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她平静的问出那句:“她不是死了吗?”的时候,纪从云和叶婉的脸上均是一沉。
“你瞎说什么?她活的好好的。”纪从云的声音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愤怒。
“是啊。”一旁的叶婉也开口了,“之前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才让她流落在外这么多年,现在,我们终于把她找回来了。”
一说起来,她又忍不住要哭泣。
纪从云连忙转过身去安抚她。
而纪语莹,只是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内心则是无尽的崩溃。
所以她还活着,那自己又算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她好不容易把纪念慈熬到嫁人,为什么现在又要来一个。
为什么已经走了又要回来?
为什么总是要出来碍她的眼?
“那我呢?”
她平静的问出一句。
叶婉愣住了。
“语莹,你这是什么意思?”
纪语莹惨淡的笑了下。
“原本我就是她的替代品,现在她回来了,这家还有我待的份吗?”
“胡说什么?就算她回来了,你还是我们的女儿啊,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纪从云有些生气的打断她。
“语莹,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动摇你在爸爸妈妈心中的地位的。她马上就要回来了,妈妈希望你可以接受这个妹妹。她在外流落十八年,已经很惨了。”
叶婉靠过来,拉住她的手。
她是真心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够好好相处。
可纪语莹却丝毫不领情,她一把甩开叶婉的手,声音崩溃:
“就她可怜,那我呢?从小到大,就因为我不是纪家的亲生女儿,别人看我的眼光都带着异样。而且我各方面都被纪念慈压一头,永远都生活在她的光环之下。我好不容易等到纪念慈离开这个家了,你们终于能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了。可现在突然又冒出来一个你们的亲生女儿,又有谁来可怜可怜我呢?“
连日来的挫折,让她的精神几近崩溃。
纪从云再一次被她气的七窍生烟。
他伸出手来,指着纪语莹,指尖有些微微的颤抖:“我跟你说,不管怎么样,一会你妹妹她们回来了,你绝对不能再这么无理取闹,惹出事端!”
纪语莹笑了,笑的很大声,眼角却流出了眼泪,声音比纪从云的还大:“爸,那我也告诉你,不可能,我是绝对不会对一个回来会抢走我一切的女人笑意相迎的!”
说完,她没在管面前的人,直接转身往楼梯处跑了上去。
“诶语莹……”叶婉还想追上去,纪从云却一把拉住了她。
“别管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从云,你刚刚怎么能这样跟语莹说话?”
叶婉心里有些不满:“这孩子本就患得患失的,觉得自己不够被爱。你刚刚那样跟她说话不是更加印证了她心里的猜测吗?你这样子会跟孩子越走越远的。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应该对她更好一点,让她能够感知到我们对她的情感。”
叶婉还是觉得是因为他们做父母的对她还不够好,才让她心里产生这种落差感。
可纪从云却不同意她说的:“你瞧瞧她都说的什么话?我纪从云扪心自问,从小到大都没有哪里对不起她的地方,我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可是她呢,不仅没想着报答我们,还一天到晚的脑袋里都装着这些东西。”
“唉……”叶婉轻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也有几分心寒,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孩子总是这么执着的要去这样想他们,从小到大为了不让她有落差感,有时候就算委屈了念慈也从来不会委屈他。
可即使他们这样真心实意的待他,她还是不够满意。
“阿婉,你就是太惯着她了,才把它养成如此不分轻重的性子。有时候对她就应该严厉一点,这样才能让她把我们的话听进心里。”
“真的是我错了么……”
叶婉喃喃自语,声音低的仿佛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声音。
纪从云和叶婉对视了一眼。
“是念念她们……”
话音未落,两人都同时起身往门口走去。
可门外站着的只有纪念慈和沈策砚两人。
纪从云和叶婉的目光不断的往他们身后徘徊,似乎是想寻找些什么。
“爸妈,别看了,只有我们两个。”
纪念慈突然开口。
他们两人的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
“念念,怎么回事?不是说把那孩子带回来家里吗?”
叶婉的声音也有些无措和失落。
“妈,先进去吧。”
几人走到沙发上坐下,纪念慈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们刚刚去找过她了,和她说了这件事,但这件事对她来说冲击力太大了,她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接受,所以就没和我们一起回来。”
话音落下,客厅里的几人均是是一阵沉默。
“也是,毕竟在外面流落了这么多年,谁能一下接受自己的亲生父母。”
纪从云低垂着头,声音一下就苍老了十。
“爸,妈。”沈策砚也开口:“那个女孩子挺好的,她只是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接受而已,等他想清楚了他会回来的。”
“希望吧……”
随后纪念慈和沈策砚又和他们讲述了三妹以前的事情。
纪从云和叶婉听完之后,两人都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都怪我,如果我当时能够好好的查一下,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纪从云闭着眼,痛心疾首。
纪念慈很少看见父亲露出这种失态的神色。
而叶婉就更不用说了,她已经趴在沙发扶手旁哭得不成样子。
“我可怜的孩子……”
“爸妈,你们也别太难过了,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理解她的选择,给她一点时间,毕竟她从前真的过得很苦。不过现在好了,我们已经把她找回来了,她往后的人生都是美好的。”
纪念慈看见他们这副模样,也不自觉的抹了下眼泪。
沈策砚坐在她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脊背。
还好,她们一家人终于要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