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不过看萧元霜的脸上就知道，她赢了。
    慕容月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土，一抬下巴，“你输了。”
    然后又转向李玄机，眉眼弯弯，“粮食。”
    李玄机也带上一抹笑意，“是，陛下，接下来的事，交给礼部和户部即可，您放心。”
    这样的笑，萧元澈从未见过，她也顾不得这个。
    此时她的脑壳嗡嗡作响。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次都完了。
    当时为了防止自己找刺客的事扩大影响，挑起两国战争的事，她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摆平。
    预支的二百万两银子，回去要补上。
    掏空她所有的积蓄。
    现在多出三十万两银子的粮食，要怎么办？
    为什么？
    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明自己的消息没有错误，明明自己很努力了，为什么？
    自己只是想努力证明自己，想拥有一个强大的男人，帮助自己登上帝位，有错吗？
    她的额头冷汗岑岑，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风中残烛。
    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会输，只是觉得...觉得不可能输成这样。
    萧元澈面色也没好哪里去。
    心里把萧元霜骂了个半死，还以为她事先做了调查呢，结果就这？
    还失去了给替自己讲条件的机会。
    废物。
    还好自己早有准备。
    皮大人浑身瘫软，虽然说此事是三公主挑起，但签订合约的是自己，回去挨骂的肯定也是自己。
    皇帝难道能责怪自己的女儿不成？
    慕容月看着了看生气的萧元澈、瘫软的皮大人，还有破碎的萧元霜。
    骄傲地翻身上马。
    烈焰带着她，哒哒哒跑远了。
    人们一哄而去，春猎正式开始了。
    今年的奖励很是丰厚。
    春猎三日，只有第一日有比试，后面两日是自由活动，只要不超出规定活动范围即可。
    而且第一日的比试，也会规定猎杀种类。
    怀孕的、幼小的都不可以猎杀。
    而且排名也不是按照数量来的，是按照陛下的标准来的。
    所以每年，慕容月都是参加完这个环节差不多就走了。
    慕容月之前都是选一些平平无奇的兔子作为标准，猎到兔子的就有赏。
    但她越是这样，人们反而不敢总是对着兔子下手。
    怕被扣上揣测圣意的名声。
    就算是猎兔子，那也是没办法的时候，毕竟每年春猎都有傻兔子。
    慕容月骑在烈焰上，也不带弓，就带了一筒箭。
    烈焰轻车熟路，直接跑到山里。
    臣子们和年轻的权贵公子们，不敢离得太近，怕伤到陛下，或者抢了陛下的猎物。
    但是又不能离得太远，机会难得，怎么也要在陛下面前露露脸。
    慕容月身后跟着一队禁军，由祁渊带队。
    要说读书识字，慕容月不太擅长，但猎杀，她略懂一二。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众多声音中快速分辨出哪里有猎物，锁定猎物的同时，迅速出手。
    嗖嗖嗖——
    而且还省去了搭弓的时间，长箭直接甩过去。
    三支长箭就扎到一头獾子的屁股上。
    她不是没有看到小兔子，但考虑到家里小灰灰的心情，她还是决定不杀兔子。
    至于吃兔兔么...吃还是要吃的。
    她这边猎到，祁渊一挥手，就有两名禁军骑马上前，把倒地的獾子抬起来，托在自己马背上，替陛下带着。
    慕容月玩得不亦乐乎。
    祁渊在这里看护陛下安危。
    兵部尚书陈十恩则暂时接替一部分禁军，负责整座燕还山的安全。
    他身高接近两米，坐骑也是西域特有的高山马。
    马的身高也有小两米。
    他骑在马上，视野宽阔，带着禁军巡山，巡视到燕还山西边，是猎场外围。
    距离行宫差不多十里地的位置。
    突然，一队禁军骑马跑来，马后还拖着几个人，以及一辆灰扑扑的马车。
    “报告陈大人，我们在围场外面发现了这些人，他们正偷偷把此物送进围场。”
    小队长掀开马车上的篷布，露出一个铁笼子，里面竟然是一头健壮的山虎。
    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陈十恩眼神沉了又沉。
    “审过没？”
    “时间紧急，还未审问。”
    陈十恩看向后面被马匹拖得血肉模糊的四个人，冷冷下令。
    “杀两个，留两个回头交给祁大人。”
    “是。”
    不是，谁家上来不审一下再决定啊？
    怎么直接就杀啊？
    那四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小队长手起刀落，收了两颗人头。
    还有气息的两人又惊又怕。
    陈十恩居高临下看着二人。
    “这种山虎，多生于辽国，你们费尽心思找来，真想制造祸端的话，不应该是提前送进围场吗？”
    “偏偏要在春猎开始才送来。”
    “呵，还好巧不巧被抓了。”
    “所以你们是想陷害谁？还是想声东击西？”
    那二人齐齐一愣，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不知是被春寒冻得，还是被陈十恩这敏锐的洞察力吓得。
    陈十恩冷笑一声，“加强巡逻，扩大巡逻范围。”
    “尤其是围场内部已经巡查过的地方。”
    “是。”
    燕还山是皇家围场，就算平日里陛下不来，也不会允许外人上山的。
    更是有人定期巡逻。
    在春猎前，会有人把整个燕还山一寸一寸巡逻好几遍。
    如果这些人想放猛兽进山，可利用的时间几乎没有。
    只有赌一把，春猎开始后，巡逻放松。
    而燕还山的春猎，每次巡逻都不可能放松。
    那这些人被抓，大概就是诱饵而已。
    把巡逻的队伍吸引过来，然后偷偷把真正要放的猛兽塞进围场。
    姜还是老的辣，腕是老的大。
    陈十恩这种懂战术的人，怎么可能被蒙蔽。
    果然，两刻钟后，他们又抓了一波人，这次照例是一只山虎。
    “大人英明，”禁军小队长对陈十恩十分佩服。
    陈十恩却眉头皱得更紧了。
    “事出反常，危险绝不止这些，去禀报祁大人，怕是围场里有危险。”
    “是。”
    禁军一个小队骑马奔走去报信。
    很快就找到了祁渊的队伍。
    慕容月正悠闲地坐在马背上，看一头惊慌的小鹿。
    太可爱了。
    圆嘟嘟的，毛茸茸的，有点舍不得杀。
    但她的视线落到鹿腿上，又咽了一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