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遂，别怕……哥哥在呢……这不是你的错……”
    一只温暖粘腻的手抚上了自己的侧脸，顾遂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顾念浑身是血的靠在自己的身上，周围也是血腥一片，无邪王胖子还有谢语臣他们都毫无生机的倒在地上。
    张海客死不瞑目的盯着自己，他早就没了生息，张麒麟就躺在他旁边。
    血腥味把自己紧紧包裹住，只剩顾念微弱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脖子上。
    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都倒下了？
    哥哥你又不要我了吗？
    顾遂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里，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我好害怕……
    顾遂试图抬手抱住顾念寻求安全感，却发现自己手上带血的刀……
    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顾遂全身的血液感觉都被凝固了，我做了什么……这些都是我做的吗？
    手里的刀突然变得烫手，咚的一声刀掉在地上，顾遂浑身都在颤抖。
    我害死所有人……
    这个念头像是山顶上往下滚落巨石一样一旦开始就完全停不下来，愧疚感越滚越大。
    “别怕……”似乎是感受到了顾遂的惶恐，顾念试图安抚他，但声音很微弱，轻抚在他脸上的手也慢慢滑落下去。
    顾念身体的重量都在压在了顾遂的身上，顾遂害怕的抱住了顾念，顾念的呼吸渐渐消失，顾遂像是逃避般把头埋进顾念的肩膀上。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因为永远无法得到解脱才是我们的结局。】
    周围的一切都瞬间消散，突然空了的怀抱让顾遂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一只手死死卡住顾遂的脖子把他抵在了墙上，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干枯粗糙像树枝一样，后背重重的撞在了墙上。
    顾遂被被迫仰着头，双脚微微离地，看不见掐着自己脖子的人，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我第一次见这么脆弱的人，魂轻，命也轻，但就是死不了，只能垂死挣扎，真可怜……我都怀疑你能不能杀死我。】
    顾遂还沉浸在害死了所有人的愧疚里无法回神，没有回答对方的话。
    【算了，为难你也没什么用……作为前辈，送你个礼物，你用得上的。】
    耳边响起清脆的铃声，掐在脖子上的手突然消失，顾遂整个人都在往下掉。
    下坠感让顾遂下意识的往上伸手，但是什么都抓不到。
    预料之中重重摔在地上的疼痛没有出现，自己似乎只是轻飘飘的落在了一片柔软的云朵上。
    耳垂一疼，又是一声清脆了铃声，耳垂像是被挂上了什么东西。
    顾遂抬手摸向自己的左耳，耳垂上什么都没有，疼痛似乎也是个错觉。
    身后柔软的云朵好像突然变成了冰凉的水面，顾遂被拖进了水里，还没来得及挣扎一双冰冷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不要成为下一个我，未来对你来说是自由的，至少你有选择的权力。】
    ……
    张麒麟到达五楼时并没有看见顾遂的踪迹，但是五楼比他上次来时少了一个东西。
    是挂在最中间的一块木牌，张麒麟对那块木牌印象很深刻，那是第一代族长的身份木牌。
    但是顾遂为什么要拿那个木牌？而且他记得挂木牌的那条链子连接着机关的，顾遂是怎么做到不触发机关拿到木牌的？
    抱着疑惑的想法，张麒麟绕过所有机关来到了进入六楼的入口前。
    六楼其实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口青铜棺材和挂的密密麻麻的六角铜铃，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张麒麟还是堵上了耳朵。
    六楼的情况让张麒麟瞳孔微缩，六楼一片明亮，墙上的油灯都被点燃了。
    那些原本交错悬挂满整个六楼的六角铜铃全部紧紧贴在了墙壁上。
    六楼中央的棺材被打开了，顾遂就趴在棺材的边沿上，有只手还搭在棺材里面。
    顾遂身体轻微的起伏还代表着他活着。
    张麒麟试图靠近顾遂，但刚踏出一步，本来贴在墙壁上的六角铜铃就开始抖动，墙壁上的机关开始转动。
    挂着六角铜铃的红绳拦在了张麒麟的面前。
    张麒麟可以确定他没有触发机关，那是什么东西在控制机关？
    小心的绕开挂着六角铜铃的红绳，张麒麟一点点的靠近顾遂，但周围的绷直的红绳突然开始移动。
    这些红绳纵横交错，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想将他困在其中。
    张麒麟的身体敏捷，灵活的像一只豹子。
    他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位置，躲避着那些红绳，张麒麟知道稍有不慎就会被那些带着铜铃的红绳缠住无法脱身。
    他躲避的同时向房间中间的位置移动，在靠近顾遂时，张麒麟看见了躺在棺材里面的东西。
    里面的人只能用干枯来形容，他只剩下了皮包骨头，衣服宽松的耷拉在他身上，让张麒麟震惊的是他居然还有呼吸。
    他还活着？！怎么可能？
    棺材里面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张麒麟刚想伸手去碰顾遂，但躺在棺材里的人却突然睁开的眼睛，先一步把顾遂拉进了棺材内。
    眼看棺材盖就要自己关上，张麒麟赶紧用刀卡住，伸手想把顾遂拽出来，却发现棺材里面空无一物。
    “小哥……对不起……”
    听见顾遂的声音，张麒麟回头，看见顾遂把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顾遂满眼麻木的看着他，语气带着疲倦：“是我一直在拖累你们……以后不会了……”
    还不等张麒麟阻止，砰的一声，顾遂当着张麒麟的面倒在了地上，鲜血流了满地。
    张麒麟咬紧牙关闭上了眼睛，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是看见顾遂开枪的瞬间，还是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他是什么时候陷入幻境的？
    张麒麟开始仔细回想原来那些经历的破绽，突然想到自己明明堵上了耳朵，为什么还是听见了铃声？
    所以他是在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就陷入了幻觉？
    也可能是更早。
    周围没有油灯燃烧的味道，那他看见的明亮的六楼应该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