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人堂」与往日并无不同,台上黑板密密麻麻,明明都是龙洲字,但凑到一起看就容易迷茫起来,不过下面的“老学生”们都已经习惯,连忙奋笔疾书记下来。
唯独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死气沉沉。
“凯哥,这野鸡教授在讲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别问我。”
公子凯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发呆,面对小弟的询问,不耐烦地随口打发。
终究还是不情愿地回到「庸人堂」上课了,本以为自己一出场会引起惊涛骇浪,然而实际上什么也没发生。
对他的到来,人家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忙自己的事情,这无言的轻视,让公子凯有些咬牙切齿,但也只能憋着,因为打不过。
虽然那紫发女人不在,但鬼知道她是不是又在暗中观察呢?
就这样,公子凯成了透明人,好像之前啥事都没有发生,当然主要是今天公子凯和李侯兵没有迟到,不然拉帝奥教授会把俩人赶走廊去......
抬头,瞥向坐在左侧后排靠窗的立啾,她一副认真学习好学生的模样,与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完全放弃理解那些生晦难懂的知识,左耳进右耳出。
拉帝奥教授可不会为了这两人耽误进度,想学自己找人问或者找自己开小灶,「庸人堂」不是什么义务教育更不是学前班,里面最小的学生立啾也有16岁了大一点的50岁都存在,只是因为修行的原因,容貌依旧保持在青春时期,也就是“装嫩”。
立啾似乎感受到了某人的的目光,朝公子凯看过去,露出礼貌性的微笑,便不再理会,换作之前,她或许连扭头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吧。
而坐在立啾旁边的莉莉薇注意到了这一幕,又冲着公子凯扮了个鬼脸吐舌头,再拉立啾的衣角,示意立啾不用管这家伙。
“小人得志,啧。”
公子凯识趣地回过头,他清楚自己今后是不可能再掌握立啾了,所以连一点点想法都没有,当务之急是获得及格的分数回到愈宗,届时他还是愈宗的绝世天才,找个立啾的替代品轻而易举。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也不知是过去多久,公子凯在半睡半醒中好似听见了「人体结构」四个字,条件反射地抬头望去,讲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陌生的女人。
“这位是惋·梅女士,在某些领域她比我更加权威。”
拉帝奥教授语气平淡地说道,听不出喜怒:“有关人体的一切问题都可以问她,不感兴趣的现在可以下课了。”
话音落下,没有一个人离开「庸人堂」。
来这里的人绝大多数是长辈强硬要求,以修行以外的途径提升自己实力,原本还不信的,听几天课就信了,有时候知道别人不知道的,理解别人不理解的,在尚未开打时,便已经赢了一半。
其中人体结构是挺复杂的一项,因为大多数杀伐法术都是针对人身体的破坏而诞生的,包括「十流指法」也是对应着人体的穴位,以最小的力产生最大的破坏。
来到自己最为擅长的领域,公子凯冷哼一声,多少有几分轻蔑与不屑,只谈人体结构的话,他站上去给在座的各位上课都没有问题。
“我叫惋·梅,念时请别忘了中间停顿,在生命的编码中,父母平等,因而我的名字取了二者的姓氏。”
惋·梅淡淡开口,透出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既没有过分的热情,也没有生人勿近的冷清,一切有着恰到好处的把握。
“在此之前,我需要一位志愿者,当然,表现好就会有奖励。”
这句话极具有诱导性,好比那些小猫小狗,完成指令后给予食物嘉奖,久而久之便会产生积极的条件反射。
而且从一位古风美人口中说出,尽管知道不可能是那方面的奖励,但难免小头控制大头,开始瞎想。
“有趣,让本公子试试吧,但前提是你得有配的上的水平,因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教本公子的。”
公子凯站起身,挑衅般地望向惋·梅,走过去前去,身高差明显:
“惋——梅,你的名字倒是挺有个性,来握个手试试如何?”
倘若能证明自己的水平比新来的老师高,应该就能加分吧?
这种畸形的想法能够诞生,与公子凯生活的环境脱不开关系,年幼时他用实力从众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成为愈宗绝无仅有的天才,那时候想要什么资源,都必须用实力说话。
“争斗欲十分强烈的孩子,我喜欢。”
很明显这并不是单纯友好的握手,但惋·梅依旧伸手接受挑战,没有任何畏惧。
在公子凯眼里,这只是无知者无畏,因为惋·梅所表露出来的气息不像是有过修行的样子,自己哪怕靠蛮力都能把手骨握碎,但他不会和野蛮人一样那么做。
因为在别人最专业的领域里击垮,这才是真正的打败。
「十流指法·掌心穴」
这是一种偷袭技,可以假装握手发动,中招过后,双腿会瞬间没有知觉,从而失去行动能力,但并非没有反制手段,倘若这个惋·梅真有水平,那么是可以截断穴位带来的刺激。
“慢慢来,我们不着急。”
然而,惋·梅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半眯着眼微笑与公子凯对视,常人视角看去没有任何奇怪的点,倒是公子凯的手一直搁那搓来搓去,疑似在占人家便宜。
“你.....”
公子凯第一次对自己的「十流指法」产生质疑,不可能的,怎么会没效果?
“很惊讶吗?但以生命演化的尺度来说,这点能力算不上什么。”
惋·梅睁开眼,也是在这一瞬间,公子凯感觉自己的手心正在被焚烧,像是在被架在烤架上烘烤,而手背则像是位于了龙洲的极北处,被万年寒冰所冰封,但他并没有就此松手。
因为一旦松手,就意味着是自己败了,而且这种感觉明显是大脑的欺骗,是完全的错觉!
(插图,惋·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