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五个路人，顾砚就得到一个“我要在你们爱河里通电”的眼神。
一小时后，他一头雾水地集齐了二十个“大家好，除了你俩”。
以及五十个“这两位真的希望他们结婚的人非常多”。
顾砚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脸上的幸福是否过于明显，为什么男女老少从五米外经过都能一眼看出来。
他甚至怀疑这些是不是江染为了哄他开心雇来的群众演员，弥补他在峰会晚宴恋情公开的缺席。
顾砚心中触动，被当猴子围观也心甘情愿。
二人在咖啡店坐下。
江染去取了东西，回来时见顾砚脸色隐隐有些泛白，在她不注意时，会放缓呼吸微微皱眉忍耐。
但她一看过去，顾砚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一二三木头人是吧！
江染托着下巴去看窗外。
顾砚很快抬手用指关节抵了抵酸胀僵冷的后腰，但似乎无法缓解，又不动声色地推按了两下，才轻轻舒了口气。
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猛地一下圈住。
“抓到了。”江染得逞。
她拽着顾砚的手，迫使他搭上她的腰，整个人朝她靠过来。
江染抱着他，抬手在后腰僵住的肌肉间推按，顾砚腰间又疼又酸，强压着颤抖在她耳侧低低喘气。
“顾总，其实你戴护腰很好看，要不再穿着养一养腰伤？”江染激情发言。
她一转脸，对上男人黑沉幽暗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好好好不穿，我给你揉。”江染嘴上让步，指腹使劲压了压他紧绷的腰线，顾砚瞬间酸得微微眯了下眼。
他忍不住倾了下身，更近地靠进江染怀里，阖上眼等这阵酸劲缓过去。
僵硬到快要痉挛的腰肌在江染的揉按下渐渐舒缓下来，顾砚僵冷的后腰渐渐有了温度，酥软舒适，几乎快要融化在她指间。
他毫无保留地倚靠在江染肩头，冷白如玉的下巴轻轻戳上她的肩窝。
不止是腰肌，整个人都在她怀里松弛下来。
江染抱着人，恶魔低语：“顾总，其实你是故意按腰给我看是不是？”
她捏了捏顾砚线条流畅的侧腰：“这样的手指这样的线条，三秒钟我就忍不住抱上来揉腰，没关系我都明白。”
这回顾砚先转脸，他幽沉的视线紧紧锁住她，漆黑的眼眸中晦暗不明。
江染发誓她分明读到顾砚在谴责她空口污人清白。
但是下一秒，他敛睫遮去暗沉的眸色，又将下巴缓缓埋回江染肩头。
“嗯，有勾引到你就好。”顾砚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如同黑夜中情人的嘶语。
江染心跳骤然加速。
可恶，被他反制了！
怎么偷偷学会接茬了？
江染立刻翻包。一个三无方盒被端到顾砚眼前。
她眼睛闪光：“猜猜我拿到什么？”
顾砚黑沉的眼中划过一丝迷茫。
盒盖缓缓打开。
纯黑的绒垫上是一只精巧的细环手镯，坠着镂空小珠。
顾砚瞳孔紧缩，浑身都颤了下，眼底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浑身肌肉都下意识绷紧起来。
眼看着江染的手指朝珠子探去，他黑睫剧颤，眼角一点点泛出红来，呼吸沉重得胸腔都微微震动。
这里连遮挡都没有，咖啡厅里不下十桌顾客，玻璃窗外望进来更加一览无余。
顾砚肩背紧绷到快要抽搐。
他掐在扶手上的指尖用力得发白，浑身上下每一寸每一毫都在强压着战栗。
江染捏上珠子的瞬间，顾砚喉间难以遏制地低喘了一声，漆黑的眼睫抖了抖，英勇就义般紧紧闭上了眼。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一睁眼，江染死死捂着嘴埋在桌上忍笑，抖得快要憋出哼声来。
原来是假的。
真是太坏了。
顾砚眉眼舒展，低低叹息，黑沉的眸底溢满了无奈的纵容。
更让他狼狈的是，等确认自身安全后，他心底竟然生出一丝隐秘的遗憾。
就好像期待江染再做些什么似的。
江染只当他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把镯子套回手腕展示：“钞能力弄来的纪念品，是不是很像？”
受骗的顾砚默了默。
何止，根本是一模一样。
江染摸了下他的眼睫，继续翻包。
又一个方盒打开。
绒底上是一只坚致细腻的和田玉墨玉蛇镯。
顾砚心跳快了几拍，隐约知道江染要做什么。
接着，又一个方盒打开，是和法宝材质相同的男款金镯，款式简约沉稳。
刚好两种风格，分场合都能戴。
江染牵起顾砚筋骨分明、冷白修长的手，迅速一边戴好一个。
她指指左边的黑镯，眼睛直直望向顾砚，宣示主权：“我的小蛇。”
再指金镯：“我的顾总。”
顾砚心口难言的情绪激荡，不自觉加速的心跳震得胸腔微微发麻。
他轻轻颔首，深沉的黑眸中蕴起汹涌的暗色。
几秒后，江染被男人紧实有力的手臂揽进怀里。耳侧，顾砚声线低哑又磁性，仿佛被烈火和浓烟熏染过。
他垂眸供认，俯首称臣：“永远都是。”
是什么都好，只要是她的。
松木般清浅的气息洒在耳边。
江染被低音炮撩得上头，转头就亲了他一口。
二人走完天街。
就差把闲人勿进的小门也巡视完毕，顾砚终于被推着回程。
到家后，江染去了公司。
留在家里的顾砚很快发现蹊跷。
轮椅背面像是贴过什么，还有一张被漏掉的胶带没有撕走。
几分钟后，他在新下的社交媒体上得知了一切：……他成了白菜了。
【打工人发疯极致：大boss？拱了！】
【人有多大胆！上司怀里揽！】
【拱走恒世大白菜！翻身社畜套麻袋！】
【……】
十分钟后，顾砚过瘾地放下手机，心血涌动久久不能平静。
恒世。
下午的全员会议，每个人都能在电脑屏幕中看见他们总裁冷着脸，左手黑镯暗暗、右手金镯闪闪。
休会间隙，一个个发旋对准屏幕，低头狂刷手机。
瓜田前线群哀鸿遍野。
【战地记者：老板脱单我加班！彻底疯狂！彻底疯狂！彻底疯狂！】
【我嗑嗑：我就知道老板是恋爱脑一直无处施展！！！】
【一只猹：婚后早晨，顾总拿爱心模具切吐司。】
【一只猹：夫人起床，吃形状完美的爱心三明治。】
【一只猹：顾总吃切下的一点吐司边边（享受）】
群聊暂停，会议继续。
顾砚言简意赅在半小时内沉声收尾，眉眼间神色冷淡漠然：“所有人本月额外带薪休假三天。”
瓜田五大群：【卧槽！！老板恋爱我狂欢！！！！】
然而。
等顾砚回到家，迎接他的却不是江染的抱抱。
卧室里，江染已经倒在床上大睡。
留给他的只有一张便签。
「亲爱的顾总：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进剧本的路上了。请原谅我提前出发……（后面忘了）……你乖乖的，等我带碎片回来。爱你的点点」
读到最后两个字，顾砚脸色骤然白了下去。
脑中轰然，他浑身血液都瞬间凝固。
顾砚紧紧盯着便签上的落款，终于明白过来，江染早已知道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