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
    真他妈别扭！
    徐愿心中的迷惘再度变化，愈发趋向于矛盾的割裂感令他无比的烦躁！
    “阴瞳圣人”是真的很好听。
    一听就知道是独立于所有圣人之上的“弥灾大圣”更是无比威风！
    光是想一想这些自己可能拥有的成就他心里就止不住的开心！
    可是...
    这些明明能勾动起自己内心向往的名号和其代表的未来却令现在的自己出奇的别扭！
    随着“白光徐愿”那引人入胜的阐述平铺开来，徐愿的内心却愈发的躁动！
    他总感觉这些看似无比光辉的结局怎么和自己的内心如此格格不入的呢？
    他明白这样的矛盾如果不能妥善解决，自己一定会陷入心灵的深渊。
    于是他试着开始引导自己的思路改变方向。
    那些往日的画面开始浮现在他的心头。
    老头子的关心，伙伴之间的帮扶。
    秦志怀对自己大兴长安的期望，德怀想让自己成为阴窍代表人物，引领阴窍星武者走上光明道路的盼望。
    他同时将无数个自己代入至这些期望当中，其中也包括着“白光徐愿”的道路。
    很快他就发现，将脑海中的想法一一实现后，除了成为“弥天大圣”以外，剩余的道路都会令他生出无比的成就感和生出来自灵魂的悸动！
    丝毫没有那种令人感觉身陷泥泞的别扭感！
    他畅想这些未来的想法也如同一道溪流一般的丝滑顺畅，没有一丝被阻碍的感觉。
    并且这些美好的未来令他无比的沉浸，过了好久才恋恋不舍的将思绪从其中脱离。
    于此同时，明白这些未来还没有实现，还需要很多努力才能达到顶峰的徐愿露出一丝怅然若失的表情。
    但这股怅然很快就变成了对道路的坚定，信念的延伸！
    徐愿的目光也重新变得锐利，变得充满锋芒！
    正在此时，一道乍然出现，犹如天降甘露的灵光于徐愿的脑海中浮现，瞬间将所有的矛盾和想法串联起来！
    刚才被收束的思路于此刻开始了无限的分裂，于徐愿的脑海中重新化为千丝万缕的蛛网！
    无限延伸的千万道思绪即使已经冲出了超出边界的距离，但却依然在某处拐点汇聚在了一起，完成了心灵的联结！
    刚才思想还陷入囹圄的徐愿在这一瞬间看破并冲出了那无形的，禁锢着他的牢笼！
    心中的波纹于此刻开始荡漾，徐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平静而又温和的微笑。
    恰如之前“白光徐愿”刚刚出现时的模样。
    从徐愿的表情看出些许端倪的“白光徐愿”明白了些什么。
    挥手将两人中间的“茶台”散去，做出了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徐愿平稳的站起身来，淡然地看着四周的花团锦簇。
    随后将视线转向对面，站直的他刚刚比坐着的“白光徐愿”高出一点点。
    “你的道路真的很伟大，我十分敬佩。”
    “虽然你说过这样的结局依然不算完美，但在我看来已经足够好了。”
    “如果有幸能成为你这样的人，做到你做到的事情...”
    “我想我会十分为自己自豪的。”
    “可是...”
    “请你原谅我此刻的怯懦与弱小。”
    “因为现在的我，还做不到。”
    “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闻声，“白光徐愿”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徐愿不必为此抱歉。
    徐愿略微停顿的声音再次响起。
    “与其说是我拒绝了你的道路，不如说是...”
    “你让我找到了自己的路。”
    “你说的很对。”
    “每个人的生活经历都有所不同，世上从来不存在一条可以适用于所有人的真理。”
    “拿自己的标准去规范别人，这本身就是非常愚蠢的事情。”
    徐愿将“白光徐愿”之前的话语复述了一遍。
    “虽然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到，但我依然要在此刻向之前的两位真诚的致歉。”
    “可能在客观上两位的道路并不适合我，我也因此对此做出了相应的判断和评价。”
    “但我现在明白了。”
    “理想和道路这种东西从来不应该用客观的角度去评价。”
    “萌生于每个人心中的理想从来没有客观可言！”
    “它们生而主观！”
    “只为自己存在！”
    “我也有自己想做和不想做的事情。”
    “或许我的这些想法并没有像你的道路显得那么伟大，那么充满光辉。”
    “我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能将自己心中的自由给予这世上的所有人。”
    “况且...”
    “我认为的自由一定就是真正的自由吗？”
    “我认为的自由就一定适合所有人，是他们愿意付出所有去追寻的东西吗？”
    “你播撒给世界的自由...”
    “难道不是另外一种以己度人吗？”
    “这只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白光徐愿”的笑容终于在此刻消失了，冰冷的寒意让他的五官显得有些扭曲。
    促使这一切发生的声音却还在继续！
    “你自己不觉得矛盾吗？”
    “用自己的‘自由’去禁锢他人，剥夺他们的‘自由’...”
    “这还算是...”
    “自由吗？”
    话音落下，“白光徐愿”的身躯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连带着他身上的甲胄也开始出现金铁摩擦的声音。
    徐愿却并没有理会对方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其实一切都没有那么复杂。”
    “无论是背负了多少期待，也无所谓出发点是否是为了自己，甚至哪怕是因为认知不够，受人蒙蔽和欺骗...”
    “以自身的出发点去做一些想做的事情...”
    “难道有错吗？”
    没有给予对方回答的空隙，徐愿自问自答地摇了摇头。
    “在我眼里，自由一点也不难。”
    “不用去放弃与世界的所有连接，也不用强迫自己斩断一切所谓的‘阻碍’。”
    “更不用强行升华自己，将心中的自由用着施舍的手段，实际却强加给所有人。”
    “只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拒绝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这就是我心中...”
    “纯粹的自由。”
    话音落下，脚下充满油光的小草开始变得枯黄，各色的鲜花也瞬间枯萎。
    神色不停在两个极端转变，却在最后定格为柔和微笑的“白光徐愿”又轻浮又严肃的吐出了几个字。
    “恭喜你。”
    “通过考验了。”
    “小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