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庭汉却仿佛对刘华伟兴趣缺缺，他望着王衿伶，说道：“他没地儿跑的，到处是要抓他的人。你倒是越来越自由了，周末的凌晨都能随意行动，看来你已经摆脱了你亲爹的监控，稳中向好嘛。”
    “说不上摆脱，只是掩人耳目。”王衿伶道：“只是他从不认为我会反抗，也不认为我有威胁，我在学校里的行踪，向来是刘华伟向上报给张克奇，张克奇再定期向王凯汇总。换句话说，他们不出问题，我就不会出问题。”
    陈庭汉瞅了眼被捆在椅子上，像蛆一样扭动的刘华伟，不禁问道：“这还不算出问题吗？”
    “他现在在我手里。”王衿伶微微一笑，说道：“而且王凯应该马上就要没时间关注这些无聊的家长里短了。”
    “那我管不着。”陈庭汉耸了耸肩：“我饿了。”
    王衿伶看了眼石子蕊，她微微躬身，领会精神，退下去买夜宵了，甚至没问陈庭汉想吃什么，不多时，居然推上来一辆餐车，从上到下摆放着由甜到咸，有粥有粉，各类常见夜宵。
    陈庭汉有点惊讶，他毕竟不是真饿了，只是想找个借口支走石子蕊，现在看来，准备充分啊。
    他忽然笑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拿出一份肠粉，放在桌上就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可是这刘华伟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了。”
    王衿伶明显有些困顿，额头轻轻靠在沙发靠背上，手指没入青丝，缓缓揉梳，一边说道：“刘华伟可能不知道你我在做什么，但在学校里一直都看着你我，不管落到谁手里，嘴里吐出来的话会引发什么样的反应，谁也没有个准数可说。”
    “说到底，他就是个祸害。”
    陈庭汉身子前倾，往嘴里塞着夜宵，看了看刘华伟，又看了看王衿伶，鼻孔里出了口气，问道：“那你想怎么处理？”
    王衿伶姿态慵懒，吐出来的话没有半点温度：“我们还有其他的处理方法吗？”
    刘华伟听出了她的意思，扭动得更加剧烈了。
    “杀人？何必，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小角色大动干戈，他除了用下三滥手段害人，其他什么也不是，既不涉密，又不重要，连你爹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都不见得会理会这种人。”
    王衿伶忽然有些讽刺地笑了：“王凯是大人物，而我们不是，我们只是风中一簇火苗，我们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保持平衡，才是我们茁壮成长的关键。”
    “我是小火苗，你可不是。”陈庭汉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你是王家的千金，手里的资本从来不是零，又是个天才，有足够的头脑，支持你更早就开始布局，他就是最好的佐证。
    一个狗屁不是的失德教师，你都能时刻掌握他的行踪，刚想跑就被你逮了回来，你还要跟我说，你是什么，小火苗？”
    王衿伶忽然睁开眼睛，痴痴望着陈庭汉，咯咯笑道：“你是不想杀人，还是不敢杀人？放心，我完全可以代劳的，手脚绝对干净，甚至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世界上少了一个叫刘华伟的人渣。”
    刘华伟在一边听着，反而安静了下来......因为他尿了。
    陈庭汉瞬间没了胃口，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对刘华伟说道：“放心，她还没杀过人呢，嘴上占我点便宜罢了。”
    王衿伶面色不变，也没反驳，只是陈庭汉太了解她了，能看出她有些不悦。
    能让她不高兴，陈庭汉的恶趣味就被满足了。
    半晌过后，她说道：“我也说过了，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如何处置，那自然是按你的喜好来的，不过，以我的想法来说，死亡就是对他最好的处置。”
    “那些被他侵吞了重要补助款的学生们会这么想，那些被他猥亵甚至污染了一生的女孩们也会这么想。”
    “不是随我吗？那我说了算。”
    在一旁伺候的石子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俩冤家的互动。
    他拿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石子蕊立马了然，摘下刘华伟嘴上的臭抹布，他已经陷入了失神的状态，紧接着又被一盆冷水泼醒，因恐惧而疲惫到极点地说道：“我什么都不会跟别人说的，而且我本来就什么也不知道啊。”
    “那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您问。”
    陈庭汉不理他的辩解，只是问道：“在学校这么多些年，你赚了多少钱？”
    刘华伟前一秒知无不言的笃定神色凝固起来，变得犹犹豫豫。
    无需陈庭汉下令，石子蕊就抄起餐刀，直直刺向刘华伟的右眼，然后在极限的位置停下，堪堪顿在眼球之前。
    刘华伟绝不是什么硬茬子，对付这种人，这种“温柔”的恫吓已经完全足够了。
    他生怕下次是真戳，连珠炮弹般说道：“十四万两千零九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多少年。”
    “六年，马上七年。”
    “六年赚这么点？”陈庭汉愣了。
    “这，这么点？”刘华伟也愣了，然后马上反应过来，道：“就这么点，不敢多拿，这钱在少爷您看来是小钱，不足挂齿，就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您就把我放了吧，我罪不至死啊！”
    “哪止一根啊。”陈庭汉一笑，也知道自己犯错误了，现在是二零一四年，不是后来，他继续问道：“除了校内还有其他渠道的，你总共又拿了多少钱。”
    刘华伟痛苦地闭上了眼，如果是正常情况下，面对其他人，他极有可能会破罐子破摔，以报警相威胁，可现在，先不说他报警等于自首，只光说，如果他报警，对方会采取什么反应？
    王衿伶是谁，王凯的女儿，杀人不眨眼也是会遗传的。
    他的救命稻草，还真只有眼前这个少年了。
    刘华伟颓然地道：“加起来，五十六万八千块。”
    “你三他七？”
    刘华伟知道他问的是张克奇，老老实实地道：“我二他七，还有一成散给了跑车和洗白的，所以我实际到手的，大概在十万上下。”
    陈庭汉盘算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这么多年，碰过几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