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一直不好,被程程拉来输液。”闻烟哑着的声音经过电流,传到衡江,多添了些不适。
这下江北手中的筷子彻底搁下了。
“医生怎么说?”
闻烟的手机屏幕半向上斜躺着,江北看到的是医院的天花板和输液架。
“你先等下啊,我看看程程挥手做什么?”
这下,闻烟那边彻底黑影,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听到那边的嘈杂,小孩子的哭闹声听的最清楚。
江北加大音量,原来蔺程程问她饿不饿。
“你中午说吃东西就跟吞刀片一样,我这不寻思着给你买点病号饭去。”
闻烟小声骂了一句,“好不容易来趟县城,你去城东给我买米酒蛋花汤。”
讲给听着笑着,重新把筷子拿起。
等屏幕里重新出现那双清澈明朗的眸子,江北把粉色餐盒里的东西拿给她看。
“听说,这是你从温县寄来的?”
闻烟眯着眼睛看了看,“这陈姐可真行,拿我的东西巴结科室的领导。我要找凌元青举报,神外江北主任受贿。”
说完,两人都笑了。
或许这就是心意相通的人,带来的独特魅力。只字片语,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情愉悦。
所有汇集的阴霾,一扫而空。
闻烟又咳了一会儿,怕他担心,把声音调到最小。
等她平复地差不多,又把声音调大了。
“天冷了,冷饭吃不得,对胃也不好。”闻烟还在碎碎念。
“我知道。今天是意外,下次注意。”
江北把手机拿近些,“烟烟,倒是你,生病总想自己扛过去这个恶习,什么时候能改?”
闻烟噘着嘴,“人家都生病了,江主任能不能不要再说教了?”
原本想说教的江主任没说出口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好好好。”
后面两人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大多时间都是沉默的。
闻烟那边一直有人走来走去,偶尔还能从她头顶上方的留白看到他人探究的眼神。
江北没有问她昨晚陆一鸣说的事,只是看着屏幕里的她。
一会儿对着他笑,一会儿又因为一旁孩子的苦恼蹙着眉。还有,她故作痛苦的样子让他看贴着白色胶带的手背。
蔺程程回来后,当着她的面,看着屏幕里的江北,恶狠狠地挂断了。
“老娘就是维护人间正义的神。”
闻烟踢了她一脚,“奥特曼,先带我去趟卫生间。我这什么毛病,一输液就想上厕所。”
蔺程程嫌弃地瞟了她一眼,“这吃的怎么办呀?”
刚才一旁哭闹的小孩儿妈妈笑着说,“放着吧,我帮你们看着。”
闻烟道了谢,被蔺程程扶着往厕所去。
“程程,这人啊,还得多做善事。好人有好报这句话,是对的。”
被挂断电话的江北看着日历,算着放寒假的时间。
闻烟呢,吃饱喝足,靠在那睡的好大一会儿。
等她接连跑了几次医院,咳嗽终于见好。
这下午,她刚上完课,就被蔺程程的夺命连环call叫走了。
等她走到后楼,看到廊下那一幕,傻了眼。
蔺程程推着脚步僵硬的她往前走,到跟前儿她的泪水才止不住的往下涌。
陈瑛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帮她顺着气。
闻烟说话还带着鼻音,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来了?”
闻陵还是那样子,见面还不忘揶揄她。“我们家小公主快生日了,我们怎么能不来。”
是呀,这山里的雪都下了两场。
闻烟和刘江河的生日,就快了。
李大爷帮他们烧了水,“你们聊。”
等她稍稍平复些,坐在板凳上靠着陈瑛撒娇。
“爸爸可是推了一场学术交流,特意来的。”闻陵捏着她的肩膀说。
闻烟眼睛哭的通红,“你们瞒的我好苦呀,昨天给你们打电话,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蔺程程在一旁发誓,“烟烟,你别看我,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闻思邈笑着言道,“我跟你妈的主意,谁也没说。”
能在刘家沟看到家里人,闻烟很开心。
冬季昼短,午后阳光温度越来越低。闻思邈他们参观了学校新修的宿舍,尽管情况已经改善,可这住宿环境还是很差。
闻思邈看后什么都没说,陈瑛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闻陵呢,只在门口看了一眼,就下楼去默默抽烟。
“陈姨,我俩真没觉得苦。在这儿比在家吃的饱睡得香。”
陈瑛虚虚地抱着蔺程程,“你这丫头才真的是来这吃苦的,从小哪儿住过这么差的地方。”
“妈,蔺大小姐是来渡劫的,没那么多讲究。人家现在可是这几个村里流动的妇女主任,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堪比本地村民。”
两人玩闹着,试图用这些欢声笑语转移陈瑛的注意力。
闻思邈在看着桌面上她和孩子们拍的那些照片,“我家烟烟才是有大爱之人,乖女儿,福气在后头呢。”
“知我者,爸爸也。”
学校的参观之旅暂且告一段落,一行人开车去了县城。
至于她这辆520从何而来,谁都没问。
闻烟磨磨蹭蹭地走在后面,拉着闻陵开始撒娇。
“哥,你帮帮我。”
闻陵故作惊恐,“这是你的地盘,我能帮你什么?”
闻烟晃着他的胳膊,“哥,你帮帮我。”
闻陵被她晃的眼前凌乱,“好好好,不就是辆车么。有胆子收人家的礼物,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我也没想到爸妈会来啊。”
闻陵松开她的胳膊,“怎么听您这意思,我跟爸妈来,还来错了?”
闻烟不想再跟这个油盐不进的哥哥废话,拿出自己的杀手锏,一下子跳到闻陵背上,钳着他的脖子。
“哥,你就说,帮不帮?”
闻陵一边小心护着她,一边背着她转圈圈。
“帮帮帮,你快下来。”
闻烟跳下来理着头发,颇为得意。
闻陵帮她系着围巾,“烟烟,爸妈这次来,想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