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言微姑姑的身份,二房的人没有多看重,这般年轻,在宫里又只是个末微小官,故而没有放心上。
如今意识到言微姑姑的师父是宫里有名的刘嬷嬷,而刘嬷嬷又被颐园长公主聘去府上教规矩。
这样一来,岂不是让大房间接和颐园长公主攀上关系了?
颐园长公主,那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姐姐!恩宠有加,就是连那些争储的王爷们,重臣权贵都不敢得罪的人物。
陆老夫人想到这层关系,不免埋怨起丁氏来,“你知道又不早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丁氏也憋屈,刚开始她就提过一嘴,是陆老夫人自己不在意,怎么还怨起自己来了?“娘,这也没什么的。言微姑姑和刘嬷嬷是师徒而已,又不是亲母女。刘嬷嬷是颐园长公主府里的,关大房什么事?”
“你懂什么?人家能带晚姐儿去见刘嬷嬷,谁知道哪日刘嬷嬷会不会带着去见颐园长公主!能在颐园长公主面前露脸,是多少人梦都梦不来的!特别是如今长公主已经不见外人了。”
“不会吧?那刘嬷嬷也只是个伺候人的,颐园长公主再怎么看重,还能拿贵客一样来捧着敬着?”
陆老夫人都不屑和这个蠢货浪费口舌。
丁氏还教着画姐儿以后要多多讨好言微姑姑,“说不定哪日就带你去见颐园长公主了,见了长公主,全京城的人都要高看我们几分的。”
画姐儿还天真地:“真的吗?”
陆老夫人让她们母女俩回去,跟杨嬷嬷说:“是我一时大意了,竟让大房攀上这关系。”
杨嬷嬷说:“人是惠阳县君找的,惠阳县君又有几分本事,能找出这样的人来,也不足为怪。这也是好事,大房攀上,等于整个平荣伯府也攀上。”
陆老夫人陷入沉思中,陆裕恒好不容易得来的闲散官,甚至还不如晚姐儿去见刘嬷嬷管用。
是她太小看大房,太小看余慕烟了。
本以为大房没有男人,也没有承袭爵位,在她的预想中,应该是过得不如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过得蒸蒸日上。
“你说,我们到底输在哪里了?”她也是想不通。
“老夫人,大房风光不过是一时,等那莲姨娘生下个姐儿,好日子就到头了。”
“听说,余氏准备给她那姐姐说亲事了?”
“是,一个名声败坏的女人,还是和离过的,哪个敢要?”
陆老夫人是知道吴大嫂子笼络过余慕宝的,想着丁氏是个蠢的,有现成的余慕宝不知道利用,便命人把吴大嫂子喊来。
很快就到了绣坊开张的日子,余慕烟给大房的人都放了假,让去凑个热闹,捧个场。
李管事办得很隆重,绣坊前围了不少人。
林未巧去了趟,人太多就没去凑热闹,转身回伯府。
半道上,突然冒出的山哥儿夫妻和林舅母拦住去路,给她吓得后退几步。
“你,你们怎么来了?”
“娘,我还是不是你儿子,骗我骗得这么辛苦。”山哥儿埋怨道,上回从伯府回来后,他左思右想的,还是觉得不对劲。
后来他还是悄悄上门去问,一问,果真就是故意演戏骗他呢!为的就是不给他们夫妻钱。
这让他背地里好生骂,是死活都想不通,为什么林未巧不给自己钱花?他可是林未巧唯一的儿子啊。
一旁的林舅母也心里不满,没了林未巧的接济,自家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偏偏现在要从林未巧手里拿钱,哪有那么容易?
林未巧也不装了,“你是我儿子没错,可连你妹妹都不用向我拿钱,你凭什么?”
山哥儿真当自己是家里的独苗格外金贵,“我是你唯一的儿子啊!”
“哟,我还是你唯一的娘呢。你要钱的话,我是没有的。你要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找份差事,你自己赚钱自己花。”
“娘!明明你手里是有钱的,为什么不给我?你不给我,以后别怪我不管你!”
她气笑了,“噢,是吗?”
林舅母也以威胁地口吻说道:“巧妹,不是我说什么,喜姐儿欢姐儿再好,终究是要嫁出去的。你也这把年纪了,再过几年府里也不要你的。你出来后,还不是要靠山哥儿来养你。”
“是啊,我都要靠山哥儿来养我的,那他现在又没份营生,将来拿什么来养我?”
“你把钱给他,让他去做生意,将来不就有钱养你了。”
她低头笑了笑,她也是,非得在这跟他们浪费口水,都不是同一个频道上的人。
她自顾自往前走去,山哥儿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着:“你要是再不给我钱,我以后就不认你这个亲娘,也不给你养老了!”
她默默鼓掌掌,这可是喜事。
林舅母接着大喊:“玉姐儿有身子了!你是要当奶奶的人了!”
饶是如此,她也没回头,山哥儿她都不想养了,还养什么孙子,她现在都觉得自己像个孙子。
见她执意不回头,像是下定决定要抛弃自己,山哥儿冲上前去,要大闹一场,跟发疯似得大叫起来,“娘!你不是我亲娘,世上哪有亲娘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受苦受难,还不帮忙的……”
这一叫,瞬间让她成为集市上的焦点。
她很清楚,山哥儿就是想用这招来逼自己拿钱的,她不拿的话,场面会很难堪,前几次山哥儿就是这样闹的。
现在她是一分钱都不会再给的,给乞者还能换来声谢,给山哥儿是什么也得不到。
索性她也不管了,直接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哀嚎着:“老天爷,我是没活路了啊,我一个寡妇辛辛苦苦养大了儿子,给娶了媳妇。儿子儿媳不想着来养我,反倒还逼我出去干活,逼我拿钱,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还得是她,这一通嚎哭,把来龙去脉说清,路人纷纷驻足去指责山哥儿夫妻。
山哥儿夫妻看傻眼了,又到底年轻脸皮薄,哪能受住,羞得埋下头去。
她一个劲假哭一个劲诉苦,没有他们三个说话的份,到最后,他们灰溜溜地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