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江北都在不停碎碎念,起初闻烟还回应两句。
后来是真的烦了,手机都玩不了。
“江北,我今年快三十岁了。”
“我知道啊。”
“江北,我还活着呢。”
“我知道啊。”
“江北,你也还活着呢。”
“我知道啊。”
闻烟急了,“那你可以不要像交代后事一样,话说个不停吗?”
江北愣怔几秒,随后反应过来。“我话很多吗?”
要不是安全带拉着闻烟不能上前,她真的想把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给缝上。
“你们神外的小护士,对你缺乏最基本的认知。什么高冷的男神,什么就连那绝佳的貌似潘安的长相和宽阔的肩膀和窄窄有力的腰腹,都无法中和掉那周身的淡漠如霜。”
江北不知道大家对他的评论是这样的,还有些好奇。
“我在医院话很少吗?”
闻烟手撑着车窗,看着前面绵延不断的山脉,“你回去问问关小关,逼着他说实话,就知道答案了。”
后来,众人都觉得话少疏离的神外江主任,只忍了十分钟没说话。
就又开始不停地说着。
说到最后,闻烟都笑了。
无奈地笑着,只能随他去了。
快到高铁站时,江北的车速越来越慢。闻烟听着导航的提示音,还有屏幕上显示的剩余时间。
心里的不舍开始发酵,她主动往里侧挪了挪。左手覆着他的手,“你这样跑太累了,这样的惊喜,给我一次就够了。”
江北回握着她的手,方向盘果断一转,把车子停在路边的小道上。
“烟烟,那几年的分离于我太过痛苦。所以我不想再放开你的手,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闻烟都知道,她所有的淡然超脱都浮在表面,可她真的不想让这段感情成为两人的羁绊。
江北应该是洒脱的大胆的优秀的神外医生,他可以动情,可他不能如此放不下。
“江北,我都懂。你就在这里,永远永远。”闻烟捂着自己心口的位置,目光坦诚灼热。
就这样,神外的江主任情绪再次失控,抱着她再也松不开手。
静静地抱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掉。
在最后的时间限制内,还是闻烟催着他。两人换了位置,闻烟开着车驶过剩余这段路。
高铁站门口,江北没有让闻烟下车送他。
深深的一吻结束后,十指交握在一起的手被江北紧紧攥着。贴着心口,又慢慢向上。
印在唇边,那幽黑的眸子里全是穿着浅粉色衬衫的闻烟。
一直笑着的闻烟。
“那我走了,你回去小心。”
闻烟做着鬼脸逗他开心,“江主任,一路平安。”
“闻老师,一路平安。”
就这样,相爱的人一南一北,各自朝着眼下的目的地,狂飙着。
闻烟开车去了市区,把学校那几位需要的东西一样样地买回去搬到车上。
她忽然想到什么,找到一家文具店,挑选了一个很好看的a4大小的笔记本。
结账时,隔着吧台收银员身后的镜子,她看到门口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闻烟觉得眼熟 ,再回头看时,连个人影都没有。
等她像外卖小哥一样把所有的东西打包好,在露天停车场找到自己车,哼着歌往刘家沟赶。
江北在一个小时前,坐高铁去了省里。
她在这商场里逛了一个小时。
车子行驶在红绿灯极少的路上,视野开阔,路上车子不多。
她这油门踩的,不自觉就快了许多。
回想着刚才江北的碎碎念,就觉得好笑。
刚才嘱咐她的都是什么,不要贪凉,多喝热水,不要随便跟那些混小子笑。
这话说的,她不对孩子们笑,对谁笑。
看到他发的这个,闻烟就觉得心情大好。
路上她想起很多过往,想起他们在大学时的那些意气风发的时光。
闻烟记得当年当年江北第一次送她的那个芒果味的糖果,是在春季运动会她跑完三千米,累的不像话。
这个项目是被全班女生淘汰下来,最后没办法她奋勇而出,恶狠狠地给自己报了名。
全程结束,原本重在参与的闻烟被别的班喊着的口号叫嚣着,激起了该死的胜负欲。
最后,不辱使命还是重在参与。
长跑这些,太过痛苦。
等蔺程程扶着她缓冲后,就被淡定的江北投喂一颗棒棒糖。
那时的关系,说起来,还在暧昧的前期。对彼此,知之甚少。
被彼此折服的,就是两人好看的皮囊。
等蔺程程和闻烟察觉到空气中稀薄的芒果味道时,闻烟的小脸和脖子,已经红的不像话了。
她口中的棒棒糖还没来的及吐出来,就听到身旁的蔺程程问他,“江北,你不要告诉我在众多口味中,你独独选了个芒果味的?”
江北意识到闻烟的变化,手中冰水贴着她的额头,“闻烟,先冰着,我带你去医务室。”
话音刚落,抱着她就往医务室冲。
速度很快,闻烟觉得那会儿顺着脸颊闪过的风都带着芒果香甜的味道。
还有蔺程程在身后追不上又担心她的怒骂声。
很好,蔺程程终于在学校吃瘪了。闻烟心里乐呵呵地想。
那颗糖还在她嘴里,唇齿不清地说着,“早知道你跑这么快,三千米就让你替我跑了。”
江北没理她,等冲到医务室,那凉意十足的空气让色欲熏心的闻烟开始觉得浑身痒,难耐地在江北怀里开始小猫似的挣扎。
医务室的医生看抱着进来的,当即就问了一句,“哪条腿受伤了?”
江北脸上全是狂奔而起的汗水,认真的对着那位医生小姐姐说,“没有,过敏了。”
那老师帮闻烟推凳子的手尬在半空中,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过敏?”过敏需要抱着一路跑过来?
“嗯,芒果过敏。”
医务室的老师有多吃惊,江北就说的有多淡定。
闻烟在他怀里,脸又热又痒,这会儿又起了很多小红点点。
“你先让我下去。”
被美色迷惑的闻烟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难受,呼吸也开始急促。
医生把过敏药推进去,又给她拿了些冰敷着。
闻烟那会儿是冰火两重天,没多久,就靠着医务室的小床睡着了。
“嘭”的一声,惊醒陷在那段回忆里的闻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