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塑像浑身散发着黑气，身前还有一道细小的气雾线，往远处延伸出去。
    沈乔初顺着气雾线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正是财神庙。
    看来这些人是想把去财神庙的人的信仰之力都吸收过来。
    难怪会在这个地方盖一座道观。
    真够无耻的，连信仰之力都靠偷的，果然是阴沟里的老鼠。
    她凝气到掌心，朝着塑像一掌轰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邪神塑像顿时碎成了细渣。
    黑气弥散开来，沈乔初眼疾手快地从里面抓到了一缕白气。
    这缕白气是沈凌萱的气息。
    应该是她将塑像拿上来的时候沾上的。
    沈乔初将白气握在掌心，施展道法追踪术。
    这一次，这抹遗漏的气息终于有了沈凌萱的位置。
    沈乔初松开掌心，双手在身前结印，口中快速念诀，随即她的身后酿出了一道金光，金光愈盛，她的身形颤了一下，随即消失在了道观中。
    再现身，沈乔初已经处在了新城郊外的一个农家小院里。
    院子连着两间普通平房，其中一间亮着微弱的灯光。
    沈乔初掩了声响，推开门进去，就见沈凌萱跪坐在一个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地向供奉在桌上的邪神塑像叩拜。
    塑像的边上还放着一块血玉，正不断地从沈凌萱身上吸取着纯阳之力。
    沈乔初的眉梢一挑，这血玉是赤盖的一部分？
    正好，和塑像一切都归入尘土吧。
    她刚开始凝气，就感觉身后有劲风扫过来。
    她转了下身子，伸手接住了那一掌。
    “是你。”
    是上次交过手的灰人，依然是戴着帽子，帽檐压地极低，这次脸上还戴了一个黑色的口罩。
    藏得真够深的。
    沈乔初旋身过去，又是一掌劈砍过去，正中他的肩膀。
    灰衣人闷哼一声，身形急退，撞到了后面的一个木架子上。
    沈凌萱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到是沈乔初时，她不禁怔了一瞬。
    “沈乔初？你怎么找过来的？你想要干嘛？”
    沈乔初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你就这么想要我的命，宁愿把自己的灵魂抵给这伙恶人？”
    沈凌萱瞪着眼睛，面色涨得通红，脑中突然闪过了朱琼华死时七窍流血的恐怖模样。
    她紧紧地咬着后槽牙，带着无尽仇恨的话从齿缝中漏了出来。
    “沈乔初，你杀了我妈，又毁了我，我恨不得把你扒皮抽筋、喝血吃肉。只要能让你死，别说帮这些人做事，就算要我的命我都给。”
    沈乔初忍不住笑了：“你搞清楚了，你妈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她是和恶道结成死契，想要我的命不成，受反噬死的。”
    沈凌萱赤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所以，你为什么不死？”
    沈乔初：……
    上次听到这么无语的话还是在上次。
    “你怕了吧？”
    沈凌萱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你是怕我和他们一起对付你，所以才想把我带回去吧？没想到，你沈乔初还有害怕的时候。”
    她捂着嘴笑了一会儿，眸光阴冷，“我偏不如你的意。”
    沈乔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智商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要不是你纯阳的命格还有点作用，我管你去死。”
    她不再和她废话，拉着沈凌萱就要往外走。
    灰衣人这会儿已经缓过劲来了，迎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沈凌萱的手被抓着，只能一边挣扎一边去抠她的手指。
    沈乔初的眸中闪过了一丝不耐烦：“碍事。”
    她一个手刀劈在沈凌萱的脖颈上，沈凌萱的两眼一翻，软绵绵地瘫到了地上。
    沈乔初继续朝着灰衣人攻过去，掌心快要和他对碰上的时候，突然换掌为脚，一脚踹到了他的身上。
    灰衣人瞬间被踹出了几米远，重重摔到了地上，他捂着胸口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沈乔初走过去俯视着他，唇角带着一抹笑意。
    “可不许回去和我爸说我打了你哦。”
    她顿了下，“大伯。”
    灰衣人的身形猛的一僵，帽檐下的瞳孔急颤，她竟然……知道！
    他快速调息，压制住身体翻滚的气血，扶着木架慢慢站了起来。
    他拿掉帽子，扯开了口罩，露出一张和沈明谦五六分像的脸。
    沈明桢轻笑了一声，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小侄女真的很聪明，你很早就知道是我了？”
    沈乔初摆了摆手：“也没有很早，那人帮你修改了信息，一开始我确实没发现。”
    “就连上次在月榕山和你交手，也是那人帮你掩盖了行踪，我的追踪术没能找到你。”
    沈明桢靠在墙上，点了点头：“那我是什么时候露出破绽的？”
    “不是你。”
    “什么？”
    “不是你露出破绽，而是沈慕白。”
    沈明桢的脸上显出了几分疑惑：“慕白？慕白和这件事没关系，他根本不知情。”
    “我知道。”
    沈乔初背着手走近了两步，“是你们仔细过头了。”
    “沈慕白在我回来后一直待在实验室里，连奶奶寿宴都没参加。他项目完成后从实验室出来，因为担心你，第一时间去疗养院看你。”
    “那怎么了？我知道慕白看完我之后，必定要去看他奶奶，大概率会遇到你，所以我让师父清理了他和我们之间的所有痕迹。”
    “没错。”
    沈乔初唇角的笑意扩大，“就是因为清理得太干净了才不正常，我在沈慕白的生平里看到的行动轨迹，干净纯粹的就像是有人在一张白纸上一笔一画添上去的。”
    她用手指模仿画笔在空中画了几下，总结道：“摆明了是给我看的。”
    沈明桢愣了一下，竟然是小心过头了，就像刑侦上说的太过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才更值得怀疑。
    “还有一个疑点。”
    “还有？”
    “你们漏了一样东西，气息。”
    “什么意思？”
    “宋家小孙女宋舒暖的气息。沈慕白去看你的前一晚或者前几天，你应该见过搜集阴魂的手下吧？”
    沈明桢想起来了，那几天他确实听过一个手下的汇报。
    “抓宋舒暖生魂的恶鬼，之前就和你那手下做过交易，他在宋家附近徘徊，身上沾有宋舒暖的气息。”
    “你见过这个手下，气息自然也被你沾上了，然后是沈慕白。因为极其微弱，加上是普通人的气息，你们应该没放在心上。”
    “沈慕白来家里的时候，宋家也带着宋舒暖上门了。孩子的感知最是纯澈，她在沈慕白身上发现了同类，其实是她自己的气息，于是黏过去找他玩了。”
    “我也是在那时候才确定，你就是那个神秘的灰衣人。”
    沈乔初歪了歪脑袋，“所以大伯，帮邪道做事，是因为大伯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