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纪家的第一件事,纪从云和叶婉决定带三妹去改名。
肯定不能让她继续用着这个连名字都算不上的称呼。
那可是他们纪家的女儿。
“孩子,对于你的名字,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叶婉拉着她的手,声音无比的轻柔。
纪从云也在一旁温声说道:“是啊,你要是有什么想改的名字都可以和爸爸妈妈说,我们立马你去改。”
三妹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可以摆脱了这个跟随了自己十八年的名字。
小的时候,她对于名字这些并不在乎,认为这个不过是一个称呼,叫什么都无所谓。
但女孩子逐渐长大,心思也敏感了起来。
她看见周围的同学们一个个都有着好听的名字,而自己却是这么一个随意的,不能再随意的称呼,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她知道,自己一点都不被重视。
或许是她的学习成绩太好,引来了一些人的不平衡,班上有些不怀好意的同学经常会拿她的名字说她的坏话。
“你们看那个刘三妹,名字好土哦,我奶奶都不叫这个名。”
“对啊,这名字一看就知道她的爸爸妈妈不爱她。”
“就是就是,她学习这么好又有什么用?说不定到时候,她的爸爸妈妈都不会给钱让她继续读书。”
三妹生气的想要反驳,又突然悲凉的发现,他们说的好像并没有错。
而那个年纪的小孩,正是嘴里没个把门的时候,他们不明白,自己随意的一句话,会对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在那个时候,三妹就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加努力的学习,离开这个承载了她许多痛苦时光的地方。
……
她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爸爸妈妈关切的眼神,心下一酸,她乖巧的回答:“我都听爸爸妈妈的。”
真好,她也要有人爱了。
……
纪从云和叶婉把三妹带到书房,在书房里拿出一个小册子,递到了她的手中。
三妹垂眸看着,手中的小本子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纸张都开始有些泛黄,纸张边缘也有点卷边,应该是被经常翻开来看。
但依然能看出来,它在被人用心保护着。
三妹打开,发现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名字,男的女的都有。
她呼吸一窒。
叶婉走过来,手轻轻抚摸着本子上的名字,语气有些眷恋:“这是你还未出生时,我和你爸爸给你想的名字,那时候不知道你是男是女,所以就都想了。”
她的神色有些飘忽,好像是在透过这个本子看些什么。
“当时我和你爸爸两个人,一有什么灵感就在这个本子上记下来,有空的时候就去查一查字典,看有什么合眼缘的字,不知不觉的就写了这么多个了。
我还记得,有一次晚上我们都已经躺下睡觉了,你爸爸突然就坐起来,给我吓一跳。他下床打开这个本子,又在上面写了几个名字,我当时还笑话他呢。”
纪从云也笑了,笑得眼眶都有些发酸。
叶婉把本子翻到最后一页,
“这是你出生前,我和你爸爸为你最后决定的名字。”
三妹看着板子上面【纪时锦】三个大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个名字一看就是被人倾注了许多爱意的。
原来她的到来,也曾经被期待过。
她忽然发现,这张纸上还有许多晕开的水渍。
透过这些水渍,她仿佛看见了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们看着这个本子,静静的流着泪。
像是再也控制不住,她蹲在地上,悲?的大哭起来。
这份迟来了十八年的爱意,终于在这一刻,把她残缺的心补上。
……
另一边,沈策砚查的事情也有了些眉目。
调查的手下说,当年有一个叫赵文宇的人,买通了叶婉的主治医生,让他谎称孩子已经死亡。
叶婉的孩子刚出生时虽然孱弱,但绝对不是救不回来的程度。
但赵文宇不仅买通了叶婉的主治医生,还买通了当时给叶婉生产的整个团队。
他们把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瞒过了所有人。
甚至都要瞒过了自己。
至于当初那个袋子里装着的,也不是叶婉的孩子。
手下的人还查出来,赵文宇当初是叶婉的大学同学,曾经和纪从云一起追求过叶婉。
不知道是不是赵文宇是因为害怕还是良心还未完全泯灭,他在看到孩子的第一时候,并没有直接把她弄死,而是把她交给了一户人家抚养。
在刘贵夫妇两夫妇抚养三妹之前,她已经转手过好几户人家了,最后才到的刘贵家。
当时刘贵夫妇俩膝下并无所出,而且刘贵整天抽烟赌博喝酒,家里早已经是负债累累。
突然有人找上门,让他们抚养一个孩子,并且每个月都会出抚养费。
听到有钱收,他们自然很乐意。
刚开始他们对待三妹还是很用心照顾的,毕竟收了钱,但后来他们渐渐发现,并没有人过来看过三妹一次,时间长了,他们就开始渐渐的不上心,随意对待了。
到后来那人给的抚养费越来越少,而刘贵夫妇又找不到他人,只得把气全都撒在三妹身上,对她动辄打骂。
刘贵夫妇想着干脆直接扔了她算了,但这个时候刘贵的老婆突然怀孕了,村里的老人都说很可能是个男孩,他们俩都高兴极了。
后面又想到孩子出生之后,事情肯定会多了起来,而他们又要忙着带孩子,没空管家里的家务事,于是便想着过几年等三妹长大一些了,就可以把家务活全都交给她干了。
等到以后还能让她去嫁人,到时候又可以收取一笔不小的彩礼。
这样想下来,他们并不亏。
于是他们也就打消了把三妹丢掉的想法,反正多她一口饭也没什么。
至于刘贵说什么三妹是在街上捡来的,那都是假的。
不过是为了给她一个假象,让他觉得自己的父母抛弃了她,根本不爱她的假象罢了。
何其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