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 太子猝不及防,要害之处被玛禄狠狠踩了一脚,疼得他整张脸瞬间扭曲变形,五官都挪了位。
他呲牙咧嘴地问玛禄:“你干什么啊坏女人!”
玛禄面无表情,利落地收回脚,心里一阵发凉。
果然是不能指望男人和一个母亲共情生育之苦和丧子之痛的。
她失去了孩子这么久都难受着,他虽然难过,却很快想着下一个了?
也许是他年纪小,也许是他的确不懂。。。在还没意识到孩子的存在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
“若是当初,在孝诚仁皇后生你的那一天,你的皇阿玛说你们还会有下一个孩子,你焉能有今日?”
玛禄满心失望,也懒得再与他理论,索性侧身一翻,躺回到床上,闭上眼睛装睡,大有逐客之意。
室内一时静谧无声,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脚步声靠近过来,是太子。
玛禄浑身紧绷,要不是没听见太子的脚步声,她都以为他会生气地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太子的呼吸突然靠近,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几分愧疚与关切,用温热的指腹擦了擦玛禄的脸,察觉到是干的,没有再流泪了才松了一口气。
玛禄和他拉扯间敞开的衣襟被拉上,修长手指灵活地穿梭,扣好了盘扣。
做完这一切,太子并未起身离开,而是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良久,他才声音低哑,几近呢喃地开口:“是我不好,我太混账,你且好生歇息,别再气坏了身子,我。。。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好不好?”
玛禄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不需要你的交代,只是以后我们就这样吧。”
说完,她仰头看去,目光空洞地望向床帏一角。
上面绣得正是百子千孙嬉戏玩闹的图案。
太子身形猛地一僵,满是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却又觉愧疚与自责,说什么都是错。
少顷,他咬了咬唇,贴了上去:“我知道此刻你不愿再信我,可。。。”
说着他蹭了蹭玛禄的后背和脖颈,偷偷抹掉自己的眼泪。
前头太子估计是太久没有和玛禄亲昵了,年轻气盛的他压着玛禄发了狠地折腾,玛禄原本身体也比较虚弱,太子的力气又很大,玛禄此刻其实身上也很难受。
但她想起,自己其实还有事情需要太子帮忙,念及此处,她只得转过身来,面上神色虽仍透着几分冷淡,却已悄然放软了态度搂住太子的腰。
见她肯搭理自己,太子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卿卿,你。。。你不恼我了?” 太子抬手悬在半空,想要回拥,又怕惹恼了她。
玛禄见他这样卑微,只感觉今天叹的气比以前一年的还多。
“我也没有那么怪你,一部分是造化弄人,一部分,也是我太相信自己可以处理好这些,没想到最后还是这样的结局。”
太子哪里敢怪她,而且太子也不觉得这是玛禄的责任。他听见玛禄语气终于没了先前拒人千里的决绝,就已经满足了。
两人就这么抱着依偎了一会儿,彼此轻浅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有了些以前两人恩爱情浓的样子。突然,玛禄支起身子侧耳去听外头的动静。见太子疑惑,玛禄转过头来柔柔一笑:“最近十四看我心情不好,时常过来找我逗我开心,我听见响动,怕他过来了。”
太子微微颔首,可瞥见玛禄提及十四阿哥时脸上不自觉浮现的笑意,却有些醋了,轻哼一声:“十四弟倒是孝顺,只是他这么大了,难道都不需要避忌的吗?而且,往后你有烦心事,最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
玛禄轻嗔道:“你吃的这是哪门子醋?真要男女有别,你巴巴地躲着人过来找我做什么?瞧你这小气劲儿,你若是真不愿意他来,想法子把他打发去什么江南西北,也和胤祚一样,去历练一番才好呢。”
太子闻言,嘴角上扬,绽出一抹灿烂笑意。不过他真的以为她开玩笑:“你怎么舍得?你哪个不是放在心尖上宠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若是三个不在身边,你心里头时常挂念,夜里怕都睡不安稳。”
玛禄神色一正,收起了玩笑姿态,反而很认真地和他掰扯起来:“皇上是不是因为西北的事情,大发雷霆?还考校你,你不是夹在纳兰明珠和索额图之间左右为难么。如今,十四过去,刚好做你的左膀右臂。他不属于纳兰和赫舍里任何一家,想来皇上也不会再为难你。”
太子听她竟然和自己生气的时候,还在为自己考虑,心软得一塌糊涂,更觉得对不起玛禄:“可是。。。西北之地,形势复杂,民风彪悍,我怕他应付不来,万一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前朝的事情我能处理,哪怕是会有些棘手,可我更不愿意再对不起你一次。”
说不心动,是假的。太子的确需要这样一个人,既不助长索额图的威势,令其愈发膨胀,将朝堂搅得乌烟瘴气;又不会平白无故让纳兰家捡了便宜,坐收渔翁之利。
纳兰家在太子心里,还是支持大阿哥的。
玛禄瞧出了太子眼眸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心动和迟疑,展颜一笑:“他前几日还在八旗子弟的考校里胜过了大阿哥,仅次于你了,我可是放心的很。十四虽年轻,却有一腔热血,且聪慧机敏,只要你在后方多多提点,再安排几个得力人手护他周全,肯定万无一失。”
说着说着,玛禄放软了身子趴在太子怀里,仿若柔弱无骨的藤蔓,脸贴着他的胸膛听着太子有力的心跳。
“我当然也有私心的。”
太子心头一暖,双臂下意识收紧,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又亲了亲她的耳垂,在她耳畔低语道:“没关系,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