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伏云龙庭。
“情况…转变的有些快,我有些难以适应,准确的说是…难以想象。”
“才堪堪出了那黑布隆冬的阁子,就上了那一叶扁舟,渡过了茫茫苦海,又走上一条独木桥。”
“眼下才得已井蛙见天,拨云见日一览这山河光景,又风雨中突逢…得遇良人。”
“这一路颠簸的太快,又平坦的太急,上山的路太陡峭,下山的路太悠长,我以为大病初愈,也仅仅只是走上另一个不同凡响却身不由己的陌路…”
此刻伏云龙庭后堂湖心亭上,青衣似乎又偷偷从出云那里跑了回来,眼下整个盘龙会都在找这位马上纸笔成婚的新娘子。
说是找,可她又能上哪里去?心里有了笼子的鸟,当然还是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笼子里了。
如今两人左右手谈,桌案上棋盘架设,神白须执黑棋,青衣执白棋。
这不下不知道,青衣还是头一回见到神白须这么烂的臭棋篓子,那是步步顾头不顾腚,招招铤而走险。
一目十行下来,棋盘上歪七扭八,黑旗让白旗堵的水泄不通,处处遏制咽喉。
要不是一路下来青衣频频提醒指点,一把下来估计连个十分钟都下不到,就这,神白须还连输三把。
而现在,神白须手里头抓着一把黑棋,感觉都已经捏出汗了都还是迟迟举棋不定,就他对目前局势的分析,估计也使不出什么奇招。
眼下青衣看着神白须举棋不定左右徘徊的模样,才心安,她笑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神骁人都爱凑热闹的原因,我估摸着出云那丫头应该是故意的,女孩子呢,天生爱八卦。”
“我上学那会不怎么爱说话,但听了不少别人说的话,听的最多的就是哪班跟哪班的女孩男孩有隐情的这类的八卦。”
甚至有些时候还能偶尔听到关于他自己的。
“我一个外地人,里里外外什么家底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祖庭户籍了,连个实质的身份证明都没有落实。”
“你这一嫁,嫁了个无名氏,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终究还是得讲究个门当户对不是?”
神白须手里头的黑棋最终还是落在了棋盘上,还是那样,这一手下的臭的不行。
见此的青衣眉头一挑,伸手抬起神白须落定的黑棋重新压在了白棋的关口,暂时压住了白棋的围剿之势,绝处逢生。
“小女子虽然出身名宗巨门,可现如今风中浮萍茕茕孑立,神骁民籍的户口上早就是个板板正正的死人了,又何尝不是一介无名氏?”
“眼下公子话里话外嫌嫌弃弃,究竟是瞧不上小女子这一介布衣,还是觉得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对人对事都不由衷心?”
咔嗒————
“我陈拾玉哪里配不上你?惹你神白须竟然这般挑挑剔剔唉声叹气。”
青衣没好气道,以至于拾起那棋盘上的白棋去扔神白须,棋子砸在地上,声音大雨点小。
神白须见状耸肩摊手,将手里的黑棋尽数丢回棋盆。
“人若有情天作缘,我这哪有说嫌弃了?”
“怕只怕是我这个外姓小子,无权无势两袖清风,难留佳人青丝盘白发。”
神白须勾着嘴角,故作神色苦涩,明摆了装给青衣看的。
“你神白须前藏药阁之行,一个人直接架空了骁卫罗天万刃执政司两门的执行权力,那个时候比起哪怕是前朝革政的李布施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何谓无权?”
“骁卫地煞四人,你称兄道弟呼前吆后,其中双李更是吃过人家一家子的团圆饭,前职阎罗你二人更是一见如故同如知己,岂能无势?”
“雨谷一役,我若不说那打碎阎罗剑的赌注,你是不是就当吃个哑巴亏,一场死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岂会无谋?”
“还有,那千年传承的斩龙人,剑道登峰,拨筝一剑堪称剑林独尊,为你也情甘一炬,噢,你还是人家的救命恩公?”
