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谁主沉浮。
作者:天峥百藏川   此面向真理最新章节     
    一份完整的权力的集合,是由多个分支汇聚的,因此,在完整的制度建设之下,成就秩序阶梯的首要,是制约而非支配。
    在以终焉之名为抗争的革命起义胜利之后,独裁者甘戈德尔被枭首示众,而在这暴君之下的助纣为虐者,也绝无姑息。
    鲁夫斯特,前卡丹联邦民政机构代理人,作为在西方混乱时代中同暴君甘戈德尔的狼狈为奸者,他的罪行天怒人怨,理当同前者一并绞杀。
    可成立之后的终焉一致盛行以秩序管控当时的政治环境,他们肯定,鲜血无法改变历史的污点,可众人的付出却可以将其漂白。
    鲁夫斯特作为一个被大势裹挟的随波逐流者因此被赦免,虽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他需要在他的余生中,用自己的行动来赎罪。
    他的不作为是致使甘戈德尔更加残暴生灵的主要原因,也是令民众的民生状态倾倒的第一因素,他的无为与盲从为西方人民带来巨大且沉重的痛苦。
    因此他被关押在当时作为终焉革命兴起地的哈迪斯城区,那个被誉为“渊囚”的坎撒监狱之中。
    因为时代的改革,对待重刑犯的手段也已经从严刑拷打转变为因材施教,他们可以在黑暗的余生中拥有第二次他人赐予的机会,作为重生者。
    或有迷途知返者却也有秉性难移者,但这都是后话,教育并非适用于每一个人,这取决于他们是否能够自我醒悟。
    起初的鲁夫斯特还有些负隅顽抗,他仍旧有着作为旧贵族的高傲与尊贵,同时也曾是一个站在名誉与财富最顶尖的执政者,他拥有的视野尽管自私,可也仍旧宽宏。
    可新时代的大意志不会纵容曾经旧制度思想的污染,作为刚刚初成立的十人众,他们拥有着最先进且能够引进群众的新思想,其中拾荒者抽出了不少新时代人才,作为当时的坎撒监狱的管理者。
    因此,在学习新思想的过程中,鲁夫斯特逐渐蜕变,而在这黑暗的囚笼中,似乎属于鲁夫斯特的那份对于新时代与群众的思考也终于觉醒。
    在二十个昏暗无光的黑暗与囚禁中,鲁夫斯特饱读诗书,在独立思考中掌握别于愚性自我的思想,他蜕变了,甚至升华。
    “我在黑暗中没有感受到冰冷的寒意,因为有人在为我传递光明,在那新时代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我看到了往日之影的卑劣与愚蠢,作为一个人,我的确欠缺资本。”
    鲁夫斯特自由了,可他却自愿留在那片属于他的黑暗中,并不是他已经无法习惯外界的生活,而是为了忏悔他的罪。
    而当时的终焉,也正是权力交接的时刻,霍利卡登退位,一时间终焉群龙无首,在自我内耗中起了争执与分歧。
    经过长达一年的内斗,库恩·库伦诺夫斯基横空出世,这位史前无例的年轻执政者的登台,让整个西方世界焕然一新,甚至升华,而终焉,更是前所未有的团结。
    随着库恩的崛起,终焉与整个西方国家开始正式步入千星时代,科技的蜕变前所未有的加快,政策的变更,司法的设立,民治的改善,在这位年轻人的治理下蒸蒸日上。
    而关于西方国度的统一的政策也正式颁布,终焉发现,尽管甘戈德尔的统治带来的危害已经过了二十多年,西方大陆外部版图仍旧四分五裂,数以百计的游牧民族群体无名无姓,没有隶属,没有国籍,更没有身份。
    “整理环境是稳固国家的第一要素,在同一个国度的群众必须要团结才能共同进步。”
    库恩的指令很快下达,整个终焉开始动员,所有在西方大陆上的终焉分部开始快速落成,仅在两年时间,库恩就完成了终焉安插全国以做管理的政策,真正完成了畅通全国。
    可这其中仍旧有大部分土地没有署名,甚至部分海域也都属于国际行列,没有隶属。
    这一难题,致使库恩不得不思考国际方面的管控问题。
    需知,现如今四方天地才都堪堪在自我国家的革命中新建,新的秩序需要稳固,根基的夯实更是时不我待,想要促成全世界联合整治这一问题相当巨大。
