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组第一场的成绩,程真排名个人第一,秦皇俱乐部团体成绩也是第一而且甩开第二名欢愉俱乐部不少,有了这个团体第一保底,秦皇俱乐部也算不虚此行,所以第二场个人赛程真很轻松几乎没有压力。
按照刚才第一场的排名倒序决定第二场比赛出场顺序,封虞第34名,算是秦皇俱乐部第一个上场的,其次是第7名的秦维维,再是第4名的江帆,最后才是第1名的程真。
他觉得从四月份蓉城的比赛前夕,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好了,连秦教练和许久没见自己训练的江帆都这么认为。
他们抓紧最后的时间在赛场后的训练场做着最后的热身。
程真骑在马上自由跑圈,跑着跑着突然annabelle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有点过度前冲,程真感觉到了马匹的不对劲,而前面刚好有个障碍需要annabelle跳过去。
他需要帮助annabelle在跑动的过程中从前冲状态调整为有节奏的向上同时向前跑动。
秦风也曾说过,程真的技术其实已经练到了极致,不输国际顶尖骑手,缺的只是和马匹的配合。
这不是光靠技术就能弥补的,需要时间去发现问题,并找到人马之间同频的方法。
比如这一次,发现问题,就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annabelle你喜欢奔跑的感觉吗?但现在我们快要比赛了,告诉我你愿意帮我好吗?’
程真身体重心向后有节奏的施加骑坐压力来给annabelle传递信号,小腿内侧贴合马体的同时小心的挤压马体两侧,防止马失去动力,同时靠手上的缰绳传递信号。
本来脚上还需要用马刺刺激,但程真自从在x国经历了那次意外后,就不习惯使用马刺了,马也会受伤也会疼,尤其是想到安乐死的绵羊,至少活着的时候对她好点吧。
……
“程真!”
“真真!”
annabelle在障碍前紧急“刹车”,程真一时没守住胯上的力拽着缰绳从侧面摔下,后背磕在前方的障碍板上,随后摔在了沙土地上。
场上的和场下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惊叫起来。
程真坠马了!
陈斐然当时距离他最近,不过是背对着他所以没能第一时间看到程真摔下来,他好像听到“喀嚓——”一声紧接着就是旁人的 惊呼。
待陈斐然转过身发现程真左手捂着眼睛表情痛苦的仰卧在地上,顿时目眦欲裂。
“别动!躺着别动,程真,哪里疼?”
江帆已经比完了,刚下赛场就看到这一幕,不顾马场上还有别的选手马匹在奔跑训练,直接翻越栏杆进了马场跑到程真身边检查他的受伤情况。
他小心翼翼的帮程真把头盔解开,探查他头部受伤的情况,远处看他是背部着地的,要是磕伤了脑袋就糟了。
“没事,就是脖子肩颈这里好像扭到了,”
程真躺了小两分钟才缓过劲来,他是拽着缰绳摔下来的,刚落地的那一刹那自己也被吓到了,感知了一下四肢,应该没有骨折。
靠着江帆人慢慢起身适应了一下后站了起来,脚跺了几下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真的没事?”摔得结结实实怎么可能没事?江帆可不吃程真这套。
“真的,就是背有点疼,可能淤青了吧。”
程真说着揉了揉,试着转动了下胳膊,还好不是很疼不影响比赛。
江帆见他状态还行,本想劝他实在不行就弃赛吧,但知道按照程真的脾气绝不可能答应。
离赛场是如此的接近,只有那么几十米的距离,如果现在放弃程真一定会懊恼很久,所以江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真的没事吗?不要逞强。”
陈斐然此时也下了马跑到他身旁郑重的看着程真,当时分明听到一声异响的,怎么人看着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真的没事。”程真微笑着拍了拍陈斐然,“我先进去了。”
确定人真的没事后,距离程真上场只有两个人了,没时间再犹豫了。
程真检查了下annabelle确定她还ok后整理了下衣服,系上头盔翻身上了马。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来到候场区等候上场。
等待前序选手的时候,程真没有去关心目前场上的比分,因为上了马,他才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他的脖子动不了了……
确切的说不能随意上下左右转头,只能保持一个姿势,不然就是天旋地转的头晕,根本不能正常视物。
糟了,刚才是不是伤到颈椎了。
程真大脑一片空白,刚还清晰印在脑海里的障碍赛地图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习惯比赛前摘下的助听器因为刚才的变故都没来得及摘下。
但比赛,还是要继续的。
为了缓解眩晕和心率过速带来的不适,程真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来得及,没有到最后一刻,一切都来得及。’
……
“程真选手为什么还不上场?”
