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觉得对方很是可笑,新无裕忽然毫无预兆地“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如此这般,王景山只觉得心脏差点被对方这一笑直接吓出来。
随后惊魂未定的他环顾四周,只见船舱内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布满漆黑色的魔气。
那些黑色的气体在不断游走中,将被怪婴啃食殆尽的众人魂魄也收割干净。
还不待他做出反应,便有一缕黑气直接向他急射而来。
从头到尾目睹过这黑色魔气的恐怖,哪怕如王景山这般苦修多年,已结金丹的王家之主,亦彻底心神崩溃。
他脚步后退间,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
再定睛看去,先前袭向他的那缕浮屠之气却并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反而只是沿着他的身体环绕了一周后,卷走了他原本暗自捏在手中的那枚灵符!
这一瞬间,王景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浮起。
也许,这还不如方才被对方一击斩杀了!
等待自己的将会是如王逸几人一样,被那怪胎活生生吞吃入腹!
随着这道卷走灵符的黑气缓缓回到新无裕的身前,王景山大睁着双眼,看着新无裕不紧不慢地将灵符拿到了手中。
“呵…真不错,居然是蕴含元婴中期剑修的一道至强剑气。”
他虽然口中所说之言似乎是在夸赞,可语气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随后他又在话音方落之时,随手将灵符向空中一扬,那灵符当即就被环绕在其身边的黑气吞噬一空。
这一幕更加让王景山惊骇无比,似乎接下来就该轮到对自己生死的审判一般。
也许是明白王景山此时的恐惧,新无裕用有些恶劣的语气对他下了最终判决,
“这里还有一个呢!”
他这句话是对着在将其余人都啃食完毕的怪婴所说。
怪婴虽然才初降生,灵智并未全开,可本能依然让他在面对新无裕的时候,变得异常乖顺。
因为之前新无裕看起来在与王景山交谈,所以它便一直安静地等在一旁。
此时得到新无裕的准允,它立刻变得激动起来,嘴中一边发出难听的怪叫声,一边扑到了瘫坐在地的王景山身上。
一时之间,令人毛骨悚然地咀嚼之声,和王景山疼痛难忍所发出的叫喊声不绝于耳。
怪婴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先前王景山所在的位置,便只残留下一些血迹和破损的衣物。
不止血肉被食,竟然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随着怪婴将包括王景山在内的王家众人全部吞吃入腹之后,能够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发生变化,危险之感比之先前更甚。
也因为此次进食,它看起来好像非常开心的样子,先是向着新无裕的方向跑去,似乎是想要对其撒娇卖乖。
可又在距离新无裕几步的位置生生停住,方向一转,便向着其生母陆之瑶跑去。
见状,新无裕哼笑一声,却是抬手一挥,大量血红色的液体忽然凭空而现,在陆之瑶母子二人的身下迅速汇聚成一幅怪异的图案。
下一瞬,红芒闪过,连同新无裕自己在内,转眼间便都消失在原地。
一望无际的海面之上,只余下一艘空无一人的孤船,随着海浪的翻滚而起伏。
与此同时,在与此处方向相反的另一处海域。
谢从声和温竹两人正在一头海兽的身躯上,借助海兽的帮助远离锦水岛。
这头海兽的身躯不算很大,但运载他们却绰绰有余。
先前二人在战斗发生之初,同王景山等人一般,第一时间便逃之夭夭。
但即便如此,他们仍然受到战斗的余波所影响,参与这次的所有血灵教之人尽数陨落,温竹更是身受重伤。
只有谢从声伤势较轻,这才能够御使这头海兽,离开这片海域。
一路上两个人都格外沉默,只有海兽破浪前行的声音,以及受伤严重的温竹时不时发出两声咳嗽。
“你怎么样了?”
“我先前给你的那些灵石,你可以尽数使用,我暂时还能够支撑一段时间,待到你恢复之后,恐怕还需要与我交换御使这头海兽。”
面带忧色的谢从声见温竹的情况稍微稳定,便与其言说道。
听到他的声音,温竹只是虚弱地点了点头,并没有作声。
见他这副模样,谢从声却是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温竹便道:“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这次的事情,那魔…教主显然早有准备,可最后却是直接舍弃我等。”得到他的回复,谢从声也不矫情,直接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掀袍而坐,
“若不是你我因为被做过妖魂改造,侥幸未死,怕就和整个锦水岛陪葬了。
仿佛猜到了他想要说什么,温竹神情微动,看着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了起来,
“你与我说这么多…你的意思是想要离开血灵教吗?”
被他这样直接的话语问得一愣,谢从声低头沉声道:
“我妹妹还没有找到,我暂时不会离开血灵教。”
说到这里他又重新抬起头看向温竹,
“不过这次对你来说却是一个机会,因为境界低微的关系,你我都没有被强迫服用血灵丹。”
“趁此机会离开血灵教潜藏起来,待到天璇域彻底安定下来之后,岂不是天高任鸟飞?”
他这番话可谓是说得掏心掏肺,也的确是为了温竹着想,便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温竹也未有如往常一般粗暴地结束对话。
他只是盯着谢从声看了片刻,方才出声说道:
“凭借你我的出身,若不是被主人选中,又亲自改造,此生是否能够达到如今的境界都未可知。”
“大道残酷,也只有像主人这般的人才能走得更远!若今日之事,换做是我!”
温竹说到最后,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我也会和主人是一样的做法!”
看着温竹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泛红的眼眶,谢从声一时语塞,一种无力感顿时充斥心头。
说到底两个人的理念不同,再讲下去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没有再继续劝说温竹,气氛也随之再次重新变得沉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