速度，嘴上揶揄的啧了一声，“啧，对你这么细心，看来他对你很满意。”
    “何止啊。”顾暖爆料：“我们厂长可是素了不少年，现在好不容易谈了个娇花般的对象，他不宠着，万一对象跑了他找谁哭去。”
    “哈哈......”
    林舒忍不住大笑，她想象不出一个中年男人如何宠妻。
    戚晓芸被两人调侃的真不敢再说话了。
    到了路口，顾暖和她们两人分别，她要先回家去接三个孩子和胡仁友。
    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有些好奇的事，戚晓芸便敢大胆的问，“林舒，你现在是和你公婆住一起还是分了家？”
    林舒转头看了眼戚晓芸，安慰道：“你不用紧张，现在我们是自己单独住，并没有和公婆他们住在一起。”
    “哦，不用跟公婆住在一起应该挺自由的。”
    “嗯，自己家可以自己做主，是自由多了。”林舒赞同。
    以前和公婆住在一起，虽说公婆开明，但几个妯娌总会有点矛盾。
    远香近臭，住的远了，有时聚在一起关系还融洽了。
    戚晓芸：“你说的对，分家了哪怕住房不大，只要有容身就是自己家。”
    林舒笑了笑，也没有解释她家现在的情况。
    “晓芸姐，你回城安排了工作没？”
    “现在有工作，我也是回城后等了一年之后才分配的工作。在我们市棉纺厂上班，以后如果和田厂长真成了，他承诺会将我调到省城来。”
    林舒听了点了点头：“夫妻两地分居不是长久之计，看来他对你的事很上心。”
    戚晓芸对此也很满意，“他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个会疼人的男人，像我们这种回城的知青，属于大龄青年，在城里不好找对象。与他相识，也算是缘分吧。”
    林舒鼓励道：“那你好好把握，女人嫁对了人幸福一生，嫁错了那是与掉进地狱差不多。”
    “嗯，我会的，我还想着以后和你多来往。”
    “哈哈，好，那你和他可要抓紧时间把证办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骑着车，没过多久在一栋新楼前停了下来。
    “到家了。”
    “到家了？”
    戚晓芸看了眼前这栋七层的大楼，不知道哪个窗户是林舒家的。
    “林总回来了？”
    酒店门口的保安和林舒打招呼。
    “林总？”在服装厂谈合同的时候，戚晓芸是知道她在做生意的。
    这会儿，她弄不懂酒店的保安为何叫她林总。
    林舒指了指酒店的招牌，笑了笑：“这家酒店我开的。”
    戚晓芸震惊的瞪大眼：“七层楼的酒店是你开的？”
    “不及人家那十几层的酒店，我这是小打小闹。”
    戚晓芸收起震惊的神情，再次抬头看了眼七层高的大楼，“你太谦虚了。”
    “林总好。”酒楼的迎宾门童看到她打招呼。
    对上戚晓芸的眼神，林舒扯了下嘴角，“我的酒楼。”
    “林总您来了。”
    进入水果店，店员喊了她一声。
    林舒让店员帮她称几样水果，转身问戚晓芸：“晓芸姐，你喜欢吃什么水果？”
    戚晓芸打量店内的水果，问道：“这里买水果要不要票？”
    “不用。”
    “哦，那帮我称几斤苹果。”戚晓芸对店员说道。
    林舒示意店员选些苹果装袋。
    戚晓芸想过称，被林舒拦住了，“晓芸姐，这是自家店，不用付钱。”
    戚晓芸压下心中的震惊，从口袋里掏出钱，“我来你家做客总得提点伴手礼，你别阻拦我买几斤苹果你别嫌弃。”
    “真不用。”
    “不行，得过称。”
    两人各持己见，一下僵持了下来。
    “你们在干嘛？”
    一声低沉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戚晓芸抬眼一瞧，惊的屏住了呼吸，眼前这男人她认出来的了，就是林舒原先那个对象。
    当然，现在是她男人了。
    这个男人不管什么时候见，都给你一种惊艳的感觉。
    几年不见，还如当年一样年轻有魅力，岁月从来不败美人，似乎对他格外偏爱，没留下一点痕迹。
    上次她可是遇到过曾经在小河村下乡的孔汉东，那小子可是变化挺大的，看起来比当年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