    可库恩却做到了,冒着内部秩序再次动荡的风险,库恩宣告国际,邀请其他三方天地的执政者共同治理各方大陆的地理版图与水土规划问题。
    国家领土完整不容侵犯,这是国际法,同时,也是一个国家国防的最低底线,它是尊严的,不容置疑与亵渎的。
    由西方库恩库伦诺夫斯基,东方琅琊台之乱终结之后唯一话事人楚不择,南方符文协会天灾舆论暴动终结者昆古尼斯·奥恩,以及北方独裁之乱平息之后,以冰川治理政策为执政者的布尔昆特·满恩,这四方天地的国家领导人为结合成立的共治组织成立了。
    “世界政府”,又被称为,“人类共同治理方针战略组织”,又或者“人类战略”,它的诞生代表了人类政策的治理未来,与世界大同的严丝合缝。
    世界政府承载着国际最大的权力与制约,代表人类前进的理想与智慧,由四方国度共同治理与规划,切记,这是治理国际问题的方针战略,而非个人的管理。
    而正所谓蛇无头不行,世界政府的秩序固然已经成立,可作为政治组织它也需要一个管理人,而这个管理人,必须是饱尝政治弊端之苦与失衡之罪沉重的,拥有中性且共同思维的执政者。
    他必须要知道他的位置代表的而非个人的利益,他代表的是国际与人类共同的未来,这是一个艰巨且极具考验的身份与位置。
    经过严谨的筛选,以及长达十天的会议讨论举荐,最终,这个位置落在了前西方卡丹联合国民政机构执行者,鲁夫斯特的身上。
    为什么?
    当时库恩提出这一人的时候几乎是顶着全世界的压力,而他的回答,是这样的。
    “试问什么才能巩固一份政策的严谨性?是失败的经验,那么,又是什么能够奠定一个国家的未来方针战略?是历史中爆发的战争。”
    “鲁夫斯特作为执政者也许存有污点,可正是因为这样一个褒贬不一的人,才真正拥有这个机会,他的焕然一新来自于西方前暴政的动乱与黑暗,而他的理想,也同样诞生在黑暗的人生道路中。”
    库恩举荐鲁夫斯特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一个深知独裁所带来的灾难的见证者,他是历史的见证者,是旧时代的产物,可他却承载着新时代的理想。
    如此,身在坎撒监狱的鲁夫斯特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终于在漫长的三十年之后,走出了那片黑暗的囚笼,作为一个在光明下的执棋者。
    “这个身份并不属于我,而是属于更多创建他的人,而我的生命,来自于困顿之中他人教授的醒悟,在历经风雨之后,我才能站在这里,仅仅只是因为多数人的信任与认可。”
    作为世界政府总理会的鲁夫斯特谦逊而忠诚,他褪去了腐旧的桎梏,成为了一个新人类。
    而与此同时,“倒吊者”组织成立,由八位等同维序者的强者组成的政治组织,隶属于世界政府的执行组织,代表着世界政府的权力执行机关与世界政府议员的支持者。
    切记,这是独立的政府部门,是仅隶属于世界政府的执行机关,不属于任何一方天地的政治组织人员。
    如此,世界政府成立,这个脱胎于旧制度的新制度政治,在人类历史的里程上,同人类的未来和光同尘。
    随着宝川的战役进行,川内的政态似乎也正在改变,盘龙会开始正式施压骁卫代理层。
    同之前不同的是,盘龙不再做裹挟十二门政见更替总代理的职位,而是以削山之乱的不作为欲取缔整个政治层。
    这无疑是疯狂的,可却也是出云做的出来的。
    而这个进谏,也的的确确是站得住脚跟的。
    为什么?
    尽管宝川已经收复,可其形势仍旧形同数年前刚刚平复边疆之乱的状态一样,掺杂不同政见的政治团体。
    尽管目前因为削山之乱的首要原因,大大小小的政治团体才不得发作,可这不代表日后他们不会成为威胁川内政务的把柄。
    而事实是,在李世卿死后,神骁的政治状态就已经翻篇,人们没有把握推算出下一个李世卿究竟是谁。
    会是当前职权最大的天罡音绕梁?还是掌握着整个神骁军统机构的点朱砂?
