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兆方忙说:“戚兄不用跟我生分,我想,在这件事上,我们应当是同一路人,不是吗?”
戚墨台道:“此话怎讲?”
“我们谦国公府,是跟陆裕宣有过恩怨的。有仇不报,非君子。他真死也就罢了,居然假死来戏弄我们,这口气,我们家咽不下。而且……不妨跟你直说,有人和我说,陆裕宣在楚青馆藏身,楚青馆背后的人,可是泾城王。”
“什么?”
戚墨台意识到此事不简单,没有接话,只听江兆方如何说。依江兆方的意思是,想借此事揪出陆裕宣,从而置于死地。
他淡淡地说:“你也是知道我的,向来不愿参与这些诸王之争。”
江兆方说:“我当然清楚戚兄你淡泊名利,你不在乎这些,难道也不在乎你自家表妹吗?”
“你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陆裕宣此人并非良人,留着他,迟早会害了你表妹的。除掉他,于你我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在知道陆裕宣假死却留下遗言的事,戚墨台就已经对陆裕宣生下杀心的。如果可以,他要将陆裕宣这个伪君子千刀万剐!
不过这事牵扯太大,特别是还关系到余慕烟,他不能轻举妄动。
“此事,容我想想。”
转眼便到了颐园长公主宴请的日子,余慕烟本不想去,在林未巧和言微姑姑的再三劝说下,才答应去的,毕竟颐园长公主不是她们能得罪的。
这个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
于是,她们一行人,带上晚姐儿,去了长公主府上。
长公主府举办的秋日宴,处处布置得精致有格调,随处可见的茶饮点心,时令果蔬,伺候的婢女们也穿得如同天上仙女般,宛如仙境。
林未巧是没见过这副阵仗的,想着颐园长公主可真会享受啊。
宴会上的来客,大多都是皇亲国戚,天家贵胄,平日里难见到的。
不过余慕烟之前好歹是个伯爵夫人,平日里也有不少应酬的,逢年过节也要到宫中去,所以觉得倒没什么。
就是从陆裕宣假死后的这段时间里,余慕烟没怎么出门应酬过,有些不习惯。
好在她们人多,也不用特意跟人攀谈,就自己吃吃喝喝。
席间,有位贵夫人主动过来问余慕烟,“这是陆大夫人吧?真真是少见。”
余慕烟认出对方是定连侯府崔家的三夫人,也是崔家的当家主母。“崔三夫人,许久不见了。”
“没想到你也来了。”
“承蒙长公主垂爱,邀我过府一聚。”
听到是长公主邀请的,崔三夫人还不信,又转念一想,以平荣伯府现在的地位,还不够格来长公主府的。
余慕烟又只带了自己的养女来,二房没来人,也只能是受邀而来的。
这令崔三夫人刮目相看,在她看来,余慕烟守寡无子,连爵位也给了二房,没有个依仗,娘家家世一般,能有什么本事能来长公主府?
说话间,昭棠郡主来了,“姑姑,原来你们在这啊,刘嬷嬷还问着人找呢。这位就是陆大夫人吗,长得真好看。”
余慕烟赶紧行礼问安。
昭棠郡主说:“不用客气的。母亲说了,今日是家宴,不用过于生分拘谨的。你们随我来。”
见昭棠郡主待余慕烟等人如此亲近,崔三夫人是看傻眼了,她是错过了什么事吗?她记得平荣伯府和长公主府素日无来往的。
就是她自家,也不常和伯府来往的。偏前阵子,那陆家老二陆裕恒突然跟定连侯来往密切,还让陆裕恒的长女来自家学规矩。
起初她还不愿,觉得掉价,奈何拗不过定连侯,只得同意。
她还当伯府大房二房都是一样没落了,没想到余慕烟居然能攀得上长公主,还跟昭棠公主关系密切。
想到这,她赶紧跟上去瞧瞧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颐园长公主正在花园里接见余慕烟,不过问些家常事罢了。
颐园长公主见余慕烟只带晚姐儿这个养女来,不免佩服,像这样的场合,别人都巴不得带自己亲女儿来的。“我听晚姐儿说,她还有两个妹妹,怎么不带来热闹热闹?”
余慕烟说:“两个孩子还小,不比晚姐儿懂事,怕她们来吵闹,就没带。”
颐园长公主见余慕烟气色不好,想到伯府的爵位给了二房,以为是余慕烟在伯府不好过,便宽慰了几句,“你一个女子,带着三个姐儿,着实不容易呐。”
余慕烟受宠若惊的,又一时语塞起来,不知该回什么好。
这时,昭棠郡主招呼晚姐儿到身边来,让晚姐儿吃点心,还说:“母亲,晚姐儿好乖啊,跟只小兔子似的,能不能让晚姐儿留下来陪陪我?”
颐园长公主嗔道:“你当晚姐儿真是只兔子呀?人家陆大夫人可舍不得。”
余慕烟忙说:“郡主不嫌弃的话,让晚姐儿常来就是了。别看她这会乖,也有调皮的时候。”
接下来,就是吃喝玩乐赏曲听书的时候。
兴许是皇亲国戚都爱听书,颐园长公主的爱好也是听书,只是听了几回,不免腻了,吐槽说:“回回都是一样的,没个新鲜劲。”
站在余慕烟身边的林未巧,腿都要站断了,听到这话,突然一激灵,意识到机会来了!
她脑子一热,“长公主不嫌弃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个故事。”
话一出,全场的人都看向她。
余慕烟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震惊,以为她是疯了。
颐园长公主没料到她一个老妈子敢出声,来了兴趣,“噢,是吗,那你来说说。”
众目睽睽之下,她清了清嗓子,把自己穿之前看到的那本小说,也就是余慕烟原本的人生走向,徐徐道来。
除了她这个看客,跟余慕烟这个当事人,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故事。
“古时有户姓陈的人家,是当地大户,娶了一个姓秦的姑娘未为妻。那秦氏女为陈生先后生下一女一子,儿子却被陈生的继母暗中调换成了女孩,陈生和秦女都不知情。”
余慕烟听得心脏都漏了一拍,暗暗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