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柔美,夜风温柔。
弯弯绕绕的路上只有一个高大的人影,背上还背着一个小的。
在路灯下拉长,缩短。
“沉不沉呀?”余依伏在他宽阔的背上,双臂勾着他的脖子。
不安分的手指一会儿摸摸他的耳朵,一会儿又摸摸他的喉结。
暮寒珏双手背在身后托着她的大腿,往上又颠了颠。
“不沉,爪子安分一点。”
余依将下巴顶在他的肩上,侧头轻轻朝他耳朵吹气:“你才是爪子,我这个叫芊芊擢素手。”
暮寒珏本来想咬一口她的芊芊擢素手,没想到余依反应还挺快,直接抽开了。
暮寒珏无奈:“都是你的理。”
余依蹭了蹭他的脖子,叹了口气:“你说你啊,我刚刚都说了你加钱就可以了,怎么你还上赶着干体力活儿?”
暮寒珏背着她走了很久,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我哪里还有钱?不是都转移到你名下了吗?”
余依颇为遗憾地啊了一声:“那我万一现在不要你了,你是不是就只能净身出户了呀?”
“嗯,我就只能随便找个公园睡睡长椅了。”
“那你得好好巴结我,否则我就把你扫地出门,再拿你的钱去养男人。”
暮寒珏笑:“好啊,你养。”
“那你的钱够我养几个?”
“很多。”暮寒珏说,“你把全京城最高级会所里的男模全点一遍也没问题。”
甚至连下辈子的费用也够了。
余依噘着嘴戳戳他的脸颊:“你怎么这么大方?”
“因为我赌没人敢碰我的女人。”
余依:“……原来你是算计好了的。”
暮寒珏右手的食指贴在余依腿上,在上面轻点两下。
“我总要为我未来的生活想想。万一你甩了我,我就只能过风餐露宿、衣不蔽体的生活了。”
余依伸着脖子去看他的侧脸。
他的睫毛又密又长,凌厉的眼型却并没有因为这些鸦羽而柔和多少。
她轻轻问:“那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钱呀?”
“钱。”
“……”余依气得就要从他背上下来,“你莫挨老子!放我下来!”
“别胡闹。”暮寒珏腾出手打了一下她的屁股,“等下摔了。”
余依羞得满脸通红,捶打他的肩胛:“不要在外面打我屁股!”
“嗯。本来别人不知道你挨了打,现在你一喊,全世界都知道了。”
余依咬了咬牙,真恨自己吵架吵不过他。
傲娇地哼了一声后就把脸埋在他肩头不说话了。
“余依。你觉得一个只会用嘴说爱你的男人可靠吗?”
余依不假思索地摇摇头:“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谁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嗯,一辈子还有很长。”
余依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说愣了。
她看着地上长长的、重叠在一起的两个影子,忽然笑了。
“寒部。”她轻抚他的脸,“你是说你要用一辈子来证明你爱我吗?”
一声轻笑钻入耳膜:“你说呢?”
余依笑得甜丝丝的,像多年前化在嘴里的水蜜桃味糖果一样令人回味。
“你就会拿甜言蜜语骗小女孩。”
可是,她愿意让他骗呀。
余依被背着也还是觉得累,趴在人背上半睡半醒的。
暮寒珏怕她在外面睡着了受风感冒,随口和她搭话:“陆伯都和你说什么了?还要你记在心上。”
“唔……”余依睁开惺忪的眼睛,慢悠悠地说:“陆伯伯让我多劝着你,不要让你画地为牢。”
暮寒珏脚步没停,“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
“嗯嗯!我猜和叔叔阿姨有关系,对不对?”
暮寒珏给了个鼻音,“你觉得我该不该继续往下查?”
这是他鲜少和余依聊起有关于父母的事情。
余依不困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从他身上把头抬起来:“如果这件事对你很重要的话,当然要继续查下去。”
“陆伯伯只是站在长辈的角度上给我们提意见,但要不要采纳是我们的事呀。”
暮寒珏浅笑,“你说得对。”
那抹笑容转瞬即逝,他沉默了很久,像是倾诉心声般低缓着嗓音开口。
“我父母死得很蹊跷,他们就像是早早预知了自己的死亡一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表现得都十分怪异。
不管是我师父、陆伯还是阁下,甚至是暮景琛他们都对我宣称二十年前暮家被灭门的惨案仅仅是寻仇。
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那时候暮景琛年纪小,不记事好糊弄。
但他暮寒珏可不是什么好打发的主。
哪个人会愚蠢到将自己准备灭门寻仇的消息泄露给仇家?
暮远剡和林柚又到底为什么舍得抛下两个年幼的孩子,平静等待死亡的结果?
余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表示安抚:“那我们就一起来查出这个‘为什么’,让叔叔阿姨能在九泉之下安息。”
暮寒珏黑眸微动,“你不帮陆伯劝我?”
余依勾着他的脖子,有理有据地说:“陆伯伯是要我劝你不要画地为牢,还自己的父母一个公道怎么能叫做‘画地为牢’呢?”
“反正我双手双脚支持你,我还要想办法给你帮忙。”余依亲了一下他的耳廓。
暮寒珏失笑:“你怎么帮我?”
余依认真地想了一下:“帮你提供情绪价值,算不算?”
“算。”暮寒珏笑着,托起她的臀部又往上颠了颠。
余依忽然想起了什么,腾出一只手来给他捏了捏肩膀:“你累不累呀?我下来自己走会儿吧。”
“不累。”
可余依分明听出来他呼吸的节奏比刚刚乱了不少。
男人的嘴都这么硬吗?
“还有十几分钟就到暮家老宅了,今晚在老宅住吧。”
余依点了点头:“在哪里都可以的。”
“依依,我背着你走了十二公里。”
十二公里,两个半小时。
暮寒珏一步也没歇。
余依攀在他背上愣住:“已经这么远了啊……”
“嗯。”暮寒珏调整了下微微气喘的呼吸,眸光中好像沾染了男人的好胜心。
他道:“比旭洲哥哥多两公里。”
余依也意识到了暮寒珏又开始吃这口老陈醋,只好无可奈何地哄他。
“段旭洲可没背过我,你比这个干什么呀?”
“我想成为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谁都超越不了。”暮寒珏说得很认真。
就很像动物世界里为了俘获一头雌狮而凶猛大杀四方的雄狮一样。
他想要一个人独占她,任何人都不得侵犯半分。
余依也是这时候才发现,暮寒珏也会有幼稚的时候。
可是人生如逆旅,她和他都不过是在这世间走上短短的一遭罢了。
为爱冲锋,幼稚一点又能如何。
“寒珏哥哥辛苦啦。”余依贴贴他的脸,“等下我给你按摩呀?”
听到那个称呼,暮寒珏心脏一沉。
他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激动和欣喜,以及那一丝不会被轻易察觉的羞涩。
“明天,暮景琛会带你去见于姣。”暮寒珏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