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琳芸也没把握,自己的这则谎言,崔弘庆究竟是否会信,低着头,道:“若是三表哥今日只是来说这些的,那便请三表哥回吧。我不愿。”
说着,文琳芸对着崔弘庆微微行礼,转身便跑走了,无论崔弘庆怎么喊都不听。
原本守在门口的白露,看着文琳芸跑走,看了文琳芸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崔弘庆,思索再三,还是去追了文琳芸。
崔弘庆叹了口气,从怀中将文氏写给文琳芸的信取了出来,他还没有将文氏给文琳芸的信件交给文琳芸呢,却没想到,他便直接将文琳芸人给惹毛了,气得文琳芸直接是掉头就跑。
只是,听文琳芸给出的理由,崔弘庆又多少觉得,文琳芸说的,也有些道理。
若文琳芸真成了宣国公府的义女,这外人提起她的时候,怕是都会说上一句,她是宣国公府的姑娘,不会说她是他们文家的姑娘。
是他们宣国公府的姑娘,在相看人家的时候,的确是会占些便宜。可文琳芸也说了,她与她的爹娘感情很好,她不想让别人提起她的时候,想到的宣国公府,想要让别人想到她的爹娘,这也说得通。
崔弘庆看着手中的信件,叹了口气。
原本他以为这是一件好事,应当不会出现什么麻烦,可却没想到,文琳芸会抵触这件事。
“哎,看来大嫂说的是对的。若今儿来的是娘身边的嬷嬷,琳表妹怕是会不高兴的。”崔弘庆心有余悸。
他亲自来和文琳芸商量,文琳芸都表现出了不满,若是文氏身边的嬷嬷直接来和文琳芸说这些事,指不定文琳芸还会觉得是他们宣国公府瞧不起他。
崔弘庆又将文氏的信件揣入怀中,跟随着记忆走到前院,拦住一个小沙弥,告诉了小沙弥自己是来替人送信的,让小沙弥帮忙带路去找文琳芸。
小沙弥倒是没什么防范心,带着崔弘庆到了文琳芸所住的屋子前,便离开了。
只是,即便是到了屋子门口,崔弘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露正好打开门,见到正在屋前的崔弘庆,愣了一会儿,关上了门,规规矩矩地过来喊了声:“三老爷。”
“是我们宣国公府唐突了,麻烦替我像你们家姑娘所说抱歉。”崔弘庆面色凝重,道,“但我们宣国公府的确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的,只是想着,琳表妹若是被我们宣国公府收做义女,她在京城相看人家,也能相看个更好的人家。”
白露犹豫了片刻,还是按照先前文琳芸所交代她的话,轻声与崔弘庆解释道:“二老爷,我们家姑娘知道你们是没有恶意的,只是我们老爷、太太疼爱姑娘,姑娘不愿意让外人提起她的时候,想到的不是老爷与太太而已。我们家姑娘琴棋书画学着,就是为了给老爷与太太争口气的,想要让旁人知道,即便是她是商女,也能将这些东西习得很好。”
“姑娘不是不明白你们的好意,只是姑娘的性子执拗还请二老爷不要多想。”
崔弘庆忙道:“是我们唐突了才是。”
话音未落,崔弘庆便想起来,文氏还给文琳芸留了信件,从自己的怀中将信件取出,交给白露,道:“这些日子,琳表妹不在府上,娘总是挂念她,便让我顺带捎上一封书信过来。”
白露从崔弘庆的手中接过了信件,又斟酌着自己的话语,轻声问道:“二老爷,要我去将姑娘……”
“不必,我们宣国公府唐突了,我想,琳表妹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想这些事。”崔弘庆道,“我应当还会再来的。”
见崔弘庆要走,白露便给崔弘庆行了礼,见崔弘庆走远后,这才回到了文琳芸的屋子里。
文琳芸哪里还有先前和崔弘庆争执的倔强样子,连忙走到白露身边,道:“三表哥说什么?”
白露回道:“三老爷说,此事是他们宣国公府唐突了,之后他还会再来的。”
听到这里文琳芸眉头紧锁,表情看上去相当难看,连带着面容也变得扭曲起来。
白露知道文琳芸这是心情不好了,连忙将信件交给文琳芸,道:“姑娘,三老爷说,这是老夫人给您的,你瞧瞧吧。”
文琳芸几乎可以肯定,文氏给出的信件中,一定是对自己说了些敲打的话,撇了撇嘴,打开了文氏寄来的信件,粗粗的扫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便真的让文琳芸的怒火拔高,一下子将信件仍在了地上,甚至还忍不住踩了两脚。
白露吓了一跳。
文琳芸的性子虽然没有她自己展现出来的那么温柔,可她的性子也并不暴躁,对下人们都还是很温和的,也并不常发火,这还是白露第一次见文琳芸发这么大的火。
文琳芸坐在了自己的床铺上,若是说刚才只是气愤,现在便是生出一些委屈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白露吓坏了,连忙看了看文氏送过来的信件眉头紧锁。
这字里行间的意思,全都是让文琳芸离崔弘延与崔弘庆远一点,她看不上文琳芸,简直就像是在警告文琳芸,不要肖想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文琳芸虽然平日里不显,但白露却知道,文琳芸性子要强,文氏这么说,她怎么接受得了?
见文琳芸的眼泪一直掉,白露连忙凑到她的身边安慰她:“姑娘别想这么多。”
“白露,我不好吗?”文琳芸不甘心的道,“还是说,我不美?性子不温顺,不聪明?”
白露真心实意的道:“姑娘是我心里,是最好的。模样生得好,性子也好,琴棋书画也都不错。”
“她凭什么这么作践我?”文琳芸也并没有大吵大闹,只是擦着自己的眼泪,道,“她自己不也是个商女,不过是好运遇见了国公爷而已,她有什么资格这么作践我?我在这里替她诵经,她到好,生怕我对她的儿子做些什么,生怕我死缠着他们宣国公府不放。哼。”
白露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叹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