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爷爷只隔着布包摸了摸就将其塞进了怀中。
“走吧,东西都在,这里不安全,我们回去再看。”
说着就要往回走。
“等一下,爷爷。”
“怎么了?”
钱爷爷不解的回头问道。
只见姜念把刚挖出来的土推平,随后退了两步,对着钱爷爷爹娘的坟墓郑重的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接着是他的祖父祖母、亡妻、儿女……
姜念一座座磕完,回头再看时。
黄昏之下,头发花白的钱爷爷,此刻背着光早已是泪流满面。
“小钱,你其实不必这样的。”
“应该怎么样?我既然叫你一声爷爷,那他们自然都是我的长辈,给他们磕头也是应该的。只是今天来的太匆忙了,下次一定要带着纸钱贡品来,还要找时间把这儿好好休整一番。”
姜念语气淡淡的说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小钱,你真的是个好孩子,爷爷谢谢你。”
钱爷爷是真的很感动,往回走的一路,泪水都止不住的流。
儿女死后,他本想着此生已经断了香火,等老了自己往地里一躺,随便谁帮他埋进土里。
以后若是能顾念着同村的情分,想起来给他烧点纸,添把土。
他这一脉本就是彻底断绝,若是村里人想不起来的话,过个几年土包慢慢平坦,最后被人彻底遗忘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哪怕后来捡了钱一,也是逢年过节才跟着他一起来。
钱二钱三钱四捡来的时间不久,身体又不好,还从来没有人给他的家人磕过头。
原本为着被赶出钱家庄一事,他也曾动摇过,是不是不该救这些孩子们回来。
直到看见姜念跪下去的那一刻,钱爷爷才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突然觉得以后的岁月都有了指望,往日种种皆有了回报,遇到这个孩子此生无憾。
倒不是说钱一几人不懂事,主要他们都还是孩子,只跟着大人行事,哪儿能想到这些,甚至于他们都感受不到钱爷爷孤独的情绪。
姜念可不知道钱爷爷的想法,他只是依着自己的心行事。
也是作为一个成年人,给予死者应有的尊重罢了。
回到祖屋时,钱爷爷已经平静了,面上看不出曾经的情绪波动。
“哥哥,你的牙齿我找到了!”
钱四晃悠着手臂,准备跟姜念展示手心里握着的牙齿。
“爷爷你们回来啦!王离大叔的马车也回来了,就等你们来了我们就回城里去。”
钱二钱三也是开心的跑过来。
“爷爷,那我们直接回城里吧。这里等明天叫他们来收拾干净再说。”
钱一早已在马车上整理好东西,几人没再停留,分坐了两架马车往淮水城去了。
姜念本来也没打算晚上在这儿过夜,他也不会让钱爷爷回来过夜的。
虽然祖屋是要回来了,但是这一村里都是些什么人呐,要是在这儿住着指不定发生什么,还是回城里安全稳妥些。
更何况,还有两人没处置呢。
李婆娘和钱达二人此刻被关在后院的柴房里,因为蒙着眼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倒是安静了不少。
“钱三钱四,当初这两人污蔑你们投毒,把你们打伤还赶出钱家庄。你们心中是否憎恨这两人?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处置他们才好?”
很快就回到四合院里,几人沐浴更衣后这会儿正坐在院子里吃晚饭。
姜念思来想去觉得这事不能由他做主,还得问问两个当事人的意见。
毕竟被打的不是他,那些痛苦不是他承受的。
“小钱哥哥,我跟你说被打的时候可痛了,后来大夫开的药也很苦。如果不是他们,我们也不会被赶出钱家庄受风吹日晒,过着吃不饱饭的日子。你看,我这儿还有一道疤没长好呢。”
还是钱三先开口了,他掀开裤腿,让姜念看他小腿上还有一道明显的伤痕。
“不过要是没被赶出来,后面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现在也不会住这么大的院子了!”
等姜念看完,钱三接着又开心的说道。
傻小子果然天真。
住大院子是因为姜念赚了钱,这是迟早的事。
跟李婆娘把他们赶出来可没半毛钱关系。
不过钱三的回答倒是让姜念出乎意料。
他原以为钱三会对李婆娘二人心怀怨恨,想着要不找个机会把这两人悄悄做了。
没想到这小子想的挺开,那姜念也没必要背负两条人命了。
毕竟他只是想遵循影视剧里‘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的传统美德,但是从未做过这事还有心理障碍。
“小四弟弟呢?”
他心里已经有些想法,却还是要问问钱四的。
“小四都听哥哥的。”
钱四正在认真吃饭呢,听到姜念问他想也没想的回答道。
“爷爷你觉得呢?”
“你是个明白人啊,一切都由你做主吧。”
钱爷爷喝着粥无所谓的说道。
好!
周叔他们不方便出面去找人牙子,那就让王离过几日将李婆娘二人卖掉,他们可不能留在钱家做奴。
至于这几日就先关在柴房饿上几顿吧,虽然可以留得性命,但也不能叫他们活的舒服。
打定了主意,姜念才安心的吃饭。
“钱一,你带着几个弟弟先去玩一会儿吧,爷爷和小钱有话要说。”
吃完饭,钱爷爷将几人支开,和姜念两人进了里屋。
姜念在桌边坐下,钱爷爷屈身从衣橱最下面把布包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他回来之后又重新藏起来的地方。
“小钱,东西都在这里,你自己看吧。”
说罢,钱爷爷离得远了些,坐到了窗边的软榻上。
姜念默默打开小布包,入眼的便是一块黄褐色的兽皮。
兽皮展开,里面还裹着一块圆形青色玉佩,入手触感温润细腻。
应该挺值钱的,不知道那姚大之前那块典当了多少钱。
玉佩中间有一孔洞,四周采用浮雕工艺,环绕雕刻的是一圆眼猫耳的无角龙形浮雕。
不过是什么龙,姜念可就不认得了。
姜念看研究不出什么就把玉佩放在一边,观察起那张兽皮来。
兽皮只有姜念两只小手那么大,两侧边缘粗糙,姜念猜是仓促间直接撕开所致。
字迹潦草却又清晰,半点也没受河水影响。
姜念静下心来慢慢的看着,只是其中所写信息量巨大,叫他越看越心惊。
最后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小钱,怎么了?有看出你爹娘的事情吗”
钱爷爷虽坐的远,却是时刻关注着姜念的动静。
看姜念一站起来就关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