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虽然想停下来欣赏这琴音,但思绪一转,自己前头刚教训完魏珠,若此时突然改变主意,未免显得自己决策轻率,有些打自己的脸。作为一国之君,言行必须一致,不能因一时之快而失去威严。
因此,康熙选择了沉默,只是目光仍然忍不住四处搜寻御花园中那隐约的婀娜身影,心中暗自记下了这个让他心动的琴音。魏珠毕竟是皇上跟前仅次于顾问行和梁九功的人了,哪里能体察不到这点心思?直接打发了小太监去查看。
过了一会儿,见康熙仍然沉默不语,便轻声提醒道:“皇上,这琴声似乎是出自敬嫔娘娘之手。据说今日敬嫔娘娘在御花园中弹琴,以琴会友。若您喜欢这琴音,不如找个闲暇之时,让敬嫔娘娘专门为您演奏一曲。”
康熙此时想见德嫔的心情已经被这一波三折的情况打散地七七八八了,他轻轻叹了口气,心中对德嫔的思念和对敬嫔的好奇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一丝矛盾。“敬嫔么?”康熙沉吟着,他记得敬嫔章佳氏并不以才情着称,自己确实是第一次知道她竟有这样好的琴艺。
没一会儿,康熙就决定了:“也好,去看看敬嫔在干什么。”
魏珠领命,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派人去向敬嫔娘娘传达皇帝的旨意。片刻之后,康熙下了辇,步履从容地来到了亭子前。敬嫔娘娘早已恭候多时,她身着一袭清新脱俗的湖绿色宫装,衣袂随风轻扬。只见她面带柔和的微笑站在亭子外头,恭敬地行礼:“臣妾恭迎圣驾。”
康熙的目光在敬嫔娘娘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赞赏之情。“朕刚才路过御花园,听到了你的琴声,很是悦耳。”他温和地说道,“朕欲再听一曲,不知爱妃可愿为朕抚琴?”
敬嫔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她轻轻点头,回应道:“皇上谬赞了,臣妾不过是随意拨弄罢了,能得到皇上的赏识,实乃臣妾之幸。”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谦逊与喜悦,随即,她轻盈地坐到了琴前,双手轻抚琴弦,目光中满是期待地望向康熙帝,“幸得周郎顾,不知道皇上想听什么?”
康熙闭上眼睛道:“就弹一曲《平沙落雁》吧,正合此时情景。”
敬嫔点头应允,她的手指轻轻落在琴弦之上,随着指尖的跳动,一曲《平沙落雁》缓缓流淌而出。琴声时而高亢激昂,如同雁群在沙洲上振翅高飞;时而低沉悠扬,宛如沙洲上的微风轻拂。
旁边的魏珠一见这情况,就知道今天大概是去不成永和宫了。只是他该不该通知梁九功,以及德嫔娘娘呢?宫廷之中,消息的传递往往关系到许多复杂的利益关系,一个不慎,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魏珠心中权衡再三,决定还是先观察形势,再做决定。
琴声渐消,最后一缕余音在空气中轻轻回荡,仿佛是雁群飞过天际后留下的淡淡痕迹。敬嫔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挑,结束了这曲《平沙落雁》。。
康熙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演奏之中,他赞叹道:“爱妃的琴艺果然非凡,这曲《平沙落雁》更是让人如临其境。今日才得听到这样好的曲子,你以往果然是藏私了,该罚,该罚!”
敬嫔娘娘微微欠身,羞涩地回应:“皇上过誉了,雕虫小技,如何敢在皇上面前献丑?也就是今日被撞见,只能勉强为之,博君一笑罢了”
康熙闻言微微一笑,他站起身来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爱妃不必过谦,朕今日能听到如此美妙的琴曲,实是朕之幸。今后,朕希望能常常听到你的琴声。”
敬嫔感受到康熙帝手心的温暖,脸上都是甜蜜和期待:“皇上厚爱,臣妾不胜感激。”
此时魏珠见康熙心情愉悦,觉得时机已到,便轻声上前,恭敬地禀报道:“皇上,时辰已晚,不知是否需要准备晚膳,或是有其他吩咐?”
康熙微微颔首,对魏珠的机敏颇为满意:“朕今日心情甚好,便在此处用膳吧,敬嫔作陪。爱妃可有什么忌口?”
敬嫔摇头:“在宫里许久,都是吃惯了的菜,没有什么需要忌口的。”话里话外透着对日复一日相同口味的宫廷菜肴的微微厌倦。
康熙其实很能敬嫔说的这句话共情——他自小就在宫中,再多山珍海味,也吃腻了。不过他突然想起德嫔曾经给他做过的新奇菜式,心中一动,便对魏珠吩咐道:“朕记得德嫔曾做过一些新奇的菜式,颇为美味,和宫中的菜式有很多不同。你去传朕的旨意,让德嫔准备几道她拿手的菜肴,送到此处来。”
魏珠听了真是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装哑巴,让自己去和德嫔说你做两道菜,给皇上和敬嫔一起吃?皇上怎么不让他去告诉大阿哥,现在跳舞给太子看呢?德嫔娘娘现在不是还怀着孕,怎么做菜啊。。。
可他只是个奴才,除了硬着头皮上,没有别的办法。魏珠只能小心翼翼地应道:“奴才遵旨。”
永和宫内,玛禄正准备点膳。她前头听到梁九功过来说皇上今天翻了她的牌子,要来永和宫看望她和四阿哥,让她好好准备。梁九功特别强调,皇上今天需要看见德嫔娘娘的心意云云,给她都弄得紧张了。
本来接驾也是做习惯了的事,只是今天梁九功这么一说,她隐约猜到康熙又对她最近的冷淡不满了,只觉得这男人,真难伺候啊。太热情了觉得你打扰他,烦你。你不去理他,他又觉得你不够爱他,生你的气。
系统:“感觉你最近是对他不怎么上心哦。是因为上次散步之后康熙偶遇了卫贵人,你伤心了吗?”
玛禄只觉得自己背了个超大的锅:“什么啊,难道不是他天天跑去找卫贵人吗?他最近对卫贵人热乎着呢,我去自讨没趣干嘛?男人嘛,和放风筝一样,重点就是拉扯。”
一边和系统聊,一边想着那行吧今天就好好打扮一下,展现出自己最美的一面。男人几乎都是视觉动物,只要好看,几乎就已经胜利了一半。选了一身淡紫色的纱缎宫装,这件衣裳的料子极为轻盈飘逸,裙摆和衣襟上画着精致的水墨兰花,既显得高贵又不失柔美。玛禄极少穿水墨的衣服,因着清朝工艺不发达,这个花样就是画上去的,故而只能穿一次。
按照玛禄爱干净又节省的性子,这种只能穿一次的衣裳她都很少让内务府给她送,唯有这件衣裳,是内务府不清楚她的习惯时第一次给她送来的。选好了衣裳,她就坐到铜镜前仔细地打扮,从眉眼到唇色,每一处细节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