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烟闭目养神,复盘着江北回来之后的所有细节。
宁弈的敌意,秦芊芊的针对,江母直观的上门警告。
这些全都因为江北的态度与他们预期的完全不同。或许,在她们的认知里,江北应下的那场订婚,就是他忘掉闻烟的信号。
可她们都想错了,江北没忘,相反,愈发刻骨铭心。
只可惜,秦芊芊也不知道,宁弈到底去了哪儿。
闻烟在白云之上觉得一阵后怕。
莫名的恐惧从心底蔓延开,她兀自起身,看着身后。
这举动,把旁边座位上的人吓了一跳。
空荡的商务舱,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人。闻烟挨个看过去,没有异常才坐下。
空姐以为她不舒服,面带微笑朝着她走过来,“闻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闻烟抱歉地笑着,“一杯温水,谢谢。”
空姐笑着离开后,被闻烟揪着的裤子上,出现几道濡湿的划痕。
那都是她手心的汗。
航班顺利落地,俞平安开着她的车在机场接她。
看她神思不属的样子,以为她生病不舒服。伸手触着她的额头,体温正常。
闻烟拂掉他的手,“大哥,我也是医生。”
俞平安接过她两个大行李箱,白了她一眼,“好心当做驴肝肺。”
停车场,江北送的520静静地停在那里。
俞平安把行李箱放在后排,看着她站在三米外发呆。
“怎么了?”
闻烟回神,“你回来后去开车的时候,车子有异常吗?”
俞平安想了一会儿,“没有啊,就在学校停的好好的。李大爷不是还给你打电话核实过后,才让我开走的么?”
闻烟总觉得不对,拿过俞平安手中的车钥匙,“我来开。”
车子顺利离开机场,一路沿着机场高速向市里走着。俞平安见她如此严肃,“出什么事了?”
闻烟摇摇头,“说不上来,觉得自己后脖颈子发凉。”
俞平安冷冷笑着,“你确定不是你的卫衣穿反了?”
闻烟低头看着自己的卫衣,“滚吧你,我这是连帽卫衣。”
她跟着导航去到风哥朋友那家维修厂,说了来意。厂里的老板就让人拿出一套看起来很高级的设备,沿着她的车细细密密地探索着。
车身没有异常,接着就是车厢里面。
一寸寸地扫过,寸土不放。
终于,在驾驶座的座位下面,再次发现一个精密的gps。
老板也很吃惊,“这回这个比上次那个高级,这是无线的。”
闻烟看着那小小的物件,咬着手指。“哥,在查一遍,应该还有。”
俞平安这会儿站在一旁,没有插话。这会儿,他也意识到这事情,不妙。
闻烟后退一步,站在他身边,“这几天,有人跟着你吗?或者,有没有什么剐蹭?”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有天我出门诊,有人打我手机说让我挪车。等我到停车场,那人却说搞错了。说自己女朋友技术不好,才打的电话。”
“不是本地口音。”俞平安补了一句。
这辆520里里外外检查三遍,最后一次又在后备箱下面找到一个gps。
“这个就是普通的,跟上次一样。”
闻烟对比这两款,实在看不出区别。
她拿出自己的银行卡给俞平安,“这是两张卡,你一张帮我取两万,用你的卡取一万,我转你。总共五万,快去快回。”
俞平安借了厂里的电动车,去到两个路口外的银行取钱。
“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这老板也认识刘江河,也听风哥说过一些他们的事,答应的很爽快。
闻烟跟着她走到办公室,沉默少许时间。
“有话直说,我跟你哥,也有交情。”
闻烟先道了谢,“帮我租一辆同款520,把那两个设备装上去。然后找个可靠的人,正常用车。只是需要,每隔两天从县医院开到刘家沟小学。空闲的时候,希望能多在县医院停一停。”
老板是聪明人,“你不想让人发现,你已经发现了?”
闻烟淡淡笑着,“您就当我在自保吧。”
俞平安回来的很快,零散的现金在一个不起眼的垃圾袋里。
“这是五万块钱,除了刚才说那个,还有个事需要您帮忙。”
闻烟在这里能相信的人,好像都看着刘江河的面子。
“等俞平安回去调到监控,劳驾您帮忙把那两人找出来。那女的是本地人,应该有迹可查。”
闻烟冷静地把这一切安排好,随后开车跟着俞平安离开。
俞平安几次想问,都没问出口。最后在县医院门口的小吃店,闻烟给自己点了一大碗加麻加辣的米线,还有两个加量的肉夹馍。
“想问?”她吃着肉夹馍问。
俞平安点点头。
闻烟耸耸肩,掉落的肉沫她想捡起来,被俞平安打了手背,“脏!”
她抽出纸巾擦那些,“哎,怎么开口呢。”
肉夹馍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暂时合着油纸搁在小框里。
“这手笔出自衡江,原因也很简单。努力阻止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这车是我男朋友送的,他家,是衡江首富。”闻烟说衡江首富时,还笑着挑眉。
“豪门恩怨,灰姑娘不被王子家庭接受。还有恶毒后妈,不恶毒女配前来陷害你?”
闻烟打着响指,“bingo,完全正确。”
她又拿起肉夹馍吃着,“只可惜,不知道是后妈还是恶毒女配。”
闻烟不想腹测江北的母亲,可她又不得不怀疑这一切跟她有关。
至于宁弈,闻烟宁愿是她。这样至少,江北不会在中间为难。
米线上桌,俞平安递给她一双用医用消毒湿巾擦过的筷子。“法治社会,她们又能怎么害你呢。在你车上装那些东西,你完全可以报警。”
闻烟笑着,米线的热气和辛辣刺出她的眼泪。
“报警,之后呢,无非是拉出来一个两个替罪羊。这又不是掉脑袋的死罪。”
“那你,也不打算告诉你的首富男朋友?”
闻烟看着米线的荤汤,“我也想啊,可我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