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松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纪卫寒进了门，把糖揣进口袋后，腾出手拉段松的胳膊，他替自己解释道：“段松，我让王婶帮忙处理菜，是给了钱的。我应该没做错什么。”
    “没说你做错什么。”
    段松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说：“怎么想着开始做好事啦？”
    “这不是做好事，这只是交易。”纪卫寒不满意这种说法，他从来不擅长做这种事情。
    他的想法是付出就必须得到回报，不论什么东西，哪怕是感情。
    “好，知道了。”段松仍旧是笑，他接过那一兜子处理干净的菜，低头看了眼。
    里头每一样菜品都洗好、切好，并且拿保鲜袋分装开，直接炒就可以，省事不少。
    “如果你想吃我做的菜，中午也可以过来吃的。”
    纪卫寒严肃地看着他：“段松，你在邀请我以后跟你一起吃午饭吗？”
    “……算是吧。”段松被纪卫寒的反应搞得有些懵。
    纪卫寒表情愉悦了些：“段松，我饿了。”
    于是段松进厨房做饭，纪卫寒找了把剪刀拆快递，拆出来的物品全都在沙发上摆好，纸箱压扁，叠得整整齐齐。
    按照他之前的做法，快递盒都是拆完直接扔，但他记得段松是这么做的，并且纸箱还会专门送给住在一楼拐角的老大爷卖钱。
    那老大爷儿子媳妇常年在外头打工，打钱没个规律跟准头，他靠捡废品补贴家用，还供着一个孙子读小学。
    段松总是喜欢做这种举手之劳的好事，看似不怎么费工夫，实际上耗费的心神也不少。
    等纪卫寒把快递都拆光的时候，段松已经把饭做好了。
    纪卫寒自觉地跑进厨房洗手，走到小餐桌前发现段松盯着沙发上那堆东西看。
    “小纪，太贵重了，你买的牌子都很贵。我平时杀鱼一身腥味，随便穿点旧衣服就好了，不需要那么多衣服鞋子。”段松回过头，一边给他盛饭一边说。
    纪卫寒接过那一碗饭，满脸认真地说：“只是很普通的衣服，那些衣服先放在那，等明天我送去干洗店洗。还有你卖鱼的时候也可以穿，如果你不愿意，那你就跟我约会的时候穿。”
    段松啰嗦半天压根和纪卫寒说不清，东西都被他自作主张买来了，让他退掉也不愿意。
    段松感到深深的无奈，心里头特别不得劲，闷着脑袋吃完了这顿饭。
    纪卫寒主动把碗筷收拾到厨房去洗，想着段松这样都不高兴了，那明天他安排的上门装修电器该怎么办？
    虽然他要做的事情不会因此改变，但本意上还是希望段松能够高兴。
    纪卫寒洗干净油腻腻的手指，把碗筷又冲洗了三四遍后才塞进底下的碗柜，他再次洗手，抽纸擦干净水分，随后把纸团扔进垃圾桶。
    走出去厨房的时候，发现段松正拿着几个精致包装的礼盒看得认真，上面写的是法文。段松琢磨不明白，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东西。
    “段松，你可以拆开看看。”纪卫寒脑海里构思着措词，要搁之前他送礼物完全不需要思考这些。
    段松拆出来一堆瓶瓶罐罐，他这回可琢磨出是什么玩意了，这小子居然给他买护肤品。
    纪卫寒仔细阅读上面的说明，向段松耐心解释每一个产品的用途。
    段松听了一会，实在忍不下去了，他表情怪异地看向纪卫寒：“干嘛要买这些玩意？这些我用不上，我过活得没那么精致，你拿回去自个用去。”
    “因为我喜欢你，我想亲你的脸，你皮肤太干了，补好水我以后亲起来更舒服。”
    “……”
    段松想不通纪卫寒怎么能面无表情，冷静沉稳地从嘴里冒出这种话，也不知道害臊。
    而且，他有明确答应过什么吗？
    段松跟不上纪卫寒的节奏和想法，一言难尽地望着他。
    “段松，你不愿意吗?”纪卫寒放下手里的面霜，他继续说道：“上次一天时间你说太快了，可现在已经过了一个礼拜。我觉得我等的已经够久了。我目前为止才只亲过你一次，抱过你六次。之前的那个他可是天天抱，天天亲的。你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事实上纪卫寒已经自作自受地忍了三年，他就是仗着这个时间段重生的便利，快速快决地把段松重新收入囊中。
    要是他们之间真的缺失了三年，纪卫寒还不敢这样步步紧逼，也不敢相信段松会轻易接受自己。
    虽然刚见面之前还有点儿忐忑不安，但现在的他就是有这样的把握，他的计划是半个月全垒打。
    “滚蛋！”
    嗖——
    纪卫寒被枕头砸了下脸，怀里抱着滑下来的枕头，虽然不疼，但他还是愣愣地盯着段松看。
    “我现在想安静一会，不想看见你。”段松垂下眼睑，语气低低的。
    “段松，你别生气。我是认真的。”纪卫寒迅速恢复了冷静，他把抱枕放回原处。
    纪卫寒想不通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了，难道段松不喜欢听这么直白的话吗？
    可之前的那个他也没多委婉，不礼貌还粗鲁，只知道傻乐和干着急。
    “段松，你不可以不理我。”纪卫寒试探性地碰他的手。
    段松没挣扎，他用另一只手搓了搓僵硬的脸颊，抬起头看向纪卫寒：“小纪，今天我有点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两人对视了很久。
    “好吧。”纪卫寒败下阵来，勉强答应。
    等到纪卫寒走出去刚把门关上的时候，识海里的808跳出来提醒他。
    【宿主，清单里并没有包含护肤品。你是不是搞错了。】
    808这个没眼力见的，纪卫寒懒得跟它解释。
    回到宾馆的时候，纪卫寒恰好碰见相亲回来的陈清，气势汹汹那样，看来是相亲的过程不太愉快。
    陈清看见他，立即喊住：“哎小纪，你现在有事吗？今天相亲气得什么也没能吃下，你要不陪我吃个饭吧。”
    纪卫寒本来想拒绝，但想到他还要打听有关于段松的事情，便也就答应了。
    陈清还特意去附近的蛋糕店买了个现成的小蛋糕，算是为数不多的仪式感。她找了家大排档点了啤酒烧烤，拍照片发朋友圈。
    没几分钟，段松就给她点了赞。
    紧接着又发来了一条微信。
    ［清清，你回去了吗？我跟小纪一块买的生日礼物还没来得及给你。］
    “咦，小纪，你跟段哥给我买生日礼物啦？”
    纪卫寒这才想起段松让他临走的时候捎上礼物的，他顿了顿：“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这谁也没说，也没提醒，难为段哥还记着了。”陈清感慨了一句。
    纪卫寒眉头微皱，问：“他会过来吗?”
    陈清见他表情不对劲，问：“怎么？你们吵架了?段哥人挺好啊，更何况你长这么帅，要我说，这怎么生得起气来啊。”
    “没吵架。”纪卫寒不喜欢吵架这个说法，他否认后冷冰冰地说道：“他或许更喜欢另一个我。”
    陈清听到这话呛得直咳嗽，满头雾水道：“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