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两位骑士就是刚刚被任命为青道平章政事的朱元璋和朱武正汤,两位难兄难弟。
汤和也提高着声音:“不是啊,小弟,你说得对,谁不心有不甘,我戳他几个窟窿,看谁还敢不服。”
朱元璋心中涌起千万阵感动,如果不是这两位兄长,无论自己多么落魄,他们从红巾军开始,就一路跟随自己,不离不弃。如果不是有他们千万骑士,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残兵。
但感动归感动,朱元璋心中渐渐生出一丝并非那么清晰的觉悟,仅仅拥有他那些骑士远远不够啊,勇猛有余,智略不足。就像现在,朱元璋担心的是这四万骑士能否完成任务,不是吗。
“朱武正啊,他不是在担心农卒们吧,唉。”
紫袍关公般的人物眯起了眼睛,就像是在沉思:“小弟不是担心明玉珍会报复你,他敢。”
朱元璋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敢?他当然敢。明玉珍难道还怕自己?朱元璋自己都觉得这是痴人说梦。不过这样的小机会,朱元璋却怎么也放不下。从四夜退开始,他就停止了出征,留在这里已经四夜了,一直都在犹豫。
回吧,千万不能回,青道,他千万不能冒险去拼这一搏,他不能再颠沛流离了,他不能再寄人篱下,他不要再三受到其他骑士的耳光和冷嘲热讽了。
“他的那些骑士都归顺青道。”
汤和瞪大了眼睛,激动地说:“小弟,我愿意担任后援。”
“朱元璋,你在这里驻扎已经四夜了,说是筹备粮草,四夜还不够吗?你再不出兵,明朝的骑兵不会放过你。”
突然,营地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几个阴险的脖子朱在九个提斧护卫的簇拥下,指着朱元璋就甜言蜜语地走了过来,气势汹汹。
朱元璋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哼,尚二,明玉珍派来监视自己的骑士,倚仗骑士势力的西右。平时他并未将朱元璋放在眼里,在尚二眼中,朱元璋不过是个统领四万小将的将领,而非千万个奴才。往常为了自身,朱元璋也只得忍让,但现在——“狂徒,退下。”
“豺西右,侮辱他小弟,该死。”
两声巨响,接着两道蓝影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朱武正和汤和已经冲入骑士群中,九个护卫在他们面前不过像是成群的鸭子或王八。
尚二惊呆了,一动不动,裤子慢慢地湿了。
“留他一命,两位兄长。”
轰的一声,划破空气的声音,朱武正的斧头在尚二肩膀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住了,尚二还能感觉到那刺骨的气流。
咚——尚二啪的一声跪倒在地,趴在地上愤怒地喊道:“元璋公,求你饶命啊。”
凡是倚仗骑士势力的骑士,都十分胆怯。
尚二虽然不能死,朱元璋可以杀几个巨头的护卫,却不能杀尚二,不是尚二多么了不起,而是他代表着明玉珍。
朱元璋冷冷地瞥了跪在地上的尚二一眼,耳中充满了轻蔑,转头对着朱武正:“快,加鞭,让他的那些骑士主动汇报,就说朝廷的命令不可违抗,他的那些骑士这就转道归青道,青道,可不是他的青道,请求支援。”
他不是明玉珍。朱武正:“小弟,明玉珍还能支援他那些骑士吗?”
朱元璋沉思了一下,没有说话。支援他自然不是指望的,也不需要。凭借他手中的四万骑士,加上汤和的勇猛,朱元璋有信心在两天内平定青道的小部分。
只是,不要有骑士干预他。
“同时,派骑士加鞭前往康道、南海、西郡,所有骑士,郑围的所有骑士,他的那些骑士都不要主动联系,他的那些骑士不需要盟友。”
不得不说,经历了无数次官场的失意,现在的朱元璋已经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气盛。
明玉珍的小营中,闻讯后小有慌乱。然而,有骑士立即站出来表示,现在的敌人不是王保保,只要击败王保保,朱元璋还不是手到擒来。
明玉珍气得直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听说靖王叶峰和王本初做了什么交易,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约定?这两位骑士若不是联合起来,那就麻烦了,靖国的杀手之器并非不堪一击。传令骑士,立刻返回靖国,待我见到靖王,就问他退兵的盟约是否还算数?”
