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雾？”
    “雾雾丫头，你在听么？”
    “……”
    没听见裴今雾的回应，大师傅有点着急，朝旁边的人开口：“换个人给雾雾打电话，是不是我手机有问题？”
    “好。”
    二师傅应声，刚准备动作时，裴今雾忽然出声：“救护车到了么？”
    监控视频中断，她不知道现场情况如何。
    “救护车早就提前安排好了。”大师傅松了口气，解释道：“北河大桥旁边就是医院，车五分钟就能到。”
    “对了。”
    大师傅缓了缓，紧接着又道：“计划改变，怎么不 提前告诉我们？”
    “水面上全是血，商爷躺在里面一动不动，演得跟真的一样。”
    “不是。”
    裴今雾指腹缓缓收紧，许久，才找到自己嘶哑的声音。
    “不是什么？”大师傅不解追问。
    “不是计划。”
    裴今雾背靠着墙壁，跑出来着急，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衬衫。
    刺骨的寒气，穿透墙壁和布料，深深浸入她的身体里。
    这件衬衫……
    还是商时砚前两天，亲自去商场给她买的。
    她垂眸，手指将皱褶的衣摆，轻轻推平。
    “不是计划？”大师傅声音哽了下，话里的笑意消失，试探性询问：“雾雾丫头，你的意思是，商爷他没有按照计划提前离开，而是遭遇车祸，坠河？”
    “嗯。”
    裴今雾轻轻应了声，声音低沉得不像话，音隐约带有恍惚感。
    她说：“大师傅，商时砚不想要老婆了。”
    “……”
    大师傅举着手机，震惊得说不出话。
    周围其他关注事态发展的师傅们，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老狐狸竟然为雾雾做到这步？
    不可思议！
    “雾雾，救护车到了。”大师傅沉默许久，找到自己的声音：“记者到现场已经进行网络直播。”
    “你如果想知道他的情况，可以看看。”
    “疯了！”
    二师傅用力给了大师傅一个肘击，刻意压低声音提醒：“那丫头哪里看得了这种场面？”
    “知道。”
    裴今雾应声，情绪似乎并未受到多大影响，嗓音哑了几分：“接下来，按照原计划进行。”
    “雾雾丫头，你没事吧？”大师傅关切问道。
    虽然她情绪听起很正常。
    可他们太了解她，这样情绪闷在心里，才是最恐怖的。
    “没事。”
    裴今雾咬了咬牙，沉声道：“就这样。”
    交代完。
    裴今雾颤抖着手指，点开微博app。
    果然。
    刚点进去，便看到热搜上爆了好几条。
    ＃商氏财团总裁车祸＃
    ＃商时砚车祸＃
    ＃商时砚车祸身亡＃
    ＃北河大桥高空坠车＃
    ＃……＃
    乌泱泱的前十热搜，几乎与商时砚有关。
    黑红的排版，看得裴今雾眼花缭乱。
    她定了定神，点进热搜第一。
    现场直播中：
    救护车和警车已经到达现场，救援人员立刻前往水底救人。
    点开视频的瞬间。
    裴今雾正好看见商时砚被救援人员，从水里捞出来。
    他额头和脸颊全是血红，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受伤。
    血液混着河水，身前的白色衬衫全部染红。
    红色。
    全是红色。
    隔着屏幕，看着紧闭双眸毫无生气的男人。
    裴今雾仿佛闻到血腥味，心脏忽然抽痛，再是胃里疯狂翻腾。
    “呕——”
    再也没忍住，冲进洗手间，狂吐不止。
    处理好自己。
    她看了眼时间，这个点正好有人通知商时砚出事。
    她可以光明正大去往医院。
    谁曾想。
    刚出洗手间，便和沈云柔以及她的几个小姐妹撞上。
    几人正在讨论热搜。
    “看见直播没？全身都是血！”
    “那么高的地方落下去，不死也是半个残废！”
    “商家又不止商时砚一个男丁，他死了，不是还有商珣么？”沈云柔冷笑接话，“与其残废半死不活，不如直接死掉算了。”
    “对了云柔，你家那个养女不是商时砚的女朋友么？”
    其中一个小跟班，忽然提到关键点：“商时砚如果真有事，她的后台岂不是塌了？”
    “嗯哼。”
    沈云柔得意地勾下唇，阴阳怪气道：“要我说，商时砚平平安活了快三十年。跟裴今雾公布恋情才多久，就遇到这种事？说不定啊……”
    沈云柔停顿了下，挺得意地道：“说不定她克夫！”
    “啊？？？”
    小跟班们疑惑地望向她。
    “她出生后，克死父母。来我家后，克死爷爷。现在，又克死商时砚。”沈云柔道。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意外，三次就是命硬。”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煞星，谁挨着谁倒霉。”
    “你们以后见着她，千万要绕道走。”
    “反正商时砚完蛋了，咱们也不必怕她裴今雾。”
    “……”
    沈云柔夸夸其谈，越说越起劲儿，压根没注意站在洗手台前，正漫不经心擦手的女孩儿。
    “商家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人的。”另外的女生轻轻出声，“听说救出来时，还有气儿。”
    “哪里说得准。”沈云柔不服气，继续诅咒：“肯定会死的，绝对活不了。”
    “裴……”
    几个女生抬眸，正好对上裴今雾的脸，脸色微变：“裴今雾……”
    “裴今雾？”
    沈云柔偏着头，冷笑着继续道：“没有豪门媳妇的身份，帝都几个人看起她？”
    “以后不用怕她，甩她两巴掌也没事！”
    “云柔，裴今雾！”
    女生忍不住，竖起手指指向她后面，小声道：“裴今雾在你后面！”
    “……”
    沈云柔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缓缓回过头，正好看见女孩儿冷眸狠狠地盯着她。
    双目跟染了血色一般，红得令人心惊胆战。
    “哟。”
    看见裴今雾，沈云柔心里颤抖了下，很快便恢复正常，脸上露出看好戏的笑容：“今雾姐姐，你怎么还在学校？”
    “……”
    裴今雾将纸巾扔进垃圾桶，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你还没看到消息么？”
    沈云柔眨眨眼，微笑着开口：“你男朋友车祸坠河，估计活不成了。现在赶去医院，还能啊——”
    话音未落。
    沈云柔脖子忽然被掐住，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她往后推了好几米。
    “砰——”
    沈云柔直接被推进洗手间，盛满水的大桶里。
    “救——”
    刚浮起来，人又被按下去。
    “谁死了？”
    裴今雾狠狠按住她的头，声音染上寒霜：“别人死不死，我不知道。”
    “但你沈云柔，今天肯定活不了！”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