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搞的!”
“只需要给我一秒钟,我就能接好她的骨头,现在骨头没了!”
“这样危险的运动,怎么还有这么多学生为之疯狂!”
艾莉西娅在庞弗雷夫人恼火的抱怨声中醒来,对上床前三位斯莱特林男孩的目光,让她有种如坠梦中的不真实感。
德拉科坐在离她最近的凳子上,瘪着嘴,怒气滔天,仿佛要把医疗翼一把火烧了的样子。
“你可算醒了,艾莉西娅,”布雷斯微微抬起下巴,用近乎撒娇的语气朝板着脸的庞弗雷夫人说,“行行好,庞弗雷夫人,您就消消气吧,她已经醒了。”
庞弗雷夫人哼了一声,见艾莉西娅的脸色还不算太差,这才转身去护士长办公室取生骨灵。
西奥多正削着苹果,红色的果皮在他指尖如绸缎般丝滑下坠。
艾莉西娅揉了揉眉心,想到晕倒前德拉科那副焦急的样子,就算觉得头疼,也还是耐着性子说,
“庞弗雷夫人对每个伤员都是这样担心,没有要训你们的意思,别生气了。”
“训我?”德拉科表情怪异,眼神都像在指责艾莉西娅的话语荒谬至极,他假笑着扯扯唇,什么也不想说。
布雷斯轻笑一声:“德拉科才不是因为庞弗雷夫人生气。”
“某人因为对洛哈特教授出言不逊,被扣了十分,现在可能在担心斯——”
“扎比尼!”德拉科红着脸,警告地低喝一声。
布雷斯耸耸肩,“不过斯普劳特教授又因为他关心同学挺身而出什么的,把那十分加了回去。”
艾莉西娅有的时候不得不佩服布雷斯的社交手段,不管之前有多少芥蒂,只要他想缓和气氛,就没有不成功的。
艾莉西娅没有接布雷斯的话,尽管这样显得有些没良心,但和他有说有笑会给自己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她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室友。
她的视线移到沉默不语的西奥多身上,对方神情专注,仿佛手中的不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苹果,而是什么艺术品,最后一点果皮也被利落地削去,
“要吃吗?”西奥多把果肉切成小块放在一个漂亮的瓷盘里,这才慢条斯理地掏出魔杖给自己来了个清理一新,
“医疗翼里唯一能打发时间的事情就是削水果,还好你只晕了一小会儿。”
“谢谢。”艾莉西娅取了一块苹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甜酸掺半的口感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的不适。
就在这时,病房外的走廊上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与细碎的交谈声。
“应该是你的朋友们来了,”布雷斯全然不在意艾莉西娅的冷淡态度,率先站起身,“走吧,我们得回体育场了,弗林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
西奥多无可无不可地随意点点头。
德拉科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拧眉看着吃苹果的艾莉西娅,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困惑与不解。
艾莉西娅咽下嚼碎的苹果,语气有些生硬,“再见?”
布雷斯和西奥多顿住脚步,奇怪地回头看他,无言地催促。
病房外的交谈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德拉科却猛然从扭成一团乱麻的思绪中,抓出一条线,
从初见时艾莉西娅对他的迁就、到西塔楼上的眼泪、再到密林里的怒怼,最后想起这学期开始艾莉西娅对他的敷衍,
德拉科顾不上布雷斯和西奥多,他死死盯住那双曾经无数次让他心烦意乱的蓝色眼睛,
“科林斯,你是不是从未——”把我当朋友,这样的说法好像太严重,德拉科改口,声音有些哑,每个字都像从牙齿里挤出来,“从未,原谅我。”
他有些苍白地补充:“那五十分?”
德拉科隐约明白横亘在她们之间的,是比五十分更严重且不可转圜的东西,但他下意识选择了逃避。
饶是一向以圆滑着称的布雷斯也有一瞬的怔愣,他看向西奥多,希望能从对方眼中看出同样的震惊,却见西奥多神色平静地抬脚向外走——布雷斯忙跟上去。
艾莉西娅没想到德拉科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的确,自从哥哥被邓布利多接走,她发现父母是好糊弄的蠢蛋——要承认亲生父母是品行能力都低劣的人并不容易,她对德拉科的态度就不再那样诚惶诚恐,可她还是对德拉科的突然提问感到意外。
艾莉西娅模棱两可地说:“我以为没关系代表原谅是共识呢。”
可艾莉西娅从未对他说过没关系。
德拉科噌地站起,凳子腿摩擦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艾莉西娅瞥见他眼尾一抹异样的红,好像十分难过似的。
德拉科急匆匆地离开医疗翼,险些和塞德里克撞到一起,他反常地什么也没说,逃也似地跑了。
庞弗雷夫人端着一大杯热气腾腾的生骨灵从办公室出来,正纳闷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怎么探视的人就换了一批,她把药递给艾莉西娅,
“喝吧,长骨头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艾莉西娅接过生骨灵,顶着一圈关切的目光,硬着头皮把药喝了下去,生骨灵就像烧得滚烫的热油一般从喉咙流进她的身体,带起一连串的灼烧痛感。
“啧,我突然就不羡慕艾莉西娅入选院队了。”菲伊看着艾莉西娅不停咳嗽的痛苦模样,后怕地连连摇头,“如果要付出这样的代价,我觉得还是选不上比较好。”
汉娜轻拍菲伊脑袋,“要不是妮芙决定把每个人的赌金都还回去,你这会儿不知道躲哪儿哭呢!”
菲伊吐吐舌头,塞德里克笑着中断这场打闹,给艾莉西娅讲起她晕倒之后的事情——德拉科居然用漂浮咒把她送到了医疗翼!
要不是妮芙及时补充,那个黑头发蓝眼睛的斯莱特林跟在后面不时给她来上一个幻身咒,艾莉西娅羞得快一头撞死!
她不敢想象自己昏迷不醒、像幽灵一样飘向医疗翼的样子有多可笑,总之,
感谢西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