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巷在一边不吭声,却能明显感觉到这个人在听见商染声音之后表现出来的恐惧。
没人说话,商鸿骍也看不清坐在那边的人。
他已经被关半个月了,腿被莫烨那些人生生打断之后又被他们治好了大半。
可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你到底是谁?”他再次开口,声音带着难以掩藏的紧张。
商染翘着腿,身子微微往前屈着,手支着下巴。
她闲闲散散地,懒懒地反问了一句:“我是谁?”
商鸿骍听着这语气,脑海里快速闪出商染的名字。
他猛地抬头,眼神慌乱,双手撑着地面想要爬过去:“小小姐……小小姐……”
温巷瞅见商鸿骍急切的动作之后就起身,他走到商鸿骍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面前突然出现一堵人墙,商鸿骍手紧紧地扣住地面,头发下浑浊不堪的眼抬起:“你又是谁?”
他能感觉出来这个人不是莫烨或者莫宜。
温巷双手环在胸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笑了笑:“管我是谁。”
很陌生的声音,商鸿骍没听过,却莫名感受到一股冷冽。
可对他来说,这不是他现在该思考的事,眼下是要保命。
商鸿骍不管温巷,低头慌乱地换个方向爬,嘴里还喊着:“小姐……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他换一个方向,温巷就换个方向拦他。
几番来回后,商鸿骍一米也没爬出去。
商染的姿态不变,浑身透出来的气息压得商鸿骍喘不过气。
她睨着商鸿骍,嘴角轻扯着:“你不该盼着我死?”
“不、不是的……小姐,您离家的这几年我们一直在找您……”商鸿骍急迫解释。
他的声音颤抖又急促,直直散着话里的害怕。
“小姐……您相信我……”商鸿骍慌张地挥着手:“小姐,请您相信我!”
商染收回身子往后一靠,懒懒散散地:“那你说说。”
“小姐您要我说什么!我一定都说!”商鸿骍又试图往前爬。
然而温巷屹立着不动,让他一步也前进不了。
他听着地上这人说的话,瞥见他的表情。
面相真难看。
但他没说话。
商染从兜里掏出手机把玩着,道:“知道什么说什么。”
话落,商鸿骍拼命摇头:“小姐,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们叫我寻您的……”
“啊——”
他说完还试图继续说,突然被人一脚踢在地。
商鸿骍仰躺在地面上,发狠地看向温巷,眼里充斥着不甘的怒火。
温巷瞥他的眼神毫不掩嫌弃,他转身看向商染:“染姐。”
商染抬眼,轻轻扬了扬手,懒怠道:“再看看,挺好玩的。”
这话一出,温巷懂了。
他冷笑了一声,转身看着商鸿骍。
狼狈不堪,嘴里一套背后一套,整个人滑稽又可笑。
“小姐,求您放过我……”商鸿骍还在喊。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摸索着地面,嘴里一直不停地念着:“小姐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求您了……”
商染笑了,饶有兴趣地倚靠着,眉眼间尽是兴致。
一直站着的温巷嗤笑了一声。
“小姐……我什么都没做……”
商染不说话,商鸿骍就一直喊。
“小姐……求您放了我……”
“不是放过一次了?”商染瞥着他,恣意又闲散:“把握不住机会又被抓,是你太没用了。”
商鸿骍听见了,可他混乱的脑子只有求饶。
他从温巷脚边爬过去,一步步地移着。
这一次,温巷没有拦他,倒是换了一副看戏的表情。
商鸿骍缓慢移着,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人影:“小姐……再给我一次机会……”
商染的腿依旧翘着,微荡的脚尖都透着一股嚣张。
她的手指无声敲着手机,满不在意地:“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我会对想害我的人手下留情?”
“不!不小姐,我没有!”商鸿骍脱口解释。
商染没什么心情了,懒得再听他多说。
满口烂言吐不出一句实话。
她随意扯了扯往上卷了点儿的下衣摆,然后站起身,随口道:“走了。”
闻言,温巷跟上。
商鸿骍见状,整个人恐慌得极。
错过这次机会,他就再也出不去了。
温巷拉开门,商染悠悠出去。
身后还有不停地嘶叫:“小姐!小姐!”
