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未来的事,江冷什么都不愿意说,一问就泪眼汪汪看着她。
面对耍无赖的儿子,江小姐哭笑不得,只好由着他去了。
江冷很黏人,她走到哪儿,江冷就跟到哪儿,挂在她胳膊上撒娇卖乖。
比五岁的小江冷招人稀罕多了。
正当母子二人享受亲子时光时,花房的门被推开,陈管家急匆匆进来。
“大小姐,安保说有人到花房来了,你有没有看到陌生人?”
彼时江冷还窝在江小姐怀里求抱抱,只留给陈管家一个后脑勺。
陈管家当时就愣在那儿了。
江小姐闻言抬头,笑的温婉。
“陈伯伯,你来啦,没有陌生人来。”
她温柔的摸摸怀里的小脑瓜,说:“这小家伙是自己人。”
陈管家面色复杂,叹了口气说。
“大小姐,你找新欢陈伯伯是举双手赞成的,只是你现在还没离呢,让人看见了,对你,对新人名声都不好。”
母子俩闻言一怔。
江冷回头,看向陈管家,吸了吸鼻子。
“陈伯伯,我是小冷,不是妈妈找的新欢。”
陈管家心下纳闷,赶忙上前两步,看清江冷的长相后,惊呼一声。
“像,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他捧起江冷的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面色渐渐凝重。
突然,他直接扒开江冷的上衣,看向他胸口。
江冷和江小姐都懵了。
回过神来,江冷赶忙一个大跳躲开陈管家的魔爪,慌乱的拢紧衣服,委屈跺脚。
“妈妈你看陈伯伯,他!他欺负我!”
江小姐赶忙起身,替江冷理了理尚还有些乱的衣服,哭笑不得的看向陈管家。
“陈伯伯你这是干什么?孩子大了,知道害羞了,不能随便看的。”
陈管家才不管他俩说什么,一张脸快笑出花儿来了。
他连连点头。
“好,好,还真是小少爷。”
他目露慈爱。
“少爷回来是喜事啊,得吃点好的,陈伯伯这就让厨房备菜,给少爷接风洗尘。
少爷还爱吃那几样吗?”
江冷吸了吸鼻子,闷闷道:“爱吃,陈伯伯准备的,小冷都喜欢。”
陈管家脚步轻快的出去了。
母子俩刚准备说些什么,花房的门突然又开了,陈管家探头进来。
“大小姐,少爷,要不你们暂时还是姐弟相称吧,不然……那人回来,指不定要怎么给你们泼脏水呢。”
说罢,他就走了。
徒留下落寞的江小姐,和因愤怒而红了脸的江冷。
江冷怒道。
“妈,你赶紧把那个烂人踹了吧,他就是个畜牲!不值得你掉一滴泪!”
“小冷!”江小姐赶忙捂住他的嘴。
“不可对长辈出言不逊,要遭报应的。”
江冷甩脸甩开江小姐的手,恨恨道。
“报应?我孤家寡人一个,还怕什么报应!我就骂,畜牲!畜牲!他才该死!”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二人都愣住了。
江小姐看着儿子脸上的巴掌印,和氤氲着水汽的双眸,心下一慌。
她想摸摸江冷,又怕再弄疼他,只好不停的道歉。
“对不起小冷,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不是真的想打你的。”
江冷死死忍着不让泪水落下,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妈,算我求你,跟他分了,好吗?你知不知道,他几次三番差点害死我,我跟他,只有仇,没有父子情!”
他扯开衣服,露出后背,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巨大疤痕,就这么闯入江小姐眼中。
江小姐颤抖着伸出手,触上那凸起粗糙的皮肤时,终于忍不住落泪。
“小冷,这是谁打的?”
“那个男人。”
江冷拢紧衣衫,背对着江小姐,不让她看到自己因恨意而扭曲的面容。
沉默许久,他平静开口。
“我记得很清楚,那年我五岁,连莲那女人,抢了我的白雏菊踩碎,骂我是野种。
我生气推了她一把,她就去跟那男人告状,装模作样说要搬出去。
他就把我打了一顿,比我小腿还粗的棍子,倒刺都没拔,就往我身上抽。
那次,如果不是柯叔叔凑巧过来,我已经死了。
后来还有很多次,他为了讨连莲母女开心,怎么狠怎么折腾我。”
连莲就是连若的生母,害死江小姐的罪魁祸首之一。
江冷转过身,又换上一贯委屈的表情。
“这样,你还要让我认他吗?”
他眨眨眼,让一行清泪落下。
“如果是,那我宁可现在就去死。”
“不!别胡说。”江小姐抱住江冷,浑身都在颤抖。
“小冷对不起,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妈妈马上就跟他离婚,对不起,对不起。”
积压二十年的愤懑、委屈、怨怼,在母亲满是愧意的道歉中井喷。
江冷忍不住放声大哭。
当他哭够时,已经过去很久了。
重新抬起头时,他已然恢复成黏妈妈的小孩,贴在江小姐身侧看她画画。
画上是五岁的小江冷,还有他,二十年后的大江冷。
他也听从了陈伯伯的建议,暂时改叫江小姐为姐姐。
一个称呼而已,如果能给妈妈少点麻烦,他委屈下也没什么。
江小姐画的入神,江冷就去田里采了一堆花花草草,给他亲爱的妈妈做小礼物。
白雏菊做成的花环很漂亮,像妈妈江小姐一样,纯白无瑕惹人喜爱。
“姐姐,以后我也要在家里种满白雏菊,每天采一束送给你,好不好?”
江冷趴在妈妈腿上,望着她,眼睛亮晶晶的。
江小姐好笑的捏捏他的鼻子。
“花儿要在土里才能开的长久,小冷可不要总是辣手摧花哟。”
“那我连花盆一起送给你?”
听着儿子不着调的话,江小姐忍俊不禁,拿画笔轻轻敲了敲他的头。
“你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她捏捏江冷的俊脸,轻敲画纸。
“帮姐姐去拿个画框过来呀~”
“好~马上去!”
江冷爬起来,一溜烟跑去书房。
江小姐看着跑远的儿子,面色顿时阴沉下来,十指紧攥成拳。
“杨天宗!你害我就罢了,连亲儿子都不放过,你个畜牲!”
杨天宗,就是她的准前夫,两个儿子的生父。
她不蠢。
江冷才五岁,她就算离婚,也绝不会把他留给杨天宗。
联想江冷突然回来,却始终不愿对未来多谈,她敢肯定,她一定被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