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阳沉重地点着头，数字化的气息在他眼眸中闪烁：“这不是人力可以短时间内逆转的局面，清除这片湖泊中的复合化学污染犹如攀登星辰之巅。”
    “不仅如此，污染的严重性超乎想象，鱼类都携带高浓度汞毒，要想治理，工程宏大却并非无法触及。”他继续说，“至少，我可以为你们讨一个公道，使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免受痛苦。”
    大牛神情一凛，连忙追问：“你打算找出源头，找出幕后污染者？”
    “不错！” 方阳果断回应，“不仅是为村民，我们必须揭示湖水受污染的原因。如果我们延误时机，湖泊生态将荡然无存，附近的居民都需逃离家园，连地下水也将变得寸步难行。”
    监测员神色沉重地插话：“方阳说的是事实，向湖中倾倒汞是丧尽天良的举动！”
    村民们早已陷入惶恐，不知所措。这样的灾难远超他们所能应对，只能寄希望于权力机关。
    但这并不代表能迅速解决，因为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人际关系如同难以割舍的羁绊，只有强制命令才能突破困境。
    村民们等待着，方阳同样焦躁不已！他掏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打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喂，方阳！我还想着今天休假呢。”话筒彼端响起熟悉的声音。
    方阳嘿嘿一笑，“王队，有件事劳烦你…事情就是这样。”他详述了现场状况。
    对方愤怒的回答传来：“别这么说，应该是我感谢你，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别急，我立即调查湖周围可能出现的污染源。”
    两分钟后，“方阳，找到了！这片湖原本是城市的重点水源保护区，但后来有不明批准，在上游无人区设立了一个大型化肥制造厂。”
    “化肥制造厂？”方阳心中某个念头闪现，与之前挖虫草时村长提及的前任镇长联系起来，瞬间明白了。
    “王队，确认一下化肥厂的所有人是不是前十几年的那位镇长？”
    “等着，我已经安排人查询！”
    片刻后，回复如约而至，“方阳，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负责人还真是当年的镇长。根据资料，他曾暗箱操作，批准这里建设游乐园，现在却变成化肥厂！”
    真相逐渐明朗，坏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是那般邪恶。时光荏苒，他们的野心和贪婪依旧。当年欺诈村民窃取虫草，由于缺乏证据难以追究，但今非昔比，对于这类危害大众的行为，方阳不能再袖手旁观。
    “王队，速派环保局进行突查，检查其环保设施是否合规。我去上游再核实下污染程度。”
    “好！”
    挂断电话后，村民们目光敬仰地望向方阳，满眼期待。大牛在一旁连连道谢。
    “我们现在走，上测水质，一会儿回来安顿村民。”他对监测员说。
    “了解。”
    有了车，这次无需再租车。他们沿着电子地图指引驶向上游，穿越二十分钟的荒凉区域后抵达一处人迹罕至的风景胜地。
    风景核心地带，一座浓烟滚滚的工厂赫然矗立，紧邻的正是村民的 生命之湖。
    为了防止惊动对方，车辆停在远处的几百米位置。众人迅速跑步接近，立刻嗅到了一股刺鼻气味。
    清澈湖水原本应有泥土的淡淡芳香，而此处已彻底异化。水草枯萎，水面上未见一丝生命的跃动。
    监测员随即取了水质样本现场分析，结果迅速出炉： 湖水色彩变异，汞含量超标数倍，远远超过下游村落。
    随后在多个地点反复检测，情况一致，都超过安全值。
    毋庸置疑，这里就是污染物的发源地。
    监测员瞪着屏幕上的红线区域低声诅咒：“如此优质的水源就这样被摧毁了，听说二十年前这里甚至可以直接饮用！”
    “的确，爷爷说过这里曾经鱼满湖，而现在…几代人的努力付诸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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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太丧德了！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会投入大量资金建造工厂，却不肯花费哪怕一点点钱来治理废水。挣这种昧良心的钱，晚上他们真的能安眠？】
    【楼上你还活在童话中吗？明知高空抛物有危险还乱扔垃圾的例子多了去了。他们懒得去做，只为自己着想罢了。】
    【你说得没错，治污成本高，直接把废水排入湖中简直轻松又省钱。就算因污水处理不合格被逮，靠着经济实力和关系，一点罚款就摆平了，之后继续排污！】
    【我看未必，他没遇到硬茬子呢！要是之前那些村民可能拿这工厂没辙，但他碰上的是方阳，我保证，这位前镇长的好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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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眼前令人生厌的湖水，方阳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难以解读。摄影师明白，方阳铁了心要解决此事。因为普通人无法触及的地方，才是他显现价值之处。
