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巧和余慕烟面面相觑的,心中各有各的揣测。
经过一夜的救治,余慕柳的伤势暂时稳住,性命无忧。
余家接到消息后,举家来了,就连从未登过门的余老爹也来了。
林未巧一看到余老爹,突然就能理解为何长相平平的余老太太能生出一连串容貌姣好的女儿来。
余慕宝是随了余老太太的,长相上算是中等,不丑也不美,倒是剩下的余慕烟余慕沁余慕柳,各有各的姿色。
这余老爹生得白净,五官端正,桃花眼,高鼻梁,虽上了年纪,也能看出来年轻时也是英俊过的。
想当初伯府办丧事,论理自己的女婿死了,做岳父的该出面一下才是,偏至始至终余老爹都没露过面,林未巧还以为余老太太也是个寡妇呢。
没想到,之前不露面,想来是对余慕烟的事不上心,也拿余慕烟当外人吧。不然陆家人要余慕烟殉节时,余老爹怎么不露面,反而余慕柳一受伤,余老爹就火急火燎赶来?
一看到余慕柳面容憔悴的模样,身上还有血迹,余老太太当场就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心痛,怎么劝都劝不住,
余慕烟耐着性子解释说这是意外,余老太太哪听得进去,一边心疼余慕柳一边指责余慕没看好妹妹。
余老爹问:“好端端的,怎么会让人刺中?凶手抓到没有?”
余慕烟摇摇头,“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余老爹面露不悦,背着手,看看余慕柳,就一个劲叹气。
没过多久,惠阳县君和戚墨台也来了。
谁人都想不通,余慕柳一个闺阁中的姑娘家,极少出门的,为什么突然间就遭人行刺?
知晓事情经过后,戚墨台眉头紧锁的,“这事怕是不好查了。凶手出其不意,没有任何人留意到,也不知是什么长相,没有人证物证的,这根本没法找。”
余老太太哽咽地说:“那我的柳姐儿就这样白白受伤吗?她才这么点大,能招谁惹谁?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把我的柳姐儿伤成这样?柳姐儿要是有个好歹,让我怎么活啊?”
留下余家人在房里看着余慕柳,余慕烟跟惠阳县君母子到正房说话。
惠阳县君说:“唉,柳姐儿究竟是得罪谁了?”
余慕烟说:“我问过昨晚跟着去的人,都说着像是专门冲柳姐儿来的。”
“可会是谁?”
“这就想不通了,好在没有伤及性命,不然就……”
戚墨台暗自瞧了眼余慕烟,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想安慰几句,又觉得不合适,转而说:“慢慢查,总能查出来的。凶手既然是冲着柳姐儿性命来的,如今柳姐儿保住了性命,让凶手知道的话,难保还会再动手的。”
一听,余慕烟骇然失色,也是真的怕了,手轻微地发抖,“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这次过后,凶手必定不敢轻易动手的,伯府得比往日多加防范。”
离了双栖院,林未巧看到余慕培和武骏在园子里说话,她听了一耳朵,大意是武骏在问余慕柳的伤势如何。
她差点就以为是武骏下的手,毕竟余慕柳得罪过的外人,就只有武骏这一个。如今武骏能来伯府询问余慕柳的伤势,那就不是武骏了。
昨晚上一宿没睡,她回去补个觉,这会那么多人在,用不着她。
她当然也是担心余慕柳的,不过有寇太医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尽办法找出凶手。
凡事事出有因,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刺杀一个人,余慕柳十有八九是得罪谁而不自知。
仔细想想,普通得罪的话,再怎么也不至于要到害死余慕柳的地步吧?可不是普通得罪,而是得罪很深的话,余慕柳也做不出来啊?
她思维发散性地想了下,会不会是让余慕柳听到了不该听的隐秘,又或者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从而对方要除之而后快呢?
她想着这些,半睡半醒的,后来欢姐儿给她端来饭菜,她也就没了睡意。
母女两个说了会闲话,欢姐儿左顾右盼的,故意说:“娘,怎么不见珠儿在的?以前我来,她总在你这的。”
她也没多想,只说:“有事忙吧?府里这会都乱套了,连红罗也不知道上哪去。”
“娘,人心隔肚皮,关键时候,还是只有我这个亲女儿靠得住。与其对外人掏心掏肺,还不如对自己女儿好点。”
“我哪里对你不好了?我有什么好东西,不都是给你吗?我啊,也就对你大方了。”
“对了,我今儿个去了趟大姐那,没了那个死老婆子管着,大姐的日子不知有多滋润。”
“那是当然。”
二房那边也知道了余慕柳受伤的事,丁氏说:“不会是得罪谁了吧?”
陆裕恒说:“得罪哪个我不管,他们大房的事,影响到我仕途的话,我可跟她们没完。你不是说,大嫂赖着不交公中吗,那正好,不如分开单过,也省去我多少麻烦。将来大房有个什么事,我们二房也不用受连累。”
“你说的轻巧,没了大房交的公中,二房上上下下那么多嘴,你怎么养活?就你那点子俸禄,还不够你在外头潇洒的。”
“妇人之见!我难道不会往上爬,俸禄不会多吗?再说了,哪个做官的,靠的是俸禄?”
“那你倒是往家里拿银钱啊。你有这个底气,我还怕分家吗?”
“你就等着瞧吧。万不能让大房那群孤儿寡母的拖累了我!”
正是夜深人静,更深露重的时候。外头看不到明月,只得零散的几颗星星。
双栖院里,满是忧愁的余慕烟披着外衣,站在窗台前,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她找出那把伤过余慕柳的暗箭,趁着无人,她把暗箭拿在手中,反复确认。
此刻,一个隐藏许久的念头在她心中慢慢发芽,早在当初,在她心里就已经种下怀疑的种子了。
她还清楚地记得,在陆裕宣噩耗传来的时候,她昏死过去好几回,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这个现实。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她拖着疲惫的身躯,闹着要见陆裕宣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