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了那“女乞丐”,两人找了客栈住下,展昭还为博州之事忧心忡忡。
“展大人?我们现在在钱山,你就是再为博州忧愁也无济于事。博州有事,你这趟不就是来处理事的吗?等到了地方,查清真相惩治坏人,自然可还民以公道。”眼看展昭忧愁,赵初焰不忍心,便劝他一句。
展昭回身,看着正坐在凳子上的赵初焰,她满目关切,想他所想,急他所急,一心想要宽慰他,如此心意他怎会不知,而他也愿回应她。
展昭轻笑,心中愁绪散尽,上来牵了赵初焰手,与她说道:“你说得对。时间不早,你我早些休息吧。”
“戌时还不到,时间还早啊!”赵初焰不解风情。
“你这“木头”就是不开窍!如此良辰你我怎可辜负!”说罢,就抱起赵初焰……
七月十七日。
竹峰特殊,既不是州,也不是县,方圆几百里古来便是文人诗词中又一风景胜地和灵感来源,此地属钱山县地界,也归钱山县辖制。
竹峰境内遍布涓流小溪,清澈河水,更有奇花异草,珍稀鸟兽,虽是人间更似天堂。
两人行走在山间,仿佛画中人,展昭牵马领路,还要细心顾着赵初焰,赵初焰仰头观大川,低头赏花草,走了大半天,仍是兴趣盎然,毫不疲累。
“跟着我出来?可觉得苦?可觉得累?”展昭问初焰。
“这也不是我第一次随你出来,只要你心疼我,我便不觉得苦,不觉得累。”赵初焰说道。
这两人如今每一次交换眼神,每一句对话,每一次亲密都蜜蜜含情。
“我自然疼你,今晚照例也会好好疼你。这地方风景虽好可也是荒山野岭,晚上我们还得找个合适地方露宿。”
“那等咱们回来时候呢?如果真是押了人,也要露宿吗?”赵初焰问展昭。
“我带着你取道走这竹峰,若是回程押人那便绕道,虽然说路上要多出两天的时间,可是路上都要经过官舍驿站,也能打点歇息。”
“那路可好走?可会又有个怪石林?”赵初焰问道,从前她们去往湖州时候路上经过那怪石林的事情她如今仍然记忆犹新。
“既是官道,如何会有怪石林?你这么说可是害怕了?”
“我哪有害怕,只是能免些麻烦还是好。”赵初焰嘴硬说道。展昭心里也清楚,她就是害怕,可若是他说一声,就是刀山火海她也愿意舍命陪他。这便是她最宝贵的地方,可是他从前这么就没有觉察出来。
如今再看这眼前人,真是越发喜爱了,恨不能时时刻刻疼她,爱她,宠着她。
迎面,一条河水挡住了去路。展昭先去探路,确定那河水不深也不急,足以蹚过。
展昭挽起裤腿,对赵初焰说:“河水凉,你不要蹚水,来,我背着你过去。”说罢,他便蹲身把自己的脊背给了赵初焰。
“我不要!”赵初焰往后退一步,不肯。
“那让赤胆驮着你过去。”展昭又说。
“也不要。它跑这一路,也累不是。”赵初焰指着赤胆说道。
展昭双眉一抬,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我先扛着赤胆过去,回来再背你,如何?”
赵初焰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话,“扑哧”一声笑开,笑得合不拢嘴,随即也不管他,跟不管马,自己先蹚入河水。
“喂!初焰,你等等我。”展昭下水。
赵初焰有心和他玩闹,便突然转身撩动水波朝他身上泼去,一边泼还一边笑。
她都这样了,展昭那边也不是吃素的,便和她一起“玩闹”起来。两人耍得欢,乐的很,恨不能一起化作鱼儿,一起水遁了。
最后,玩是玩好了,也乐翻了,可是收拾起来却麻烦,何况,夜幕将要降临。
赶着最后的夕照,展昭寻着一处合适的露宿之地;那地方可见月光,又有遮风之物,地势也高,视野也开阔。于是,便架起火堆,烘烤衣服。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裤子,而赵初焰便躲在一旁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换上干净衣服。
“你可给我看好了,可别突然有人过来,看着了我。”赵初焰压低声音和展昭说道。
“这地方怎么会有人?就算有人,宁愿他看到我,也不可看到你,你可是我的人呐。”展昭不以为然道。
“你也转过去。”赵初焰叫道。
见她认真,展昭心不甘情不愿转过身去。他斜倚山坡,吃着果子,看天空看星辰,就像从前在长生山那样,那时候他还有何轩官。
许多事情过去多年,不想此时却突然想起……
赵初焰换了衣服,来到展昭身边,见他一副神往模样,倒像是回忆着什么,不过半点不悲伤。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赵初焰轻声问他。
“想我师傅了。”展昭答道。
“你师傅?何轩官吗?”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展昭说道。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赵初焰很认真问他。
“一个绝等妙人,既有经世之才,也甘心沉醉于周遭的琐碎小事,功夫神乎其神却从来不愿现于世人。”
“还有一手好厨艺,与我虽是师徒,却亲如父子。”
“小的时候常常捉弄他,捉了蛤蟆放在他的茶碗里,趁他醉酒给他修剪胡子;他醒来后自然是对我吹胡子瞪眼睛,可从来也不会重重罚我,也就是让我扎马步或者山上山下来回挑水担柴。如今想起他,倒是怀念那段时光。”
赵初焰心想:恐怕也只有那样的何轩官才能教养出这样的展昭。
赵初焰怕他伤怀,便偎在他身旁,轻抚着他的脸,不言不语只是希望为他解去忧愁。可她不知道展昭并未因为此事伤怀,他天性通透豁达,加之后天世事历练,早就看开了这些。可是她那番心意他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