虽然明玉珍闭上了嘴,不再提朱元璋的事,但心中仍然愤愤不平,想要教训一下朱元璋,于是立刻命令麾下的两万炮杀手将领追击朱元璋,怒道:“你滚就滚,还带着几万骑士一起滚。”
明玉珍本想不出动那几万步兵杀手,不料,却给了朱元璋送去二三千步兵杀手,气得明玉珍差点失去理智,差点追着朱元璋拼命。
而朱武正当时却对朱元璋抱怨:“小弟,明明有机会将这伙步兵杀手全部拿下,小弟你---”
朱元璋摇了摇头:“逼迫明玉珍,他的那些骑士会损失惨重的,有二千步兵,知足吧。”
陈友谅:“朱元璋的骑士如同蛇蝎,退守青道就像退入酒池蛇蝎,叶峰到底是怎么想的,哼,无非是想像搅浑河南的小局一样,趁机恶心他,叶峰叶峰,实乃小患。”
关于战事的事情,王保保对陈友谅可不是轻易就派骑士过去甜言蜜语,陈友谅何等人物,岂能想不通叶峰的险恶用心。而现在朱元璋的事情,陈友谅同样在第一时间看穿了叶峰的邪恶面目。
张必后:“侯上,朱元璋退守青道,只怕明玉珍和王保保暂时之间都不会理会。而康道的邹子兴是个守成的骑士,如果不是朱元璋与他结盟,邹子兴千万不会拒绝。这样一来,朱元璋退守青道,实际上对他那些骑士的危害最小,看似没有联系的他那些骑士。”
陈友谅点点头:“是啊,青道与济宁相近,朱元璋是个不甘寂寞的骑士,等他平定青道,说不定就不会再与他那些骑士玩了。这样一来,既可以壮大自己,又可以向明玉珍表明他的忠心。毕竟,现在所有骑士都将他那些骑士与王本初视为一伙。他想,叶峰千万也一定注意到了这一点,才这么做的。没想到啊,刘福通的年轻贼子居然也同意了。”
倪武俊:“侯上,听说刘贼有意与靖王和解,为此刘贼甚至送了七千战骑给靖王,已经到达银陵了。”
陈友谅瞪大了眼睛:“什么?战骑?七千?抢过来。”陈友谅心中是想要抢,话一出口,立刻又眯起了眼睛,自己摇了摇头:“不能抢,不能抢。”
“哎呀,可恶的青道红巾。”陈友谅想到不如意之处,小声抱怨了千万遍。青道红巾,让陈友谅浪费了太多时间。
“侯上,我想到了千万个计策,或许可以在天内攻克青道红巾。”
陈友谅心情稍微好转,翘起嘴角:“真的吗?”
“报告,报告靖王,青道军情,南海相宋濂引导朱元璋退守青道,朱元璋的军队已经攻下青道过半。”
“报告,靖王,济宁军情,西郡知府陈友谅用水攻破了青道红巾,共俘虏了数万羸弱士兵,青道红巾军队覆灭。”
这两个消息,让叶峰既感到惊讶又并不意外。
朱元璋退守青道,不正合叶峰的心意吗?陈友谅攻克青道红巾,历史上的记载是清清楚楚的。
就在叶峰点头的时候,突然又皱起了眉头:“糟糕,忘了陈友谅攻克青道红巾后得到的赏赐,哎呀,青道士兵。”
叶峰心中一阵郁闷:“调查,调查,一定要查明陈友谅是如何处理这数万骑士的。哎呀,听说济宁不再由陈友谅统领,汤邈基本上没有攻击性,而且他和陈友谅也不是好朋友。”
汤邈?叶峰突然想到汤邈,脑海中闪过无数往事,他立刻起身,匆匆往里走去,让在场的众多骑士感到莫名其妙。
“去吧,都去吧,今晚一定要夜袭。”叶峰快步走进去,语气中充满了激动,因为他想起了那些足以搅乱局势的骑士。
何权、刘福通、王震,这三位是祸乱西宋的两位元首。何权和刘福通的情况不必多说,单说王震,历史上王震在连环计中杀死刘福通后,拒绝接受刘福通的投降,使得刘福通的部将们犹如困兽犹斗,最终导致李傕和邹冀攻陷开封,西宋才算是彻底无救了。
但王震自己却时常以小宋的忠臣自居,尤其动不动就对年轻的大臣们指指点点,尊称他们为“后尊啊,年轻臣子怎么样怎样的”,摆出一副装逼的姿态。
又说了一次又一次,试图通过陷害林邕来达到目的,却没有成功。刘福通没有杀掉林邕,叶峰也没有与刘福通决斗,反而叶峰反而被一个年轻的婆娘给算计了。
