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洛小学五年级秋天的时候,奶奶要过生日了。
齐洛的父亲在自家院子广开酒席,邀请亲朋好友、左邻右舍来家里为齐洛的奶奶庆生。
林林总总请了三十多桌人,如此多的人数开支必定不菲。
齐洛的父亲还要求鸡鸭鱼肉都要有,这种排面放在齐洛家几个姑妈伯伯身上来办,也是要谨慎合计的。
那时齐洛母亲提醒齐洛父亲,家里连5000块的存款都没有,一切从简比较合适。
但齐志华可不管,他直接向自己的司机朋友借钱来办酒席。
对方听到齐志华保证说收了生日的礼金就马上还,就把钱借给了他。
可齐洛父亲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大款,只能借3000元。
齐志华拿出家里的全部存款贴上,勉强的开了自己想要的席面。
因为存款被掏空,李兴莲很是难过。
加上奶奶生日那天,她自己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此次办酒席能收到的礼金和预计支出相比,大抵开支出去的5000块是入不敷出了。
想到这,她在生日宴那天是真的笑不出来。
为了节省开支,齐洛的父母还专门拜托是村宴厨师的三伯伯来帮忙。
说奶奶是三伯伯的亲妈,三伯伯应该要为她的生日宴出力,就想让三伯伯免费制作酒席。
作为交换,他们夫妻可以不收三伯伯给他母亲贺寿的礼金
三伯伯听到齐洛父母的要求,并没有给哥哥嫂嫂面子,直接了当的说三十多桌的客人吃饭量太大,他要按市场价收费。
齐洛的父母觉得那样又增加了一笔大开支,厚着脸皮说请三伯伯看在亲兄弟和母亲的份上打半折,只收十五桌的炒菜钱行不行。
结果遭到三伯伯当场讽刺:“出不起钱就不要开这个席绷面子!”
还说齐洛家是整个家族里的穷鬼。
齐洛的父母听到三哥这么说自己,当场也很生气。
但他们也知道如果找别的厨师来帮忙炒菜,让外人赚这笔钱,三伯伯一定会骂他们胳膊肘往外拐,说不定会跟他断绝兄弟关系。
更害怕因此被人笑话,所以只有咬牙答应给三伯伯他要求的三十多桌的炒菜钱。
那天的生日宴从早上开始准备,三伯伯在厨房一边准备菜品,一边向前来查看菜式的亲戚们抱怨这次酒席他太累太亏,要不是看在母亲的面上和抹不开的兄弟关系,这活他是一点干不了。
一旁帮忙洗菜切菜打下手的齐洛听了这话很不高兴,觉得三伯伯拿着不打折的钱说亏了的话太过分。
但她不敢找三伯伯理论,要是闹到父母那儿,以父母不待见自己的样子,加上三伯伯本就无理占三分的个性,多半也是自己要遭殃,齐洛只能憋着气继续低头干活。
齐洛的母亲在中午的时候,发现应该早就商量好的做成炒鸡的菜变成了炖鸡,于是到厨房找三伯伯询问是不是弄错了做法。
“你懂什么!一个乡下来的,不懂我们城里的菜式做法就不要多说话!”
谁知三伯伯当场对齐洛的母亲发起脾气。
“三哥,你这什么意思,今天是家宴,菜式我们早商量好了。家里好多亲戚都喜欢吃炒鸡,也等着吃炒鸡,你现在换成炖鸡,大家会说我们家骗人!”
齐洛的母亲被气到,但只能忍着气就事论事的说。
“什么呀,这家里的亲戚我还不清楚吗,我比你这个外人清楚他们百倍,他们就是喜欢我炖的鸡汤!”
三伯伯继续为自己私自换菜辩解。
“好,三哥,你说得对,我是外人。”
齐洛的母亲提到“外人”这两个字说话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一旁的齐洛也怒火中烧,她想去和三伯伯吵架,告诉三伯伯他现在在她家里,他才是外人,但齐洛的母亲没有给她机会。
“但你换做法至少要跟我们说一声吧,这么多桌的炒鸡,不是小数目,现在你直接顿了,这不合适。”
齐洛的母亲带着哭腔为自己找理。
“你烦不烦,这么多桌菜,我是厨师,我可以随时变换做法。再说,哪个不知道我炖的鸡汤好喝,你不懂就不要找事!”
三伯伯扯着嗓门大喊,好像别人家的酒席他这个厨师真的可以一个人说了算。
三伯伯和齐洛母亲的争吵引来了很多亲戚朋友围观,齐洛的父亲也闻讯而来。
在知晓前因后果后,他居然赔着笑脸让三伯伯不要生气,当着大家的面说是齐洛母亲的错,让三伯伯不要影响心情,好好做菜。
齐洛的母亲听到父亲这么说直接被气走。
看着齐洛母亲离开的背影,三伯伯还继续恶语相向。
“就是,她懂什么,乡下人在城里两年就觉得自己是城里人了?乡下人永远是乡下人!”
听到三伯伯这么说,齐洛的父亲连连让三伯伯消气,说齐洛的母亲不懂事,要他不要介意。
齐洛的父亲是个不会维护自己的妻子人,在那一刻,齐洛真的感到父亲不爱母亲,连亲人的感情或许都没有。
后来父亲开始遣散围观群众,大家嫌弃天气热,通风不好的厨房更是像蒸锅,于是全部退出厨房。
厨房只剩齐洛和三伯伯,齐洛气得不想干活了。
她拿着小板凳,坐在墙角生气自己刚刚应该保护母亲的。
不到半个小时,三伯伯出去抽烟了,齐洛看着他站在院子里和亲戚说话。
齐洛突然死死的转头看着炉子上的那锅鸡汤,想到母亲刚才的难过,她决定要为母亲出气。
齐洛悄悄的从墙角站起,来到放调料的桌子边,在味精、酱油、醋等调味料中,她果断选择了白糖。
她发抖的端起白糖罐子,轻轻走到炉子边。
她不忘朝门外看去,发现三伯伯还在哈哈大笑,应该聊得很投入,应该不会注意到她。
感觉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齐洛一咬牙,慢慢的把罐子里的白糖往锅里倒。
当时齐洛害怕极了,感觉双手忍不住的发抖,好像罐子随时会被抖进锅里。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干缺德事,但为了给母亲出气,她必须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