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的时候，我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当我来到酒馆二楼时，门口甚至还有两个鸡婆的马仔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匕首，阴森森地看着我们。
“看你娘卖麻皮啊？”刘八斤指着其中一个鸡婆的流子骂道。
“龙哥就是被你们害死的！还有脸来酒馆？？”
“富生，你娘的嘴巴不干净，就买个卫生巾粘上！”刘八斤阴着脸说。
刘八斤这话刚说完，二楼走廊道里，呼啦啦一群流子簇拥过来，包括一楼听见动静的流子，也“噔噔噔”快步上楼。
顷刻之间，二楼楼梯口，就有不下二十个流子围着我们，有几个流子手插进裤兜，一直没伸出来，直觉告诉我，他们兜里有枪！
放眼望去，几乎都是熟面孔。
平时面对面吃饭喝酒无数次，而今，峰哥刚走，就要刀枪相见了么？
“老二，你少说两句。”
轻声说着，我分开人群，走到了最左侧的包房。
曾经，峰哥在这个包房无数次召集我们，开会或者吹牛，而今，一切都变了。
推开门，包房里，除了屈泰丰不知道会不会来意外，鸡婆小卫和超群三人已经到了，超群半边屁股挨着桌子坐着，鸡婆贴在他身边，边抽烟，小声说些什么。
小卫趴在窗户口，面无表情的把玩着防风打火机，谁也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你还真敢来啊？！”
一进门，我一抬头，就看见鸡婆扭过头，脸色阴沉地盯着我，眼神锐利像是刀子一样，盯着我。
鸡婆和我的恩怨不是一两天了，在以往，有峰哥压着，鸡婆即使心里再不满，脸上也不会表露出来。
而今，峰哥刚入土，鸡婆就露出了原形——他已经不打算装了。
“为什么不能来？我问心无愧！”
一边说，我靠在门口，从兜里掏出烟抽着，毫不退让的与鸡婆对视！
“问心无愧？这话你说得出口？”
鸡婆冷笑说了句，顿了顿，手指隔空指着我，喝问道：“龙哥去龙回办事，我们其他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只叫你？你刚到，独狼就来了！这么巧？龙哥死了，你没事？雪岩镇搞矮爷的那个夜晚你不在咋的？你鸡巴大？所以独狼放过你？”
“我说过很多遍了，短信你们也看过！是华姐发短信，让峰哥去的！峰哥为什么叫我？我怎么知道！”
“呵呵，还扯小华？小华人呢？”鸡婆猛地一拍桌子：“十有八九小华也是你害死的！嬲你娘！何小四！你把所有事儿都推到小华这个死人身上！你当我们都是二百五是吗？！”
一股无名之火直窜天灵感，我忍不住了，随手抓起门口壁柜里的一只玻璃杯，砸在地上：
“嬲你娘！鸡婆！我忍你很久了！你说话过脑子吗？我杀华姐？我杀峰哥？我勾结独狼？我得到了什么？你觉得就你聪明，我何嘉祥就是弱智是吗？摆明了有人陷害我，看不出来吗？但凡我真要谋害峰哥，我至于和峰哥一块去龙回？我可不可以在快到地方的时候，把峰哥叫我去龙回办事的消息散出去？鸡婆！按你的说法，只有我跟着峰哥一块去的长乐乡，只有我知道独狼与贺军埋伏的地点，那我在快到地方的时候，给你打个电话，或者给超哥打个电话，是不是能洗脱嫌疑？”
“又或者，快到平价饭店的时候，我找个借口与峰哥分开，我是不是也能洗脱嫌疑？再或者，我为什么要带着枪去？既然我和独狼是一伙的，我何必拿着枪去？”
我越说越激动，冲过去，一脚踹在鸡婆和超哥坐着的八仙桌上，吼道：
“说完事实，再说感情！是！你们都是峰哥十多年的兄弟！可我与峰哥感情就浅吗？峰哥十多岁的时候，我就跟着他，道上打流这么多年，也是峰哥一直在照顾我！超哥！卫哥你们了解我何嘉祥的为人，这么多年，我有说过峰哥半句不满吗？我有什么理由谋害峰哥？！”
或许是我激动的表情，震慑住了他们，超群被我这猛的一脚吓一跳，脸色不太好看的说道：“老四，你稳当点，别像个疯子一样，大吼大叫。”
我深吸口气，竭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看小小卫。
小卫斜对着我们，依旧在玩打火机，至始至终，他似乎都没正眼看过屋内的我们一眼。
“你吼什么吼？嗓门大你就有理是么？”
鸡婆起初是坐在桌子上，被我这一脚踹得，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顿时，他一张脸像是喝了了酒一样，红了，一把夺过桌上的一个啤酒瓶，砸在地上，咆哮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你口口声声说不是你！可除了你！还有谁？还有谁知道你和峰哥去了龙回？独狼为什么会那么巧，在平价饭店门口蹲守？你给我个理由？！”
“嘭！”
鸡婆说这话的时候，门外的走廊道上，纷乱嘈杂的脚步声传来，顷刻间，房门被粗暴踹开！
而后黑压压一群人冲了进来。
邱辉、大脑壳、老拐，复生，刘八斤羊克等等。
“超哥！”
“鸡哥！”
“鸡哥！怎么了！”
“四哥！”
不大的包房内，片刻间，就被人挤满。
老拐和大脑壳都是带着枪来的，邱辉也拿着枪！
几个人人手一把锯短的猎枪，猎枪高举过头顶，推着人群，就往包房中间挤！
在大脑壳这些人举着枪，杀气腾腾的往鸡婆与我这边挤的同时，羊克也吹了吹刘海，拎着枪，面无表情的往屋里冲！
枪是54！是临下车的时候，宋哲吩咐羊克带上的！
和大脑壳这帮人的杀气腾腾相比，羊克显得镇定且无可理喻的多，他伸出左手小拇指，一边掏着耳朵，边走，举枪指着天花板，毫无预兆的就开了一枪！
“呯！”
枪响！
石灰天花板上多了一个手指头大的洞口，而乱哄哄的宛若菜市场一般的包房内，也顷刻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