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尧忙着挣自己的发难财。
    没过几天，网络上的风向一变再变。
    谈尧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活粉，并且当初被捂嘴的打工人把剧组的视频花絮爆出来了。
    他们都在替自己发声。
    水花不大但好歹听个响声。
    好歹谈尧看见了。
    最关键是感谢来了，当年救下的那个小演员给谈尧录制一段长达十分钟的视频感谢。
    火灾的导火索是剧组的失误，谈尧救他只是减少一个人的伤亡，不救他谈尧也无法确保自己到底会不会烧伤。
    毕竟他们俩个离爆破点太近了。
    如果的事情说不准。
    谈尧其实都不记得救的人叫什么名字了，那时候他被火焰迅速吞噬，送进医院救治再到后来发生的一切，这一切都让他无暇顾及。
    谈尧只知道他有一个糟糕的结果。
    谈尧一目十行地看完那个小演员给自己发的私信，他完全不在意小演员当初没能过来感谢的原因。
    住院昏迷也好，年纪小在父母面前没有话语权也好，什么都好。
    当时受伤的谈尧也未必会收下这种狗屁感谢，看见肉体上布满大面积烧伤的那一刻，他感到浑身冰冷，他被痛苦和恐惧吞噬，甚至还有匪夷所思的轻生念头。
    而现在的谈尧。
    “补偿金？”
    谈尧感兴趣了。
    区区感谢还没有钱的价值高。
    “尧宝，你在做什么？”
    谢显玉刚从学校回来，他不想军训锻炼出来的汗味熏到谈尧，每次都是在学校宿舍洗好澡，一身清爽地回家。
    谈尧本来斜躺在沙发上看手机，见人回来立马坐正身体，招手喊他过来。
    “要发财了呀宝宝，今天晚上请你吃大餐，想吃什么？”
    谈尧一把将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谢显玉的肩膀，蹭过去亲他的脸。
    “想吃烧烤。”谢显玉被亲得开心，看见谈尧开心更觉得很开心。
    他等谈尧亲完自己后，笑容灿烂地盯着面前的人说：“谈尧，我帮你找了一个律师，当初没能解决的事情再试一次吧。”
    “嗯？好啊。”
    闻言谈尧愣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谈尧将脑袋埋在谢显玉的肩颈处轻轻嗅着，感觉自己快要忍不住笑出声的时候，谈尧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香水味？没闻过的？哪里蹭上的？
    谈尧皱了皱眉，漫不经心地问：“宝宝很在意形象嘛，你是不是喷香水了？”
    谢显玉不好意思地笑笑：“室友给喷的，就喷了一下。”
    “这样呀。”
    谈尧轻轻揉了揉他的脸：“等你军训结束，我带你去看黎明吧。”
    “好。”
    那一天很快便神秘莫测地临近了。
    为什么说是神秘莫测？
    因为谈尧从未觉得时间的流逝是如此地迅速，每天就这样悠闲自在、甜甜蜜蜜地过去，未曾体验到半点的煎熬难耐。
    通红的火光缓缓从绚烂的云霞中划过，太阳的曙光投掷在江面，浮沉游戈。
    晨风袭来，荡漾的碧色波浪粼粼闪光。
    朝阳四射。
    黎明苏醒了。
    “所以，故事的最后狐狸把神灯借给了蜘蛛，而蜘蛛许愿想要看见黎明？”
    “嗯。”谢显玉点头。
    “我喜欢看黎明，是因为上学的路上可以经常看见。每次旭阳的朝晖照在脸上，人是清醒的，发着亮光的，朝气蓬勃的，就会觉得真是一种享受。”
    “我也喜欢。”
    谈尧看着谢显玉露出喜悦的眉眼，忍不住笑了一会。
    他又辩驳道：
    “那都是之前不懂事的想法，起早贪黑赶着上学明明就很苦逼啊，真不是人干的啊，我还劝宝宝欣欣向荣，还要看朝阳。好累啊宝宝。”
    大概是那段时间经常下雨，总之那时候谢显玉很期待这件事情。
    只是他跟谈尧一人一段，通过留言和语音编造的故事始终没有结局。
    谢显玉最后一次的留言就是续写了结局，后面谈尧也没再回来编写番外。
    再到后面公众号没了。
    但后来的后来，谢显玉找到了谈尧的声音。
    故事其实很无聊，无非是蜘蛛遇上了很多麻烦，狐狸绞尽脑汁地发挥聪明才智解决一个个麻烦的故事。
    但有些麻烦狐狸没有亲身经历过，想不出办法来解决，于是狐狸偷来了阿拉丁的神灯，想让蜘蛛自己通过许愿来解决。
    因为，只有自己才能真正地帮助到自己。
    所以，谈尧认为他压根没帮上什么忙。
    谢显玉努力纠正口音，努力锻炼身体长高，努力学习，努力跟人交朋友等等。
    这些一切的转变，都是通过谢显玉自己的努力才做到的。
    谈尧只是隔着互联网起到支撑鼓励的作用。
    谈尧问：“我能看看那时候的你吗？”
    “可以，但你不能嫌弃我。我那时候不太好看。”
    谢显玉翻了很久才翻到初中的照片，手机里并没有多少那时候的照片。
    大部分是班级合照，还有一些是学校举办节日活动又或者运动会的时候，老师拍下来的单人照发在家长群的。
    家长群没有谢显玉的家长，他那时候是拿自己的号伪装成家长进群的。
    “哪里不好看啦，不就是还没有发育长开嘛。”
    谈尧一张张翻看着谢显玉的照片，一开始还是一些单人照，看到后面他气得不行。
    每一张班级集体照谢显玉都站在最边缘，不高还让人站最后面，几乎都是被遮挡得看不见。
    谈尧止不住地心疼。
    他轻轻抱住专心盯着他看的谢显玉，温柔地说：“大学有家长群吗宝宝，有的话让我进去吧。”
    “没有的。我现在是成年人了，尧宝，我对你不是那种依赖，是不一样的。”
    谢显玉难得皱眉，说完这些有些不高兴地垂下眼睛。
    谈尧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明白过来后立马道歉。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我们接吻吧。”
    谈尧捏住谢显玉的下巴，凑过去用嘴唇轻轻碰了碰，笑着说：“第一次接吻那天也是在这里，但在晚上，现在是在黎明。”
    谢显玉微微张开嘴，正想说话，谈尧却将他吻住，堵住了他所有的声音。
    不，还有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谈尧这一天计划了一场完美的约会。
    凌晨坐在江滩上看日出。
    看完日出喝早茶。
    喝完早茶逛商场买情侣装。
    中午穿着情侣装去提前预约好的高档西餐厅吃饭。
    下午看电影，至于晚上——
    去情趣酒店开房。
    谈尧做到最后一步的时候，谢显玉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总之跪在床上止不住地发抖。
    有一道声音一直在提醒着什么。
    谈尧灵魂一阵轰鸣。
    谈尧能感觉到谢显玉汹涌的情绪，没有压抑着的小心翼翼，只有纯粹的欲望。
    一切袒露无遗。
    一切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