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梵赫将教室里一天下来被弄乱的桌椅重新摆放好，又在讲台上重新放满粉笔，才拿上自己用过的本子回家。
一进门，就看见童希元一副掩不住的要审判他的姿势，梵赫眼底带笑的走过去，故作不满的说：“元元今天怎么没去接我？”
“哦，有事耽误了，”童希元朝他伸手，“你今天练的字呢，我要检查。”
梵赫脸上闪过一丝心虚，推拒道：“等下吧，我们先做饭。”
他这副模样让童希元眯了下眼，怀疑他本子上还有自己没看到的更过分的画。
“不耽搁，饭已经做好了。”童希元直接伸手去拿他手里卷成筒状的本子，拿到手后假装检查练字，实则眼神一直往翻过去的背面看。
翻了一会，童希元眉头越皱越深，奇怪，画呢？
一个本子不过十几页，很快翻完，梵赫看着童希元问：“我今天写的好不好？”
童希元根本就没仔细看他的字体，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比昨天进步了。”
所以画去哪了？梵赫留在学校了？
那怎么行，万一有孩子放学后逗留玩耍，不小心看见了影响多不好。
童希元把本子还给梵赫，问他：“只有这一本吗？”
“嗯，”梵赫接过后想了想说：“哦，还有一本，元元要看吗？”
童希元等的就是这个，伸手道：“要。”
梵赫把他伸出来的手牵住往屋里走，“这么心急，等会再要。”
童希元：“？？？”
这人是不是又不要脸了？
他瞟了一眼梵赫的衣服口袋，平整一片，里面应该藏不下什么东西，看来只能等梵赫自己拿出来了。
很快，吃完饭，二人在垫了报纸的书桌前坐下。
“叩叩”两声，童希元用笔杆敲了敲桌面，示意梵赫把另一个本子拿出来。
梵赫这次没再推诿，把本子正面朝上递过去，嘴角噙笑的注视着童希元打开。
本子封皮下鼓起一块，像夹了什么东西，童希元狐疑的掀开，看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片熟悉的树叶。
沉默一瞬，童希元蓦然看向梵赫，瞪着双眸说：“你知道我在还乱画。”
他气呼呼的把树叶拂开，反过本子轻易找到了下午时见过的那幅画，比之之前的样子，上面又添了些装饰，比如上衣的精巧的胸针，裤边卷起后脚踝上细细的链条。
童希元红了脸，心说这跟在课堂上画小黄图有什么区别，亏他之前还觉得梵赫思想僵化，怎么现在就进步的这么快了。
“就是知道你在，我才画的。”梵赫盖住了童希元的手，引着他的手指翻动下一页，两人的指尖错落着抚过另一幅画。
那上面，童希元一身板正西装，粗看并没有什么问题，细看就会发现上面过于褶皱的衣摆。
童希元很难不想歪，咬了咬牙嗔怪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梵赫又说。
“想看元元穿上这样的衣服。”
童希元推了他一下，耳根都红透了，咬着唇说：“我不穿。”
梵赫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咬紧的嘴唇，轻笑一声，“我就是想看你穿上这么好的衣服而已，元元想哪去了？”
“我，”童希元顿了一下，“你画这么……我能想哪去。”
“我画的这么什么？”梵赫叹了一声，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无比冤枉的说：“原来我在元元心中是这样的形象。”
童希元看了看他，又看看画，翻完一页还有一页，哪像是把人给冤枉了，分明就是梵赫心思不正。
他狐疑的看着梵赫，谁知梵赫正好低头堵住了他的嘴。
男人一边亲他还要一边喊冤，含含糊糊的闹人。
“既然元元这么想，那我只能这么做了，反正已经是你心里的坏人了，再坏一点也不过分。”
童希元被他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险些用力抓烂了桌子上的课本。
……
许久之后，梵赫可惜的擦干净本子上的画，低声下气的说：“不气了，我以后不这么画了，行不行？”
童希元闭着眼不去看，“我没气。”
他就是觉得影响不好，外加自己不好意思。
梵赫得了便宜还卖乖，揽着人问：“那我继续画？”
“你好好练字学习，”童希元反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胡说八道，“我会让苏老师替我监督你的。”
梵赫被他捂着嘴，眸中闪过不高兴的情绪，但被他全数压了下来。
苏一文算什么，不值得他在这种时候跟童希元争吵。
两人胡闹一通，童希元今日的学习计划只能搁置了。
新的一周开始时，梵赫稍微收敛了一些，时不时画出来的画在童希元的勒令之下变得正经了许多。
这日，是苏一文的课。
他在讲台上布置好留堂作业，便放下课本和教案在教室内走动观察起来。
这个孩子的字体越来越好，那个孩子的数学加减法越发熟练，这个孩子的abcd写的顶格，那个孩子的声母韵母记得牢固，这个孩子……嗯？
哪来的纸？
苏一文弯腰去捡，可有一只手先一步捡走了，他顺着这只手看去，对上了梵赫冷漠的眼神。
“你的啊。”苏一文尴尬的站起来，摸了摸鼻子才发觉自己走到了梵赫这边，以往上课他都会避着这边，生怕传出去什么不好的言论，今天太入迷了竟然没发现。
梵赫没理他，把那张纸夹到本子里，正打算合上时苏一文叫住了他。
“等等！”
他的声音有些大，引得班里其他孩子看了过来，“老师，怎么了？”
“没事，你们继续学习，”苏一文安抚了一句，转头对梵赫低声说：“你的本子，我能看看吗？”
刚才一闪而过，他没看错的话上面有一道极其复杂的数学题的演算步骤，上面套用的公式是高中才会学到的。
梵赫把本子合上放置一边，冷声道：“不能。”
那是他不小心带错了的本子，是童希元平日里用的。
苏一文心里的探究欲已经被勾了起来，他一个人准备考试本就孤单，现在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潜在盟友，恨不得立刻交流一番自己学不会的难题。
他想了想，道：“是童希元在学吧？你不让我看，等放学了我去你家蹭饭，亲自问他。”
“……”那一瞬间，梵赫想揍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