    稍后，他首次拨通了市长的电话。因为他知道若依靠常规手段处理，充其量只是罚款加停产整治…只有当所有渠道无效，方阳才会出手。
    在他心中，这超越了生态浩劫，成了对生灵的残杀！
    假设今天他没涉足这片区域，乡亲们必然依然无知无觉。
    待到鱼类成为日常佳肴，毒素便逐渐蓄积体内，催生一个恶魔般的名字——液态瘟疫！
    初现的症状不过是微弱的意识混沌，而渐进阶段的噩梦则更加恐怖：咀嚼如登天般困难，言语含糊不清，耳失聪、视线迷雾化，眼球倾斜，畏避光芒。
    然而精神的摧残更为残忍：痴呆麻木、性格扭曲、心智退化、突发性狂暴癫痫、莫名其妙的嬉笑、恍惚不定的意识，乃至惊恐失控的痉挛。
    更悲惨的是，新生儿或许携带着液态瘟疫的诅咒，伴生先天性疾病，瘫痪与智力缺陷随之而来。
    遥想未来，村落恐将成为死亡之村，居民非疯即傻，残酷无比。
    因此，方阳不仅仅是要求罚没以偿还乡亲的损失，他还意图让罪犯用余生在监牢中赎罪！
    市长的手表震颤的那一瞬，他怀疑自己的眼睛背叛了自己。
    这个号码早已牢记，然而通讯记录却是空白一片。
    根据方阳的性格，绝非邀约饭局如此简答。
    心下沉寂，直觉告诉他，必定发生了巨变。
    “喂！方阳，你的来电我望眼欲穿，怎了？是否需要援助？”
    “咳咳…市长，不是我需要帮助，实则是来助您一臂之力。”
    市长一愣，疑窦满腹：“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之前誓言治理环境污染，如今我发现一家工厂滥用权力、违法排污，污水倾泻入养活当地乡民的大型湖泊，现已致村民中毒。再不处置，这个村子将走向末路。”
    话毕，市长面色苍白，呼吸急促起来。
    方才还以为方阳开玩笑，而今醒悟其真意，竟是为了帮忙。
    自己两天前刚宣示环保政策，今日就暴发丑闻。
    一旦有人揭露并上网扩散，面子可谓丢尽无疑。
    方阳因这事拨通电话，不必深思，事情恶劣程度昭然若揭！
    经一番讨论后，市长语气肃穆地回应：“竟有此事？多谢告知，这件事我会全力查处，必将给市民和村民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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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吧，这家工厂完了，正如我说的。听闻方阳分析后，真觉得那家伙罪有应得！液态瘟疫，上网查了一下，被诊断出来的人命运悲凉，直沦为生活不能自理的疯徒。】
    ——【应该这样。靠，看着都羡慕，为什么我们这儿没方阳？太多的不公等着有人主持正义，但我们只是一介普通人，对抗不过这些势力。或许我也该考虑去西海定居。】
    ——【庆幸还存在互联网，曝光才能引来关注。若在以往，只得仰首苍天一筹莫展。西海已属幸运了，到我们这儿看看，感觉这里还没从沉睡中苏醒。】
    ——【保持热度，保持压力很重要。否则，可能一夜间所有信息被抹除，大量虚假言论充斥网络迷惑网友。不过，在方阳这就无效了，雇用水军也没用，但凡在网络上胡编乱造，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都将难逃谴责。】
    挂掉电话，砰！
    市长重重拍击桌面。
    惊慌的秘书闻声赶入：“市长，发生什么了？”
    只见市长脸色如铁，目光犀利如刀。
    “查，立刻查明这家工厂底细，负责人的一切资料一五一十给我找出来，不得遗漏分毫。所有关系，一网打尽！他的胆子未免太大，竟在方阳面前挑衅我。”
    “同时组织一支专业医疗队伍前往方阳提及的村落，对所有村民进行全面健康检查，之后的医疗费用由zf承担！”
    “另外通知环境保护署，让他们立即封锁整个湖泊，尽快提出净化策略，我要亲力亲为检查。”
    “布置完成后，通知传媒，我要去氮肥厂一趟，在全市人民面前展现我们zf整治环境的决心！”
    听完这段命令，秘书额头汗如雨下。
    从前的市长至多牢骚满腹，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动怒。
    显然，此事必须慎之又慎，务必拿出足够的证据以重惩氮肥厂的经营者。
    此刻，方阳所在的几人车辆停在路旁，大约等待四十分钟后，警方与环保局工作人员到来。
    寒暄过后，方阳详述河道污染检测的结果。
    听过分析后，不论是队长王还是环保署官员，全都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今日碰上硬茬了，不过有了方阳在场，他的嚣张无法长久。”
    边上的检验员插话，笑着道：“没错，方阳都能直接联系市长了，绝不轻饶这厂长。”
    王队惊奇地看向方阳：“没想到你对此投入那么多心思，这样，我们先入内检查吧。”
    “好的！”
    众人齐点头。
    车辆缓缓行驶一段后在大门前停下。
    王队率众警官及环保署成员下车：“开门，突击检查！”
    门卫目睹这幕，连忙抓起对讲机喊叫：“嗨，嗨！王大哥，警察来了，快让他们进来！其他人快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