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尧做了道水煮肉片。
    他盛好米饭，将菜和饭端出厨房，认真地找角度摆好，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谈尧把照片发送给谢显玉。
    现在正是饭点，过了一会谢显玉终于回复他的消息。
    隔着屏幕谈尧都能感受到谢显玉的惊喜，因为他们非常巧合地在今天喝了同样牌子的酸奶。
    看见黎明：［草莓味，还有蓝莓味的也特别好喝！］
    谢显玉上班的时候喝了不少，所有口味他都尝过，此时兴致勃勃地向谈尧推荐自己最喜欢的口味。
    谈尧想起谢显玉在超市给他推销的模样，文字听不见声音，于是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
    谢显玉很快就接了。
    “宝宝，你也在吃饭吗？”
    谈尧听见咽东西的声音。
    “嗯。”谢显玉拿起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水，“我在外面吃饭，可能会有点吵。”
    谈尧猜测谢显玉跟超市其他员工在一起，现在吃的可能是吃员工餐。
    谈尧意识到有件事情，他似乎还没有跟谢显玉说清楚。
    谈尧轻声喊他的名字：“谢显玉。”
    “怎…怎么了？”谢显玉被喊得有点紧张，谈尧一直以来都很少喊他的全名。
    “我们在谈恋爱对吧？”
    谢显玉将手机贴着耳朵：“嗯对。”
    “谈恋爱有钱的话就用有钱的谈法，没钱就用没钱的谈法。你就算没有钱，我现在也不会跟你分手的。知道吗？不用攒钱给我。”
    谈尧想了想，继续说道：“如果你父母不给你钱，你没有钱的话就跟我说，我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怜。”
    “虽然我确实还背着一些债务，但钱可以慢慢挣，慢慢还。我的日子过得去，养你也不成问题。”
    说到这里，谈尧默默查询自己的余额，之前挣的钱都拿去还债还有做医美，现在他身上就只有几千块钱。
    昨天从七点直播到凌晨两点，他挣了有五百多。
    谈尧将昨天挣的钱提现，然后将自己的存款平均分成两份，转了一份钱过去。
    “宝宝把钱收下，以后我的钱都有你的一份。没钱的话也没有关系，你还有我。”谈尧弯着眼眸笑了笑，“我也还有你。谢谢你愿意对我这么好。”
    谢显玉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着急得厉害，喉咙间发出短促的音节，但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难想象虚实难辨的互联网世界会有这样的人存在，这种地方本应存在现实中难以发现的豺狼虎豹，以及无限放大的贪欲和恶意。
    如果在谈尧面临世界的残酷和锈迹斑斑的自我时，又或者谈尧作茧自缚时，现实中的谢显玉能从屏幕中跑出来，将他从阴暗的角落拉出来就好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心愿。
    谈尧现在对那些事情已经没那么所谓。
    谈尧安静地等待了一会，温柔地问：“宝宝想对我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有其他顾虑哦。”
    “谈…谈尧，我现在好想见你。还有，好想抱你。”
    “你要考验我多久才愿意奔现呀？”
    谢显玉如实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这件事，谢显玉很早之前就这样想过。
    想过很久很久……
    他捏紧手机，心脏砰砰直跳，紧张地等待谈尧的回答。
    谈尧回想今天谢显玉看自己的眼神，跟看超市任何一个顾客的眼神没有任何区别。
    对待其他顾客也是一样的热情，并没有因为雨中送伞的事情对他另眼相待。
    关于对谢显玉的第一个考验。
    谈尧决定让他通过了。
    那么就开始第二个考验。
    谈尧清了清嗓子，语调悠扬：“宝宝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奔现吗？为什么呢？我想要一个诚实的答案。”
    “我不想再谈摸不着抓不住的恋爱了。”
    谢显玉回想起分手的那天，他有点儿委屈地说：“如果我们现实中就可以见到，那天之后，我就不会怎么也找不到联系你的方法。”
    谈尧想起自己跟谢显玉公交车上的偶遇，即便心中有明确的答案，他还是开口问道：“所以你尝试过寻找现实中的我吗？”
    “我……”谢显玉脸色突变，他心虚到不敢说话，他不清楚谈尧怎么一问就问到了关键。
    谈尧笑着说：“宝宝心虚了呢？所以是不是真的来找过我呢？”
    电话那边的呼吸声变得急促。
    谈尧安静地等待了一会。
    “我…我确实找过你。”谢显玉低声说。
    “什么时候呢？”
    “昨天。”
    “宝宝去哪里找的呢？”
    谢显玉用力抓紧手机，颤着声音说出了那个地方的地名。
    报出来的地名正是谈尧舅舅家那一片。
    不过谢显玉并没有找到确切的位置，只凭那张照片找到方位，于是拿着手机在那一片打着转拍了无数张风景照，打算一张张比对。
    但那天谢显玉没想到，一回到家他就收获了一个惊喜。
    “那宝宝怎么找的呢？”
    谈尧那天在谢显玉后面跟了一会，那时候就发现谢显玉来到这个地方就跟无头苍蝇似的打转。
    谢显玉没听出谈尧有生气的迹象，他松了一口气，如实交代完那天的事情。
    “我翻到你之前给我发过那张风景照后，上面有一些房屋建筑，我通过图片上透露的信息确定了你拍照大概的方位。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只是想找到你。对不起。”
    “不用道歉。”谈尧笑了笑，“但是宝宝，在那个地方找不到我，我的家可不在那里。”
    “我现在不找了。”谢显玉连忙说道。
    嗯特别诚实。
    关于对谢显玉的第二个考验。
    谈尧也让他通过了。
    只不过，谈尧要考虑的因素有很多。
    毕竟在谢显玉涉世未深的时候，谈尧就把这个人骗去谈恋爱，他没能给这个人做一个正确的引导作用，所以有可能谢显玉现在的恋爱观扭曲都是因为他造成的。
    为什么说扭曲呢？
    因为谢显玉似乎把交巨额恋爱费这件事当作理所当然。
    那时候隔着网络，谈尧其实并不能确定对面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只能从对方的说话方式和说话内容来推测性格和家庭情况。
    家庭情况，谈尧推测是富裕的，起码不缺钱。
    这个从谢显玉每个月能拿出十万块就可以看出来，还有公交车那回，谢显玉脚上的球鞋是限量款，挺贵的。
    至于家庭成员，谈尧并没有过问，谢显玉也从来没有主动跟他讲过。
    “宝宝，我们这样吧。”
    “我知道你很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可是宝宝你才十九岁，我不希望你以后后悔。”
    “你还有一个月多开学对不对？我记得你考的大学是亘大对不对？”
    “等开学那天，我送你去好不好？”
    “在此期间，你可以随意考验我。如果你觉得有不合适的地方，可以随时终止这场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