    还是那个安天下之民,以躬耕为天理的穿林雨?
    他们更怕的,还是会不会下一个李世卿会比上一个李世卿来的更加的空前绝后。
    尽管李布施一众前朝元老就在世界政府担任议员不代表山高皇帝远,但组织神骁职权的更替往往在于群众的风口。
    贤,则天下敬仰,奸,则万劫不复。
    大家都是靠着明面上的威望与政绩担当的这些个职位,骁卫的任何一个拉出来,都不怵李布施一众。
    仅仅只是搅动世族之遗的国乱就足以让这个根深蒂固了九千年的国家风云变幻,虽然他们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可怕的理由能让人民群众崩塌对国家的信任。
    但至少,他们不敢赌。
    与此同时最严重的问题并非盘龙会的施压,而是目前削山走蚣对于外部影响的激烈性。
    很难想象他们这次的反扑如此疯狂且激进,以至于导致对于削山之乱的治理迟迟没有进展。
    这并非赖于川内的骁卫不作为,而是在那样一个严谨布置下的局面稍有动荡便会满盘皆输。
    削山走蚣不单单人多势众这一个优点,还有地利天时等一系列因素,且是骁卫深入作战,这就足以证明所需要的资本。
    敌在暗处我在明处,这种形式最大的压迫就是只能见招拆招兵来将挡,任何的未雨绸缪都有些显得苍白了。
    而眼下的神骁情势转变的实在太快,仅仅就因为李世卿之死这一件事,就不知道已经崩塌了多少政治策略的筹备与规划。
    而现在,连同十二门与盘龙会都在考虑一个人的立场。
    神白须征御。
    李世卿临死之前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就是神白须。
    他这个人知道太多神骁的秘密与禁忌,也因此,神白须就成了这么一个暗处存放的定时炸弹,好似整个政治层都在等待他的动向。
    说盼着他死在宝川是虚妄,而如果他真的平了削山之乱,神骁之内便会皆人人自危。
    那也意味着,随着上御执的崛起,即将而来的是一个完全没有政治纷争与分歧的神骁,那样的平步青云,不是众人能够想象的。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的谚语,在政治层面上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主权并不能做到绝对,它会在大势所趋的逼迫下而选择折中。
    但这必须要以它的受众者为前提。
    所以,说是神白须取代了李世卿的位置也不为过,说他是下一个李世卿虽然有些夸大其词,可事实已经摆在台面上,没有人敢赌这个可能。
    仅仅只是一趟十二门之行就能让整个神骁更风换貌,他还没有提过任何有关治理政态的政策,倘若他拥有那份实权,这个国家绝对会变。
    而现在,盘龙,骁卫,削山,在眼下情势,哪一个是最着急的?
    答案显而易见了。
    随着上官语蛰众万离等一众的退去,周登楼张策言深入南地,神白须紧随其后。
    前者于望苍川打响第一战,周登楼张策言二对四,来者其中甚至包括青愈方在内,很明显,他的目标就是神白须。
    而其中更是来了两位走蚣豪,巴子戚,余佘。
    随着战役的激烈化,在这之后,神白须入阵,随即而来的更有刘振奇,檀上箴。
    这是一场大规模的混战,而且有着数位天灾级别的强者,这对于南地水土的破坏与损失,不可计量。
    整个望苍川轰鸣四起,不可否定的是,这片隶属于南地的山地在这场战役之中被夷为平地,占地六百二十二万平方公里的川地在这七人的对峙下化作一片废墟。
    可这一场战役,仍旧是骁卫方拿下,即便削山一众的攻击性极强并且非常激进,可对面的阵容委实不可撼动。
    能够被评为二十二武豪的张策言必定名不虚传,曾一度是边军执行卫员标榜的楷模,在神骁万刃机构有着绝对的影响力。
    哪怕曾经剑若悬河身在,也未必能够影响张策言,如何形容他?你只能用“极致的天才”来形容张策言。
    而相对的,他一生中所面临的困境也难以想象,至少,在神骁世人得知他那强悍无匹的面纱下,更有着不为人知的艰辛。
