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恩侯爵,他是当初统率讨南大军的主将,政变时站队女皇,很受女皇信任。原本督镇南方乃是他的职务,但是因为遇刺受伤退居了二线,这才轮着赫卡姆当家,赫卡姆没干几天就换上了钟焉,因此卡恩在南方贵族、军事和政治三界之内都颇具影响力。如果卡恩没有退居二线,南方的诸侯根本不敢贸然起兵。
钟焉:“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弗雷会接触到你?”
布兰霍德长叹一口气:“受累您与诸位听我讲讲吧,我原是南方人士,父母早亡,漂泊到厄尔公国以东,在几个小国之间做雇佣兵,战场搏命攒了些本钱,流转至欧罗帝国与西比尔王国的商人做生意,发横财在汐月海湾买了个小岛,岛上雇了十几个忠心耿耿的家丁,置办产业足以自给。”
钟焉:“那为什么会来到这儿?”
布兰霍德:“一次出海,我偶遇了后来的妻子,得知她与我都是北大陆南方人,我们聊得很熟络,于是便邀请她到我的小岛做客,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她要什么我都给她,随后我们相爱了,她的管家要求我们要回北大陆完婚,后来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管家,是她的姘头,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贵族,而是一个贵族老头的情妇,专门骗人钱财。”
在场众人发出一阵唏嘘。
布兰霍德:“我卖了岛和岛上的一切,买了一条船,带上家丁和她回来了,她怀孕了,我们有了孩子,她怕我抛弃她,再三欺骗我说她是个落魄贵族,我识破后劝慰她说没关系,即便是我们是普通人,也一样值得爱与相爱,我努力地挣钱,带她巡猎,带她去上流宴会,让她过上真正的贵族生活,但她却勾搭上了卡恩家的骑士。”
听到动静的爱尔莎走来,忍不住道了一句:“贱人。”
布兰霍德:“是,我真是个贱人,到那时我还相信她,和她参加晚宴,花费重金却不能说自己是她的丈夫,她要求我扮演她的骑士,说是这样她会很有面子,我放下尊严都依她了。”
爱尔莎缓缓摇头:“我骂的是那个贱女人。”
布兰霍德苦笑三声,继续说道:“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一路攀爬,勾搭上了弗雷,她们数次约会……她怀孕了,我揭穿了她,和她大吵一架,她叫来了奸夫的骑士划破了我的脸,自此一去不返,我到法庭起诉,法庭不肯受理我就四处张贴告示,我到卡恩家的门口祈求……我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最终换来的是他们派杀手在狂风暴雨的夜晚突袭灭门,我的家丁和仆人为了救我和孩子,被他们残忍杀害,我被他们废了身体苟延残喘,他们当着我的面……当着我的面啊!”
布兰霍德颤抖着身体强行压制自己的情绪:“当着我的面……烧死了我的孩子。”
一把辛酸泪将故事讲完,众人各个愤慨。
“岂有此理!”
“绝不可就这么放过他。”
“你这个没脾气的,为什么不去找他拼命!”
“窝囊,我要是他,干脆一头撞死好了。”
钟焉还没发话,特洛·哈伯德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你很会调动大家的情绪嘛,但是吧,明明只需要把你解决掉就可以,为何他们偏偏没杀你,你既然身体被废,现在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你解释一下。”
布兰霍德:“我的本源魔法比较特殊,能够拟型变成动物,获取对应的能力,他们很难直接找到我并杀死我,所以他们就通过杀害他人来逼我现身,我的孩子被烧死,我本想和他们拼了一死了之,奈何寡不敌众。”
特洛:“没打过?”
布兰霍德:“打过了也没有意义,打败他们的鹰犬,还得打败弗雷,要想打败弗雷就要打败卡恩家族,凭我……我自己做不到,他们把我打残,在我身上小便,让我从他们胯下钻过去,拔了我的指甲和牙齿,让我舔……我装死活下来了,我需要贵人相助,就是主公您!”
特洛:“明白了,你想把主公当枪使。”
布兰霍德:“岂敢,我只是没办法了。”
特洛:“凭什么帮你?”
布兰霍德缓缓抬起头直视着钟焉:“凭我能辅佐您成为王。”
钟焉一声嗤笑。
布兰霍德的话还没说完:“也能让格鲁兹成为王。”
钟焉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特洛怒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出此妄言!”
布兰霍德:“我岂敢。”
钟焉缓缓从座位上起身:“我对称王不感兴趣,对你的复仇故事也同样不感兴趣,回去吧。”
布兰霍德:“您会后悔的。”
钟焉拂袖转身:“那就让我后悔吧。”
布兰霍德:“首先是失去对南方的控制,接着,您将丧失兵权,乃至生命。”
钟焉的脚步停下了。
布兰霍德仍不甘心:“您虽然控制住了南方的诸侯,却没有实际掌握对南方各个地区的控制,缺少精明能干的政才,以政治手段控制南方基本不可能,兵力和将才又太少,无法驻军各地……”
钟焉轻笑一声没有回身。
布兰霍德放大了音量:“到最后吃到嘴里的全都得吐出来,诸侯的地盘还是要还给诸侯,从诸侯手中夺得的财产最后……诸侯们又将从帝国的百姓身上盘剥回去,徒劳无功!南方地貌广阔,势力众多,速攻定南只是幻想,何况速攻定南本就于您无益!”
对,他说得全对。钟焉没心情再笑了,这些事都是自己内心真正的苦恼,其他人不敢说,因为说出来他们也没有能力解决。钟焉驻足原地听着布兰霍德的话,内心明确了一个答案:这个人,哪怕杀了,也不可以放给对手。
布兰霍德,这个相貌丑陋的男子内心的韬略恰是钟焉所需。但若留下他,想让他忠心效命就无法忽视他与卡恩家族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