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日,正月十五
毛桐坡下多见毛桐,因毛桐而得名。
此去毛桐坡颇费脚力,此地距刑司衙门远,但未出平津城。
已见毛桐坡,而坡下便是零散住户,此地多草木,可如今是冬日,草木也没有了模样。
初到此地,赵初焰只觉得此地此名实在奇怪。
“毛桐坡?怎么叫这么个名字?怪绕口!”赵初焰嘀嘀咕咕说道。
“不绕口啊,谁家能不识得毛桐呀?因为这里毛桐多,所以就叫毛桐坡,毛桐可是上好的药材呀。”衙役说道。
“我就不认得毛桐。”赵初焰道。
“唉,赵捕头,你既不认路,也不识毛桐……”衙役说道,颇为感慨。
“我不认识的东西多了,不奇怪不奇怪。”赵初焰自己说着,又呵呵笑两声,她说:“毛桐多就叫毛桐坡,要是野狗多就叫野狗坡了,哈哈!”
“赵捕头你说对了,这边野狗确实很多。”衙役接话说道。
赵初焰扭脸努嘴瞪眼,心下发怯。她说:“那幸好今天有你们在了。你刚才说这毛桐是上好药材,它是治什么的?”赵初焰问衙役,她不想再说再听野狗的事情了。
“狗咬伤。”衙役答道。
“我去!你别说了!”赵初焰翻个白眼道。
这毛桐坡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多见毛桐,还多野狗,而那毛桐还治狗咬伤?赵初焰心道:这是逗人玩吗?
下坡后,再走百米,便见人家院落;院中有破旧土屋,另有茅草牛棚,还有一垄菜地。菜地种葱,葱长得矮,此刻正蹲着一老汉摘葱拔葱。
葱拔起,老汉扭头看见刑司诸人,便起身,走上前来。
“吴老爹!”赵初焰旁,领路衙役唐毛毛和老汉招呼说话道。
赵初焰停步,杨欣婷停步,诸衙役停步。
“今天过节,刑司衙门也要来办案吗?”老汉吴老爹站门前说话道。
“刑司衙门办案不分时候,不管过节不过节,只要有案子我们就得查。”唐毛毛答道。
“可是为李家那事?”老汉吴老爹问唐毛毛。见他这样问话,赵初焰机警想道,既然这老汉主动问话,那我何不也开口,说不定便能有所收获。
“正是。”唐毛毛答道。
“老爹爹可与那李如全相熟?”赵初焰上来问话道。
“我家与他家都在这毛桐坡,怎么能不相熟?这孩子老实,是个好人,怎得好人不长命呀!”老汉感叹说道。“那李如全的老婆郭善柔呢?老爹爹可与她相熟?”赵初焰又问。
“不熟不熟。他是个好孩子,可他老婆不是个东西。”老汉说道,颇带义愤之气。
“老头子!”正说话时候,一老妇人从屋中走出来,双手端一碗,碗中冒热气,碗上放一双筷。
“老头子,你不要乱说话。”老妇人端碗上来劝说老汉。
那碗中是半碗面,半碗汤,未见任何蔬菜更不必奢谈肉食,而这便是这二老的餐食。
“他那老婆本就不是个东西,他们刑司过来查案,难不成当着刑司的面老汉我还要说假话吗?李如全已经够可怜了,人如今都去了地下,就不要再让他寒心了。”老汉说道。
赵初焰咬着嘴唇,她与李如全从未谋面,从未相识,可是听此言语,依旧为他心酸。
赵初焰只觉心头涌起一股热血,一股劲儿,这东西逼着她必须做些什么,可是如今是查访查案,她还不方便表露得过于迫切。
赵初焰强压心头冲动,和那老人家温声说话道:“老人家,只管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过多担心,刑司衙门自会为你们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