    地煞五位皆身在南地,这是彻彻底底的对峙,结果显而易见,神白须不负众望,他之所以能够说出剑若悬河不够强的言论就足以证明,他绝对有实力顶替。
    而神骁后方,音绕梁勤于布局,在面对削山中提供策略,十六位如果分别应对五位地煞,在人数优势上是绰绰有余的,所以,避免地煞深入敌后且恋战的问题成为了首要。
    骁卫天罡内部战略方针的颠倒令世人多有怪异,点朱砂作为罗天政务机构掌司,却在削山之乱上担任武备规划指挥。
    而作为万刃军务机构的首要,点朱砂,却意外的擅长文职的纵横捭阖手段,面对川内政势,先前十二门的压迫自不必多说,她还分别负责作为推掉走蚣势力外政的干扰,不可谓不一角多饰。
    很快,随着第二场于流川打响的战役开始,周登楼同李镇岳首当其冲压阵,于走蚣顾听,金展豪的对峙展开。
    对方是两位擅长周天堪舆之术的灵师,用青衣的话来说,就是半吊子,即便能够裹挟天象之势,可他们面对的,是天灾级别的骁卫地煞。
    不出所料的,在近长达半日的时间,以地煞方压倒性的胜利告终。
    紧随其后登场的,是于南地地龙谷的第三场战役,神白须联袂李太行共同压阵,而南地对阵的三候,众万离,檀上箴,拓元。
    作为削山侯目前评价最高的众万离为压阵者,以其为辅,展开对神白须李太行的围剿。
    可这两位,一个,是沙场万人敌,绝对的威势就是他的代表,而另一位,在西方有着令人闻风丧胆的战斗本能,杀人即是他所擅长。
    面对这两位,即便是如此的阵容都也显得苍白,同样,骁卫方以压倒性的胜利告终。
    第三场战役于烹雨地展开,周登楼连同张策言,这一次,削山似乎势在必得,竟一下子派出了六位。
    其中青愈方,上官语蛰为首,正风,斗平,方裴在后,张策言枪挑山岳,周登楼刻刀出刀有七,堪堪战平。
    前后三场,似乎都仅仅只是试探的尝试,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折损,情况也都意外的折中。
    并非削山害怕一鼓作气再而衰,而是他们急不得,作为屡战屡败出经验的玄宗,他所擅长的就是卧薪尝胆。
    他很清楚骁卫天罡的那两位安外之策究竟有多么深不可测。
    为什么只提这两位?
    因为诸如这种仅凭借单个战力进行的战役根本不需要动用国家的资源,甚至不需要出动所谓的军队。
    以数量压倒的战争已经在数千年前就被时代淘汰了,而历史的舞台一直沿袭至今的,是作为强者的纷争。
    无论是国与国之间战争,还是武者之间的厮杀,在一个国家中,哪怕只是一位比肩维序者实力的强者,都需要多出两位等同级别的强者才能罢停。
    需知,一个维序级别的强者的死战不退是如何的恐怖,仅一位维序者就足以灭国,而这,也是世界政府为什么如此重视对于强者的约束。
    而维序者代表的,是巴古斯地面最强战力,同样,代表着人类秩序,且,维序者之中亦有高低,他们会因为所擅长的不同而分出差别。
    这可要比什么现代兵器超前太多太多了,早在千万年前,从人类能够驯服那强大的元素力之后,热武器时代的存在就已经冷质了,也因此,人,即为大灾变。
    权力这种东西已经不能掣肘这个级别的存在,因此必须要将他们的价值同人类存在的本质进行构换,也就是所谓的,道德绑架。
    可也并非所有人都能像诸如李布施那般仁善,也不是每一个怀有治平天下的君主都会如陈不易那般施舍自己的权力。
    更不会有上位者如千朝子将千年基业拱手让人。
    所以,强者,所受到的桎梏一定会大于他能够造成的损失,意为,全人类的存在价值。
    或许会有人觉得将多数人的可能拘束于那些所谓强者的少数人,是舍本求末,并且局限,可秩序不能崩塌,规则,更不能被破坏,总会有人愿意用正义之心审视这个世界的。
    而维序者是随着时代的浪潮而不断升起的巨浪,这只是一个职位,而人类的脚步,会不断向前,永远都会有更强大的维序者。
    眼下,风息谷底,某一处山庭,残破的一座道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