“还有音绕梁点朱砂那些,我不想再挑你的理。”
青衣来势汹汹,眼下好似有吐不尽的苦水说不清的委屈道不明的埋怨,一顿下来批的神白须眼观鼻鼻观心默默无闻。
见神白须此状的青衣却莫名一笑,心中好似醉了一般,就光看着那人尴尬。
说到底,还是神白须才是那个无备而来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些事抖出来之后沉默。
两人没有什么媒妁之言,更没有什么海誓山盟,有的,只是你情我愿。
而天底下也只有这样的情缘,才能走的更长更久更远,眼下拌嘴,神白须看似争辩,实则心不在焉,真正觉得亏欠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她。
青衣一言一语就像个裱糊匠装修一个八面漏风的房子,缝缝补补,也就是到了她这,才成了你情我愿。
“我且真心问你,你真的愿意…愿意娶我吗?你觉得…我真的配得上你吗?”
“娶这么一个…一个不识天生,不理地长,就那么一缕孤立于无风之地的浮萍,说什么你配不上我,反倒是我,早就是个该死的人了。”
“就撑着这么一副红粉骷髅,没有心,没有人情,没有灵魂。”
这说到最后,青衣就像蔫了一样,以至于她不再敢去看仿佛那样伟岸,那样发着光的神白须,以至于她人生第一次感到羞愧,第一次低头。
而神白须呢?他只是看着那亭下幽幽湖水,看着它的绿绿葱葱,以至于好似,她说的那些话他根本没听见一样。
“妄自菲薄啊,是什么让你觉得,神白须征御这五个字拼成的人会是一种好东西了?在那方你不知道的世界中,我那些见不得光的破事你又知道多少?”
“说来也可笑,起初你视我如阶下囚,做着整个神骁的理中客,是非对错在你这里一目了然。”
“也是在我逐个剖析之后,一关难过关关过,再到你这里的时候,你变了又变,我也奇怪,一直感觉你们这些活的很久的人,往往都看得很浅。”
“也是最后李世卿走后我才明白,这些活的太久的人,并不注重当下,而是看得太遥远,心不在自己的肉体中,才每每在应该坚定时,若即若离。”
神白须起身走近青衣,两只手托住她的脸。
“可惜李世卿走的太急,我还不知道活了一千年的人相处起来究竟什么感觉。”
“说他和我神白须是政敌,我自知配不上,对于骁卫盘龙的政乱他不曾斜视,也只是一手操持着自己的收官。”
“若说是忘年之交,又太牵强,也不过临终所托,一心一愿的继承,他心态好,神骁政层的执政者他不屑去攀附,芸芸众生又望不到他的高度。”
“也只能算位亦师亦友的楷模了。”
他回过神来,看向那面色泛红而一双金瞳可人映着他的青衣。
“但幸好,眼下有个四甲子且对我百依百顺的傻白甜任我摆弄。”
说法这里,神白须贴近青衣,双手揉着她好似快要滴血的脸,而青衣也是在这番戏弄下,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发自本心的笑。
傻白甜?天晓得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究竟得有多大的本事,总之他神白须好似得天独厚。
她今天仍旧梳着一头他盘起来的乌发,上头几个金色的琉璃冠在风中泠泠作响,眼下凤冠披霞的凤冠已经戴在她的头顶。
而明天,她就是跃下枝头落入凡尘的凤凰,当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青先生?”
湖亭外的金簪银簪似乎已经等候多时,看着庭内两个人在有说有笑着什么,金簪唤了一声。
青衣抬头看向湖亭外,又看了看神白须,有些不乐意走。
“白先生,按照神骁的规矩,新婚之夜前新娘子和新郎官是不能见面的哦,您是外地人,初来乍到,要入乡随俗。”
金簪笑道。
“怎么你们每个人都懂入乡随俗这个道理啊?”