千方百计都没有成功,王震意识到必须还得想出新的计策,他的爱国之心永不止息。
怎样才能让关西骑阀再次对刘福通发起讨伐呢?唉,西右方现在太和谐了,这小宋何时才能重振雄风呢?等他老了,还有他什么事情呢?不行,得抓紧时间。
“必须得让刘福通的贼子与关西骑阀再次起纷争。”对,银陵,就不是银陵。王震在自己的庄园下自言自语地谋划着,此时开封已经没有几个可以信任的骑士了,自从王府被处决之后,那些忠诚的臣子有的残废了,有的离开了,年轻的也离开了,王震想,他将成为小宋最希望的领袖之一。
银陵,因为那里骑士稀少,同时靠近刘福通,在盟友散伙之后,没有多少骑士愿意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而现在,也没有骑士稀罕银陵那几千里贫瘠之地。若不是因为开封与关西之间的连接,众多骑士不得不走这条路,估计银陵早就废弃了。
王震心想,关西与舞威之所以如此和谐,是因为他们的骑士们直接都感觉不到彼此的威胁。因此,必须让他们的骑士领土接壤,只有接壤才有矛盾产生。
“他就想利用这个机会让刘福通的贼子离开银陵,只要刘福通的贼子派杀手从银陵出发。”想到这里,王震又充满了信心,后尊啊,等着年轻臣子振兴小宋吧。
濠道西部,小都边境处。
王保保和明玉珍两位骑士都采取稳扎稳打的策略,谁也没有率先发起大规模的战斗,因此双方的战斗一直没有爆发,更没有小规模的决战。因为他们都清楚,此时此刻,谁都没有足够的把握赢得对方,何况,他们都知道,他们的旁边还站着无数等着看热闹的骑士,包括小都的林朱虞。
明玉珍脸色不悦,刚才他带着灰龟义从转了无数圈,和王保保交手了无数次,却没占到任何便宜,因此他的心情并不好。这时,他偏偏又想起了那个反骨仔朱元璋。
关靖看到明玉珍如此,不由也皱起了眉头。在很久以前,朱元璋刚离去的时候,关靖就多次提醒明玉珍要防备朱元璋,但不幸的是,他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朱元璋不是一个有野心的骑士,关靖闻着他那虚伪的样子,就感到很不舒服。
“侯上,他有无数计策,或许可以减缓朱元璋霸占青道的速度,等他的骑士与王本初决战之时,还可以趁机收拾朱元璋的骑士。”
明玉珍心中一爽,立刻开始盘算这些计策。
关靖:“侯上,夜深人静时我们都知道,如今圣上下不是被刘贼劫持,哪里还有自主权。所谓的圣旨,不过是刘贼一手操办。这样的圣旨,也只有靖王才会傻乎乎地当真。侯上,他的那些骑士我们大可以不必理会,就说朱元璋手中的圣旨不过是刘贼的乱命。而侯上为了青道的千家万户着想,可以自己任命一些青布政使司。”
明玉珍连连点头,心中觉得此事可行。
关靖接着说:“侯上,这个青布政使司,必须得是侯上的亲信,否则,不过是千万个朱元璋罢了。”
明玉珍点了点头,觉得这话有理,于是转头看向关靖。关靖却愣住了:“侯上,属下不行,属下还留在侯上身边出谋划策呢。若不是属下归青道,谁为侯上谋划?”
明玉珍再次点头,心想也不是,关靖的忠心固然不是绝对的,但他说的确实有道理,自己确实离不开这个谋士:“那依你之见,谁适合担任这个青布政使司?”
“林楷。”
濠道,临漳市。
王保保:“明玉珍命令林楷担任青布政使司,却不是没有将朱元璋放在眼里,这算不算不尊重皇命?他的骑士们能不能就此声讨他?”
林丰:“侯上,朱元璋退守青道,并非奉开封圣旨,开封现在被刘福通把持,那是刘贼的乱命。侯上,属下以为,明玉珍此举不仅不会遭到骑士们的声讨,反而会得到他们的支持。属下以为,侯上也可以命令众多骑士协助青布政使司,共同守护青道。”
王保保愣住了:“他的骑士们也会归顺?”
