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陪伴更长情的事大概就是看着余欢这个小朋友一天天长大。
    暮寒珏原本不明白为什么余栾总是对他敌意那么大，有了余欢之后，他终于懂了。
    就比如现在，刚出差回来的暮寒珏坐在汽车驾驶位上，半眯着眸子朝前看着余欢背着自己的小画板，在画室门外被一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绊住了腿脚。
    “爸爸，你在看什么？”
    暮逢宣凑着脑袋过来。
    暮寒珏指了指前面：“我觉得这小子对你妹妹图谋不轨。”
    “不会吧。”暮逢宣十分唾弃，“我两岁半的时候也和异性小朋友一起玩……！”
    看到小男孩伸出手想牵余欢的，暮逢宣飞速窜下了车。
    暮寒珏：“……又发什么疯。”
    ……
    “小欢，我好喜欢你呀！等我长大了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呀？”
    余欢看了看自己对面的小男孩，撤回自己的手说：“我妈妈说了，女孩子不能随便答应别人事情，所以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小男孩期待地点点头。
    余欢认认真真地说：“你家住在哪里？”
    “我家在城东住，离这里有点远。”
    “唔……那不行！”余欢说，“我爸爸说了，我长大以后不能远嫁。”
    爸爸经常对她说，只要她在男朋友家里受了欺负，十分钟之内爸爸的大耳刮子没打在那混蛋的脸上就算远嫁。
    “啊……”小男孩遗憾地低下了头，“那我以后买一个离你家近的房子，可以吗？”
    余欢想了想，应该还可以吧。
    “那第二个问题，你家里有没有露天游泳池和室外高尔夫球场呀？”
    “没、没有……”
    余欢撇撇嘴，又摇了摇头：“那不行，你家里都没有我喜欢玩的，我没法和你在一起。”
    “那最后一个问题。”余欢伸出一根手指头，“你愿意给我买全套的小马宝莉卡片吗？”
    小男孩愣了一下：“我奶奶说，那些都是没用的东西，你现在喜欢以后又不一定喜欢，都是浪费钱的……”
    “不是这样的。”余欢严肃地说：“我哥哥说了，只要这个东西是我喜欢的，它就是有价值的。哪怕以后不喜欢了，就说明它的任务已经在我喜欢它的时候结束了，我爸爸妈妈都给我买齐好几套了呢。”
    小男孩听这一串大道理听得目瞪口呆，他咽了咽口水：“小欢，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我爸爸是开印刷厂的。”
    余欢骄傲道：“我爸爸是挖煤的！”
    “？？？”
    小男孩满头问号，余欢却想起自己喜欢的小马宝莉，情不自禁地就笑了，一扭头，她看见了站在后面的暮逢宣。
    “是哥哥！”
    余欢边跳边跑，钻进了哥哥的怀里。
    暮逢宣帮她压住了马上就要飞起来的裙摆：“穿裙子的时候不可以跑跳。”
    余欢乖乖哦了一声便伏进哥哥的怀里。
    暮逢宣抬起眼看着刚刚“表白”了他妹妹的小男孩，狐狸眼已经有了些张扬的轮廓，却又带着遗传自父亲的凌厉中和了阴柔的模样。
    “你的爸爸妈妈还没有来接你吗？”暮逢宣朝后抬了抬下巴，“我爸爸在车上，要他帮你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吗？”
    “不、不用了。”
    “好吧，那我们要先回家了。”暮逢宣牵着余欢转头上了车。
    小男孩站在原地看着兄妹俩离开，直到妈妈的手牵住了他才回神。
    “刚刚在和朋友聊天吗？”
    小男孩点点头：“妈妈，挖煤的家里是不是都很有钱？”
    打扮精致的女人一愣：“什么挖煤的？”
    小男孩指着远处的黑色迈巴赫：“小欢说他家里是挖煤的。”
    一看到那个张扬的京a·车牌号，小孩子不懂，大人还能不懂吗。
    一听就是位高权重的大户人家教给自家孩子掩人耳目的说辞。
    女人蹲下来，语重心长对小男孩说：“儿子，以后你千万不要惹那个叫小欢的同学不高兴，知道吗？”
    “为什么？”
    女人道：“因为我们和她根本就不是同一个阶层上的人。”
    ……
    “爸爸！”
    余欢伸着两只手朝驾驶位的暮寒珏身上扑了过去，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我好想你呀爸爸！”
    “乖，爸爸也想你。”暮寒珏把她从身上摘了下来放在儿童座椅上，顺手摸摸小脑袋瓜。
    “妈妈呢？”余欢眨着漂亮的大眼睛等着暮寒珏给她系安全带，“我想把今天画的画送给妈妈。”
    “妈妈在家里等着我们。”
    果然，余欢跑着踏进家门的时候，余依正撸着袖子在厨房里大展身手。
    今天是暮寒珏的生日，又是他出差回家的第一天，余依决定自己在家里做蛋糕。
    “当当！”余依随便敷衍了一下余欢，当着暮寒珏的面将蛋糕端了出来，“你的蛋糕已经初具雏形了，是不是还挺有那么个意思？”
    暮寒珏笑得浅淡，抽出一张纸擦了擦余依蹭在下巴上和脸上的奶油：“像只花猫。”
    余依挑挑眉梢：“我确实准备在淋面上画一只小猫，画完之后给你吃。”
    暮寒珏还没说话，余依腿上忽然就多了个人形挂件：“妈妈妈妈。”
    余欢仰头看着她：“我可以申请吃一点点小猫尾巴吗？”
    “当然可以啦。”余依捏捏她的鼻子，“但你要给妈妈帮忙哦。”
    “嗯！”余欢点点头，踮着脚从大理石台面上够了一个小盆，“我去帮你洗装饰用的水果。”
    余依看回暮寒珏，用擦干净的手拨了拨他额前垂下来的碎发：“出差了这么久，一回来又自己去接逢宣和小欢，累坏了吧？”
    “不累。”暮寒珏攥住那只手轻吻，“想你们了，尤其是你。”
    “那也要养足精神呀，你看你。”余依捧着他的脸，指腹蹭蹭他眼下淡淡的乌青，“黑眼圈都要出来了。
    你回楼上睡一会儿吧，等蛋糕和晚餐做好了再叫你下来。”
    暮寒珏看了看狼藉的厨房：“我还是留下帮忙吧。”
    恰好，暮逢宣拿着清洁工具就过来了：“爸爸，这个活儿我早已经预订了，你来晚了。”
    “哼哼。”余依得意地对暮寒珏耸肩，他立马就知道了这都是余依早就和孩子们串通好的。
    “我真拿你没办法。”暮寒珏无奈地刮了刮余依的鼻子。
    余依推着他的后腰往外拐：“你现在唯一能帮忙的事情就是回卧室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陪我们一起过你的生日。”
    暮寒珏顺着她往外走，转过头抱胸看着她，悠声说：“那我就真的上楼了？”
    “嗯嗯。”斜倚在门口，余依看着暮寒珏问：“淋面你喜欢香草还是巧克力？”
    暮寒珏刚想说都可以，余依却直接自问自答了：“巧克力吧，我喜欢巧克力。”
    说完，余依转身回了厨房，重新和两个小朋友热火朝天起来。
    “暮逢宣，把裱花袋给我。”
    “余欢，再洗一盒蓝莓。”
    “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好好吃！你们俩快尝尝……”
    暮寒珏温柔地看着余依，眼底宠溺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