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带着钟焉和托尔夫下楼,同时喊上了全班的男生一起下楼。
他们一路小跑,来到了宿舍楼下的小广场,迈尔正面无表情地坐在长椅上。他一只手搂着薇拉,一只手拿着一堆表格。
二十几名男生都乖乖的围在他身边,站成了一个圈。路灯昏暗,但是监控水晶可以看到这里。钟焉疑惑地走了过来。
薇拉站起身,假笑道:“来,班长,坐下,我给你让位置。”
钟焉有点尴尬:“这不合适吧。”
薇拉把钟焉摁在长椅上:“不合适?你坐这里太合适了。”
托尔夫双手冰凉,身上冒出一阵虚汗。
薇拉走过来,看了看托尔夫,然后对着大家大声说:“咱们班呀,是个团结的班集体,迈尔一直维护着班里的团结,但是有人不给面子呀,连吃个饭都不肯来,是不是?”
托尔夫低下头,闭紧双眼。
薇拉扭过身子拍了拍钟焉的脑袋:“是不是,啊?我们的大班长。”
这是赤裸裸地羞辱!钟焉瞪大眼睛,他没想到薇拉是这种人。
洛曼等人傲慢地看着钟焉,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没有能力,你当什么班长?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真是脸都不要了!”薇拉用手轻轻拍了拍钟焉的脸。
钟焉的眼睛好像要喷出了火,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羞辱了。这让他想起了许多不美好的回忆。这下他明白了,明白了阿尔法的意思。迈尔在给他设局,他已经陷入了这个局。今天晚上就是要羞辱他,并且逼他动手打人。监控水晶会记录下他动手打女生的画面,他会因为这种卑劣的行为而被退学。
“哟,怎么着,瞧你那眼神,要打我啊?来来来,朝着儿打。”薇拉拎起钟焉的拳头往自己的脸色招呼。
是可忍孰不可忍!钟焉怒火中烧,猛然站起身,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迈尔斜着眼看钟焉:“我问你一个问题。”
钟焉怒笑说:“请问。”
“你是班长还是我是班长?”
钟焉咧开嘴笑了:“这个班里,难道不是你想让谁是,谁就是?”
“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老师任命的班长。”
钟焉点点头:“是。”
哗啦!
迈尔将手中的晚勤签到表甩在钟焉身上:“那你就应该做一个班长该做的事情,而不是让我给你擦屁股!你是在使唤我吗?那我当你的下人了是吗?”
妈得,明明是迈尔抢着领了晚勤签到表,钟焉懒得理他,所以给他在老师面前表现得机会,可却正中迈尔下怀。迈尔利用这一点,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羞辱钟焉,把他变成了一个不负责任的,占着茅坑不拉粑粑的好逸恶劳者。
钟焉气地浑身发抖,他的拳头缓缓举起。阿尔法突然从背后跑过来,摁下钟焉的拳头,并且拉着他的脖子往下压。
“快给迈尔道歉!快鞠躬道歉!”阿尔法瞪着眼睛看着钟焉。
钟焉不理解,为什么他也这样做。焉僵着身子,阿尔法怎么也摁不动他。历经过虎王洗礼的钟焉早已不是那个卑躬屈膝的瘦弱奴隶。他力量比同龄人大,骨骼也比他们更加坚硬。只要他想站着说话,谁也不能让他屈膝。
阿尔法抓着钟焉的头发:“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快跪下道歉!”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可没人敢上前阻拦。薇拉得意洋洋地看着钟焉,仿佛自己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
阿尔法趴在钟焉耳边,咬紧牙关放出一丝声音:“你动手就会被开除,失去了学院的保护后,迈尔为了防止你找机会报复他,就会动用他爸的权力杀掉你,然后把你丢到雪堆里冻成一具冰尸,不信你就回去问问托尔夫上一个舍友是怎么死的!”
“这世界美好而温和……雪果然是黑色的。”钟焉心中无比渴望那头野兽站出来,替他解决问题。
阿尔法一脚踢在钟焉的小腿上:“你听不见是不是!快跪下道歉。”
钟焉怒视着迈尔,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小小的班长职位会引来这样的拉踩争斗。是谁的错?是自己的错,自己应该听班里那群蠢货的意见,从一开始就应该想办法把迈尔一派人踩在脚下。是自己的大意纵容了羞辱的来临。
钟焉一言不发,只是这样看着迈尔。他该怎么做?小不忍则乱大谋。钟焉不能想要发泄怒火,却只能极力保持克制。愤怒与理智相互博弈,那双黑色的瞳孔就好像是一团正在燃烧的雪。
迈尔看着那个眼神,突然觉得这次好像做得过分了。他似乎感觉到了一阵寒流,正在侵蚀着自己的勇气。
但迈尔仍然保持着微笑,因为在他看来,自己从今天开始,已经赢了:“算了,不用这样,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把这些表捡起来,以后好好做班长该做的事情。”
钟焉扫视着地上散落的表格,大部分已经被地上的雪打湿。
“捡起来!”薇拉催促道。
阿尔法拽着钟焉的衣服往下拉:“快捡!”
钟焉一挥手,将阿尔法推开。他弯下腰将表格一张张捡起。
钟焉走近迈尔,咬着牙问他:“请问,还有别的事吗?”
迈尔挥挥手,像是驱赶一只苍蝇:“没事了,你可以走了,以后好好做班长该做的事情,别把我们当成你的佣人!”
钟焉身子站得很直,他正视着迈尔,一个字一个字说:“我一定如你所愿。”
钟焉离开了。他气冲冲地上了楼,把自己关进了宿舍。
回到宿舍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拿出了用聚灵手套聚集火元素,将火元素封印在纸张中,将一张张湿透了的签到表烘干。明天两张,这是一周的分量,除去休息日,一共十张。在他烘干纸张后,大家也都各自回到了宿舍。
钟焉先给古蒂娜发了一张女生用的,让她帮忙去找女生签到,如果拒绝签到就记录下来,一并反馈给奇瑞老师。他自己则挨个跑遍了全班男生的宿舍,赔着笑脸让他们老实签到。甚至包括迈尔的宿舍,钟焉也进去了。但他和迈尔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把表放在他面前,看着洛曼替迈尔签完。
钟焉离开后,洛曼皱起了眉头。
“老大,钟焉怎么变得这么积极,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呀。”
迈尔品着红茶,享受着唱片里的歌声:“他挺能忍的,但是不重要了,他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去传个话给盖茨学长,就说我们已经让钟焉颜面扫地了,他待不久的,我们会想办法让他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