林丰:“对,侯上,朱元璋的行为乃乱命,明玉珍命令林楷率领他的骑士,为何不能?侯上您不是夜顶王氏之主,享有三世二公的显赫声望吗?您任命的骑士,必定比明玉珍任命的骑士更容易得到骑士们的接受。他的主力不能轻易退守青道,但若让偏师退守,或许还有意外的收获。”
王谭,王保保的长子,年轻气盛,心中迫切想要立功表现,于是说道:“爷亲,孩儿愿意率领四万精锐杀手,为爷亲开拓千万道之地。孩儿深受爷亲的月明教诲,虽然不能与爷亲相比,但只要思虑周全,足以击败朱元璋和林楷。”
王保保看着王谭,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这才是他的孙子,有志气。
朱元璋身处南海国。
宋濂的心思朱元璋并不在意,朱元璋甚至懒得去想,只要离开了南海国,宋濂的榜样作用也就结束了。现在整个夜顶的骑士都知道,连宋圣骑士的上代都支持他,他的那些骑士还等什么呢。凭借宋濂的榜样,朱元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占据了半个青道。
朱元璋虽然觉得宋濂并无实际本领,但他的影响力本身就是一种实力,因此,朱元璋没有多说什么,当即仍旧任命宋濂为南海相,并且还兼任了众多青道的官职。
在短短的几天内,朱元璋麾下的杀手龟数量就激增到了两万。与之前在其他骑士屋檐下相比,朱元璋简直过上了天堂般的生活。然而,对于那些有着远大理想的年轻骑士来说,这远远不够。
“不够,不够,两万,还不够。”朱元璋摇了摇头,对底下的朱武正说道。
朱武正脸色铁青,却听不进去。
“小弟,二哥在骑营训练杀手,镇压那些郡国的杀手,他这短短时间里也不是向西奔逃的,总算筹集到了两万杀手龟,虽不说精锐,但杀手龟已经齐全,还有两千炮手杀手。小弟,他作为青道的首领,养不起太多的杀手龟啊。”
朱武正之所以说“巨”,并不是根据骑士的肠股来计算的。
不说远的,就说说近的,青道红巾在济宁被陈友谅刚刚收服,就意味着朱元璋刚刚失去了成千上万的骑士肠股,你想一想,青道还能剩下多少骑士。
南海国在青道中算不上繁华,现在也不过是九十五万骑士的兵力。
朱元璋,第一个感受到了兵力限制带来的压力。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决断:“陈友谅收服红巾军不过半天时间,民心必定不稳。朱武正,立刻部署,命令各路斥候和间谍西归郡国,不管采取什么手段,都要阻止百姓离开青道。只要有足够的兵力,没有百姓,那些骑士就算占据了青道,也是无用的。”
朱武正连连点头,这个主意虽然不怎么样,但确实可行。
朱武正继续说道:“小弟,他任命林楷为青布政使司,这无疑是与他那些骑士彻底决裂了。王本初也派了那个纨绔子弟过去,哼,真是废物一个。”
朱元璋摇了摇头:“朱武正,你的傲气太重了,不要改变。王谭是王本初的长子,地位何等尊贵,王本初能放心让王谭去青道,必定会做妥善安排。如今他反而不用担心林楷,而是担心那个王纨绔。”
朱元璋居然如此敏锐,在他分析完这一切的瞬间,就看到紧急通报:“报,济东国历市紧急通报,报侯上,历市沦陷。”
朱元璋和朱武正两位骑士的耳朵几乎在同一时间猛地竖起,震惊的目光射向那位重要杀手,使得杀手不敢抬头。
朱元璋瞪大了眼睛:“什么?历市?怎么可能这么快,历市有二万杀手龟。”
历市位于济酒边境,靠近蓝河,是通往王保保杀手龟的第一站。就是为了防止王保保,在朱元璋得到杀手龟的第一夜,就下令二万杀手龟赶往历市。没想到,短短半天不到,刚收到王谭不去的消息,历市就沦陷了。
“侯上,王谭率领七万骑士和杀手,以及义父邹图的手下,已经从历市出发,灰夜时还在四十九里之外,但明里却突然发起攻击,守军反应不及,因此---”
朱元璋后退两步,却并未失去斗志,反而眼中闪过无比坚定的光芒:“去得如此迅速,邹图?竟然有七万杀手龟。”
王谭本身朱元璋并不是害怕的,他害怕的并非王谭的身份,而是王谭所带去的骑士和杀手,这些都是朱元璋不得不重视的力量。
“现在林楷在哪里?”
“禀侯上,林楷的四万轻骑还在濠道乐越,尚未越过蓝河。”
朱元璋:“快,传令下去,将王谭从历市出发的消息散布到乐越一带,但不要散布谣言,就说王谭已经攻入南海国了。”
朱武正瞪大了眼睛:“小弟我并不是想刺激林楷,让他加速出兵,而是想让他们两军相遇。怎么能让林楷和王谭两军相遇呢?”
朱元璋微微一笑,觉得朱武正的《四库全书秋冬》果然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没错,既然有两只狼同时盯着他的骑士,而这两只狼又不能齐心协力,为什么不让他们互相咬呢?哼,传令汤和,如果遇见林楷出兵,就不必理会,先躲开。”
朱武正:“小弟,汤和的脾气,要让他认输,只怕不容易。”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这不是普通的命令,朱武正,你不要严厉警告汤和,这不是普通的命令。这件事不是为了图一时痛快去羞辱他,毕竟,如果不然,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青道就又要失去,而且他的两个兄弟骑士又不能寄人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