说到这里,神白须无奈的纳闷一句,金簪只是笑着,她身后的银簪亦是掩面遮笑。
“没听到人家说吗?新婚之夜前新娘子不能见新郎,不然到时候人家会觉得是我神白须猴急。”
青衣面色潮红的笑了,她转向别处,右手轻轻的去抓神白须的手。
“那我走了?”
神白须笑着点了点头,而此刻,殊不知远处廊庭,四个大老爷们两个笑的直不起腰,还有一个在模仿神白须刚刚说话的模样。
青衣转身出了湖亭,一步两回头,神白须摆摆手,这才不情不愿不依不舍堪堪走了。
这一人才出湖亭,后四人接憧而至,来者面色各异,却均是拱手抱拳道喜。
“老白,能耐啊,起初老周跑来天都府一趟说你小子要成婚,这新娘子还是咱们神骁无敌了四甲子的剑魁青抬衣,我是真不敢信也不敢想啊。”
“这不,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哥几个有眼不识泰山,没看出来你神白须征御还有这本事。”
“咋给人家拿下的?说出来哥几个见识见识。”
李镇岳先是拍了拍神白须的肩膀,由衷的赞赏,然后一屁股坐下。
一旁的周登楼就那么站在湖亭门框外,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
李太行位于神白须左侧,同样双手抱胸,神色自若。
而至于张策言,和李镇岳一样,进了湖亭就找了个地方坐着,看了一眼棋盘,嘴角一扯摇摇头。
神白须闻言也是嘴角一扯,白了一眼,没打算搭理八卦的李镇岳。
“我听说是半宝川雨谷一役,你二人约了一场死斗,老白随口说了一个赌注,说要是赢了,就用那一剑买人家青抬衣的春宵一刻。”
“不得不说真是色胆包天,那样的人你也敢滑舌头根,不过我也好奇,白老弟,你怎么赢得人家四甲子无敌?”
李镇岳听了张策言的陈述也一副闻所未闻的模样,瞪大了眼睛看向神白须。
毕竟他们这些武夫,对那些什么天下第一还是相当神往的,就算不佩服,也多多少少有些兴趣。
饶是李太行也来了兴致,挪了个位置偏向周登楼身旁看着神白须。
“瞎猫撞见死耗子,就我那德行能赢她?你们自己信吗?”
“西方跟我对过手的老周是知道的,真要跟人家硬碰硬铁定死了八回了,我托了李世卿的福,有人家在上头给我支招,这才走了狗屎运。”
“你要是说你赢了青抬衣是走了狗屎运我还信,那这一场公事公办的纸上姻缘你怎么解释?”
“还难不成青抬衣输了一场,才发觉天底下竟然有人能赢了自己,一激动跟你以身相许了?”
李太行一脸不信,李世卿固然会因为因果关系和神白须约法三章互惠互利,可不可能多余撮合他跟青衣吧?
可真相往往都是令人震惊的,神白须跟青衣这身上缠缠绕绕的红线,还真就是它李世卿牵的。
神白须眉头一挑,对于李太行的参与有些诧异,他看向一旁的张策言,后者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棋盘,没搭理他。
“老白,不是兄弟们不信你,半宝川毒祸的白下霁你都有本事保下来,还治理了半宝川四城的毒瘴,一趟十二门之行那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我还听说白衣圣僧持渡也是在天都府怀生树下跟你做约,抛了那一身金光神道的舍利子,换你普度众生?”
“可她青抬衣什么人?那是挟持圣威持律的圣人才能对阵的修剑,圣人之下第一人,在神骁这么一个诸龙盘聚的土地上无敌四甲子,就是沉寂了不少岁月,那也不是吹出来的。”
“你就不怕这是糖衣炮弹?到时候被窝子里头一剑刺死你。”
李镇岳悄咪咪靠近神白须,说的要多奸险有多奸恶,要多卑鄙有多无耻。
众人皆是不屑的嗤笑一声,看傻子似的瞥了李镇岳一眼。
“四甲子无敌就这格局?在被窝子里头动手?”
