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盾牌撑着下巴,撇撇嘴道:“我才不信,我年纪小但又不好骗。明明是灰令箭自己喜欢。”
海珞将手镯戴在手上,问:“你要进来坐坐吗?”
“你戴着真好看。”金盾牌感叹了一句,听到这话后拼命摇了摇脑袋,“我才不要,灰令箭要是知道我进了他的屋子,肯定会杀掉我的!”
海珞好笑道:“他哪有这么可怕?”
“你那是不了解他以前,我不过就在这儿路过一下,然后就被他变活的锤子、扳手轮番追着打。”
海珞并没有被金盾牌糊弄到。
“他的屋子位置这么偏僻,你路过说明你是特意找过来的。”
“啊好吧,我只是好奇他每天都在做什么。”
金盾牌似乎是孤单太久了,逮着海珞聊个不停,一下从黄昏聊到晚上。
最后他被一个魔物喊走,临走前还依依不舍跟海珞挥手。
海珞被他的热情弄得不知所措,明明没说过几句话,私底下却早早给他准备好了见面礼。
他正低头抚摸着手腕上的金手镯,忽而有一道银光照在他的手镯上,折射出别样的光泽。
海珞抬头望去,看见银铠甲正朝他的方向飞过来。
那身标志性的银色铠甲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银铠甲嘴唇抿紧,棕色的长发一如既往梳理得整整齐齐,除了长在背后那对慢吞吞扇动的黑色翅翼外,他举手投足间都很有精气神。
因为那对慢吞吞扇动的翅翼,短短的距离,银铠甲飞了很久才停在海珞的面前。
“您的晚餐。”
银铠甲将饭盒放在窗台上,目光灼灼地打量着海珞。
海珞被看得有些莫名,但还是礼貌道:“多谢。”
“您看起来没什么气色,能挡得住我的拳头吗?”
“……”
海珞收下饭盒,笑而不语。
“您快吃吧,吃完我好交差。”
交差?
海珞突然感觉这顿晚餐有点烫手,他问:“这不是灰令箭请您送来的吗?”
“当然不是。”
海珞完全不敢吃,伸出去的手立即缩了回去。
两人对视了一会。
银铠甲眼神坚定道:“您别担心,是我自己要送的。这是我亲手做的,您千万要尝尝,味道很不错的。”
海珞更不放心了,上回他可是跟银铠甲打过架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让银铠甲亲自下厨的地步吧。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奇怪?
海珞正斟酌着措辞拒绝,黑宝剑拎着一兜子果干飞了过来。
“海珞,吃果干吗?”黑宝剑放下果干,瞥了银铠甲一眼,“哟?稀客,你怎么在这里?”
“您才是稀客呢,我还以为您已经叛离魔王堡,怎么又回来了?”
“……”
海珞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他向相对而言比较熟悉的黑宝剑问道:“黑宝剑,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热情?”
银铠甲不解地说道:“您不是灰令箭带回来的配偶吗?魔王堡许久未加入新人,自然要热情相待。”
是这样没错,但海珞觉得这些人搞错了关键问题,他只是灰令箭的配偶,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身份了。
他并不属于魔王堡的新人,因为他并不愿意效忠于魔王。身为曾经的人鱼骑士,他不可能再效忠他人。
他知道灰令箭和黑宝剑、金盾牌、银铠甲四人都受过魔王的恩惠,虽说是效忠,但这里相当于他们的家。
可他从小到大的家是海底,他们是不一样的。
见海珞不说话,银铠甲犹豫道:“不对吗?”
“当然不对,海珞是灰令箭的配偶关你什么事啊。”
黑宝剑笑眯眯地看着银铠甲,又说道:“你先别急着怼我,要是灰令箭在这里,他肯定要这样骂你。”
“我跟灰令箭关系又不好,我不在乎。”银铠甲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是魔王大人嘱咐我照顾海珞的。”
黑宝剑愣了愣:“哦?你确定魔王大人是嘱咐你照顾他?而不是打死他?”
“魔王大人不是这种人,他不至于对海珞做的事情那般斤斤计较。”
……
面前的两人自顾自地说起话来,海珞连忙打断他们,问道:“请问灰令箭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以去找他吗?”
银铠甲说:“当然可以。他在给魔王大人治脑子,一时半会回不来,我送您过去吧。”
“鸟人,就你这乌龟速度还是算了吧。”黑宝剑转头看向海珞,“海珞,我送你。”
“谢谢。”
灰令箭有叮嘱海珞好好待着,但眼前这种情况对他来说真的很莫名其妙,黑宝剑他可以理解,自一起从巨龙梦境里出来,他们的关系相处得还不错。
可银铠甲是什么意思?魔王又是什么意思?
他实在难以理解。
海珞最终是乘坐黑宝剑的黑剑到达大殿的。
他推开大殿的门,走进去,四周是寂静的,可怕的寂静。
空荡荡的大殿里只站着海珞一个人,他意识到不对劲,想离开的时候大门轰隆隆地关闭。
跃动的烛火应声熄灭,一股寒冷的白雾萦绕着他,白雾渐渐扩散,整个大殿都被这股模糊不定的白雾笼罩。
“海珞。”
这道类似于反派的声音在海珞耳边回荡,他真心实意地感到头皮发麻,并且一下子就猜到来人的身份。
“魔王大人,您好。”
海珞是敏锐的,他在一瞬间捕捉到魔王一闪而过的身影,面朝魔王的方向朝魔王问好。
“你拐跑魔王堡的人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没有。”海珞摇头。
“想要我放你一马的话,你得跟我做一笔交易。”
“我不要。”
海珞对灰令箭的话牢记于心,不能跟魔王做交易,得到不该得到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魔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掏了掏耳朵,结果发现自己没听错。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要。”
死神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你想死吗?”
海珞震惊地看向空荡荡的四周,除了弥漫的白雾,什么也看不见。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死?”
海珞声音轻轻的。
“我自认为我并没有糟糕到需要去死的地步。我只是做错了一次选择,我只是没有把这个世界的生灵完全看清楚。我也有很多难以理解的事情,为什么要紧紧抓着我不放?”
对世界的认识实在是太远了,他能辨别清楚的只有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