“程真!?”
工作人员和秦教练还有江帆的呼喊声把他的思绪抓回了比赛现场。
程真睁开双眼,拦在赛场前的绳子已被放下,比赛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匆忙进场,此时的主持人还在念口播,显然大家都很看好也很期待程真接下来的表现。
倒计时45秒还剩30秒,来得及,程真转不了头,只能小心控制着annabelle小跑了半圈来查看地形。
关键的几个标志物记住后,少年心中已经了然,蓄力朝一号障碍物进发。
秦维维也是刚下赛场,回到休息区听其他人议论才知道程真刚刚坠马了,急忙跑到父亲身旁。
“怎么还让他上场?”
难得的和老爸闹起来,秦风面色不佳,抱紧双臂没有回答儿子。程真的状态不对,虽然目前赛况还行,但明显是annabelle带着他跑,而不是他在控制马。
“大师兄,你说吃了抗过敏的药,到时候尿检会不会过不了?”
江帆算半个医学生,秦维维才想起来还有尿检这回事儿,别到时候程真得了奖结果败在尿检阳性上。
“不会,”
江帆此时一颗心全都悬在场上的人身上,没空搭理秦维维的“好奇”,只敷衍的回答了一声。
“等下,你说程真吃了抗过敏的药?什么时候?”
“就……吃完午饭,他身上起了点疹子,但是不严重,真的。”秦维维被大师兄突然抓住肩膀,颤颤巍巍的回答道,程真也是他的兄弟,自己和大师兄的心情一样,要不是确定程真当时没有大碍,他怎么会任由程真逞强胡闹。
是了,抗过敏药吃了容易嗜睡、乏力、头痛,程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愣神的吗?
还是说,这是坠马的直接原因。
‘迪力!’
江帆心里默念,此时的他面目狰狞,他无法容忍别人伤害程真,也无法原谅自己居然忽略了程真的不适。
秦维维被大师兄吓到了,小声的劝慰道应该没事的,不然程真坚持不到现在,紧接着场上是雷鸣般的掌声还有主持人宣布成绩的声音——
【67秒47零罚分,程真还是第一!】
“yes!”
秦风学着年轻人的样子挥舞着拳头,总算是有惊无险,程真的临场发挥越来越稳了。
江帆等人听到比赛结束了,也松了口气,靠边站等候程真原路返回。
程真只觉得回去的这段路好长好长,头很晕也很沉,几乎是靠着本能跑完了全程,他当时只想着快点结束这一切,没想到还真的破了记录……
场上的掌声如雷鸣般持续着,仿佛永远不会停歇,因为没有来得及摘助听器,这是他参加那么多场比赛以来,听的最清楚的一次,却打乱了他为了抑制疼痛而刻意放缓的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真默默祈祷着这场噩梦尽快结束。他希望自己能够逃离这些喧嚣和注视,回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好让自己得到片刻的休憩。
数十台长枪短炮紧紧地盯着程真的举动,抓拍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然而,只有程真自己知道,此刻他已经无法再直起身子,因为那种恶心而又眩晕的感觉仍然萦绕心头,让他难以忍受。
只得强忍着恶心和来自肋骨处钻心而又熟悉的疼痛,假装俯身轻轻拍打 annabelle 的脖子,好让媒体能够抓拍到他与马匹之间赛后的亲密互动。
然后就再也没能直起身……
【医疗队快过来!】
【教练呢?教练人呢?】
【搭把手!别让他摔下来!】
随后助听器被摘下,程真也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