“那还不如雨谷一役输的时候直接就一剑自戕来的有风度。”
周登楼给李镇岳这说法气笑了,碎了一句。
“举办婚宴这种点子,太损,两个人的习性天差地别,一个在西一个在东,天各一方的地儿。”
“就是你们俩人真的情投意合,也没理由这么这么眉上登对,这么急,想抱儿子啊?”
“哪怕就是真上了床,俩人屁的感情没有亲什么嘴?我看,是上御出云那妮子使的混招,想把老白跟盘龙会绑在一起。”
“张老哥有说法的啊。”
神白须伸手指了指张策言,点了点头。
“归根结底的问题是,你到底怎么赢的青抬衣,要知道一个无敌了四甲子的修剑者,无论是心境还是技艺,都不是时间这种虚设能够填补的。”
“神骁天底下的天才少吗?那些惊才艳艳千年一遇的天纵之才在她青抬衣面前屁都不是。”
“更何况你一个外人,神骁三剑道真意更是浑然不觉,如何能跟青抬衣谈而论剑?”
“你小子是不是使了什么邪门歪道的邪招?是李世卿教你的?”
李太行的几句话重新将问题推回到了正轨上,而此刻众人目光也一致望向神白须。
“事情虽然复杂,倒也不难说,简单来说就是,我克她。”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都有些讳莫如深,这个说法并不中肯,却也切实,至少有迹可循。
在神骁的确有着相生相克的说法,可眼下用在神白须这里却有些荒谬滑稽了。
一个外地人能压胜一位在神骁百年独尊的修剑,怎么想都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可有关神白须奇特的内在,众人也是知之甚少,即便不是李世卿,也极有可能是那群高高在上的不得了的九龙神明。
总之,这个答案的确能符合众人的猜想。
“既然你在雨谷一役都已经赢了,为什么不直接干脆杀了她以绝后患?”
“无论从哪个出发点来看,你神白须和她青抬衣都是有仇无怨,仅在立场上有区别之分而已,更何况她还是李世卿在世时唯一针对你的收关手。”
“遥想之前湖心亭剑成方寸,摘你人花折你地花,何其歹毒的断人长生之术,你就算不恨她,也应该愤怒,更应该杀她。”
“可你偏偏要娶了她?你这么做岂不是作茧自缚?”
不愧为地煞之中最有智谋与策略者,张策言所问都在点子上,且也符合神白须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
无论如何,在众人看来,青抬衣似乎都该死。
而神白须呢,他先是微微皱眉,然后又坐了下去。
“我杀她没理由,没仇啊。”
“专门用来杀你的还不能算有仇啊?”
周登楼莫名其妙,问了一句。
“说句循规蹈矩的话,她青抬衣为何杀我的原因归根结底只是在立场上的承诺,我不也是为承诺而来?”
“敌对削山,削势盘龙,从立场上出发也仅仅只是敌对关系,何来仇恨一说,张老哥不都说清楚了吗。”
“狂,真狂。”
李太行啧啧称奇的摇摇头,李镇岳亦是如此,要不说亲兄弟,反应都一样。
而也就是在此刻,周登楼皱着眉头,他突然瞪大瞳孔,好似想明白了什么,然后又很快归于平静,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这天底下倒也不是没有一见钟情的事,虽说发生在你们俩身上的确蹊跷的有些离奇,但你心里有数,我们也就当凑个热闹。”
“半宝川那边最近也没什么动向,在这种情况下举行婚宴简直可以说就是一种奢侈,不过也并非什么大争之世,无所谓,也仅仅只是对背负削山之乱肃清者身份的你来说,是一种奢侈。”
“倒是你,哥几个问问你,你小子国际通缉犯,西方恶首,风中浮萍命不由己,你能给人家青抬衣啥啊?跟你一块过东躲西藏的生活?”
“刚刚廊庭处,那青抬衣对你如何真切,如何含情脉脉,哥几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楚楚动人,亭亭玉立也不过如此了吧?”