站在门外的莫宜二人听得清清楚楚。
见商染出来,二人上前。
看了一眼囚禁室内后,莫宜把门关上 然后转头,恭敬道:“小姐,最近有人在查东苑。”
“嗯。”
商染抬脚,步子不徐不疾地:“不用管。”
“是。”
温巷一直跟在旁边,对现在这情况大概做了个梳理。
面前这两个人是商染手下的人。
囚禁室里的人应该是商家旁支的。
听对话,商家旁支想杀了商染。
想及此,温巷扬起嘴角,笑了一声。
太自不量力了。
他的笑声被莫宜和莫烨听到,两个人头往他的方向转了转,有些莫名。
但温巷对他们的眼神视若无睹。
二人也没开口问,默默跟在一旁。
商染瞥了眼科技别墅的方向,余光扫了眼身后的两人,随意道:“不用跟了。”
莫烨和莫宜同时开口:“是。”
两人一离开,温巷就凑了过来。
刚刚在商鸿骍面前的那股冷冽已然散去,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染姐,还留着他干什么?”他好奇问。
商家旁支那些人要知道自己手下人这么窝囊,嘴脸不知道会扭曲成什么样。
商染不太在意地:“谁说要留了?”
话落,温巷顿时恍悟。
他的嘴巴短暂地张成了个o字,又乐呵呵地说:“那染姐,现在是不是要去找盛爷了?”
“还不。”商染手指轻捏着手机,想了想:“还有事。”
“什么?”
商染没说话,慢缓徐款地朝着科技别墅的方向去。
温巷做了个不太理解的表情,又老实跟上。
**
与此同时。
景门。
中邸的一间中型房间里。
这里无论是装修还是布置显得奢华。
看起来华贵。
唯一的一扇窗户前。
盛景呈整个人显得矜贵,他指间掐着根没点燃的烟,神情懒洋依旧。
苏照坐在另一侧,神色倒是有些许正经。
房间靠墙一侧,夜鹰小心翼翼地站在那儿,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几分。
“二位先生,盛先生人呢?”一道客气又强势。
苏照一只手臂随意搭着,抬头看了眼说话的人,无所谓道:“费先生,语气这么差,是不是忘了这是哪儿?”
费潜坐姿不变,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微微一笑:“先生,我只见盛先生。”
“你想见就能见吗?费潜,你若是赢了我,说这话也算正常。”苏照盯着他冷言道。
“但你偏偏输给了我,被抓到这里来。”苏照继续道,语气还带了轻讽。
费潜一脸不在乎:“那又怎样?”
他笑里藏刀似的:“你们敢杀我吗?”
整个房间,气氛暗里对刀。
夜鹰偷偷看了眼盛景呈。
费潜说完,面上尽是鄙夷。
苏照见他这般自负的样子,肆无忌惮地嗤笑了一声。
“你倒是挺有信心。”盛景呈散怠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掀起眼皮子,瞥向费潜的眼神淡薄又携着往日的散漫。
这句话透着莫名的威慑。
费潜微微一顿,马上又恢复常态。
他看向盛景呈,不友善的目光打量着他。
这个人总是透着无形的气场,偏偏人看起来又散逸得极。
一会后,费潜眼眯了眯:“你是谁?”
他的话问出口,没人理。
盛景呈眸子又半垂了下来,他的手指轻扬,苏照接收到,点头,然后起身。
费潜对他的动作感到莫名,但也警惕了起来,锐利的眼神紧盯着苏照。
起身后,苏照转头看了眼夜鹰,厉声道:“你来。”
夜鹰一听叫自己,马上过去。
看到夜鹰如此听对方的话,费潜眉头皱起。
“果真是条听话的狗。”他冷声。
听到他的话,夜鹰也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
苏照笑:“那你们怎么不看好了?”
“呵,若不是你们威逼利诱,我组织底下的人会背除组织?”费潜冷笑道。
苏照听见,耸了耸肩,特别贱地双手一摊:“怪我们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