李太行看了一遍众人笑道,众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李世卿一死,她算是在盘龙会,不,哪怕整个神骁都没了掣肘,眼下就算同你一战之后道心崩碎,可青抬衣依旧是青抬衣,四甲子的魁首摆在那里。”
“谈婚论嫁这种事,未免夸张了吧?尤其是对你而言。”
还得是老大哥的发言中肯,这一下就转变到了这个谈婚论嫁的长辈的身份了。
“诶,我哥说的在理,老白,你老大不小该谈谈,但是这个恋爱呢你也得分情况,人家青抬衣可不是什么小姑娘家家,人家是大你近三百岁的姑奶奶。”
“你就是叫人家娘都算小的了,其实我也纳了闷了,你给人家灌得什么迷魂汤,这才几天就能这么死心塌地的对你。但不管是什么,老哥佩服你。”
“你要说她情感方面是一张白纸哥们信你,但是你的这个身份,娶了人家见个面都得隔三差五,今天断条手明天缺条腿,指不定四五天后就要守活寡。”
“别觉得难听啊,你半宝川一役什么德行你可自己清楚得很。”
“你可得好好想想啊。”
接下来出场的是代表七大姑八大姨的李镇岳,苦口婆心掏心掏肺为你好,不图富贵不图地位派,但万由必须得是为了俩人的幸福。
“要我说,你们俩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新娘新郎都还没入洞房呢你们就把人家后事安排好了。”
“小年轻谈个恋爱就应该大大方方的谈,别想什么车子房子存款,人家青抬衣百年孤芳无人赏,终于等来这么一个千年修得的神白须,你们非要纠结个好坏对错干什么。”
“人家青抬衣名门世族,豪宗万金,那可是玉锦书帛,一川魁首,哪一点配不上他神白须啊?”
“神骁四甲子独步天下,当年以离玄机一众的剑道天骄都望尘莫及,简直就是天极贵尊。”
“大胆了的跟人家谈,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三十年?你跟人家的赌注就是一刻春宵值千金,要知道这天地下什么事能担得起千金二字啊?”
随后登场的是代表爷奶辈的周登楼,比起幸福,风风雨雨才是恩爱,同舟共济才是未来,无愧老一辈人的思想,端正。
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年轻的事就应该让小年轻自己发挥,天大地大,爱情无拘无束。
“嘿,周老弟,这话我不爱听,那谈恋爱结婚不就是为了俩人今后未来同修共好百年好合吗?那要是没有未来还结什么婚?”
“谈恋爱归谈恋爱,结婚是结婚,先后可不能错了。”
“再说了,她青抬衣只此一家,我们神白须也同样卓尔不群,只看过程不看结果的未来都是扯淡。”
“她青抬衣就是再富贵逼人,在我们神骁,也是女子当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名门望族就了不起了?名门望族更应该服服帖帖对待咱们老白这孤命人。”
“咱是上门女婿不错,可本事啊,那是通了天的大,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那两条腿的姑娘还不是一抓一大把?一川魁首?要是连基本的容人之心都没有还不如赶紧砸匾关门算了,咱们神骁,向来仁义为本。”
“咱就是不服那些个什么名门望族,什么狗屁门当户对都是老东西的迂腐之见,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究竟幸不幸福,既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还在乎这么多世俗的陈规腐矩干什么。”
随后便是代表父母方的这个张策言方,也对,正所谓媒妁之言海誓山盟,爱情有浪漫也有柴米油盐,年轻不是誓言,只有相互扶持的爱情才能走得更远。
神白须听着这些稀里糊涂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是一个头两个大,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夸夸张张。
“那老白你怎么看?想啥呢,别不说话啊,给个说法。”
周登楼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其余三个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看?看什么看,去!去去!”
神白须不耐烦的大手一挥,几乎是跳了起来,骂骂咧咧的轰人。
几个人笑着你先我后的走出凉亭,地煞五人齐聚盘龙会,喜逢嘉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