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说，“那里面，是不能见光的鬼怪。”
    越少徵上前，脱下自己的衣服，扔在了草丛上。衣服阻挡了外面的光亮照进草丛里，没过一会儿，里面就传出来一声轻微响动。很快的就从里面钻出来一只头上仗着俩犄角，身体圆圆的，一蹦一跳绕开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落在地上的阳光。在外面转了一圈，重新钻回了草丛里。
    谢北浔蹙着眉：“那我们也要绕过这些光亮，才能去另一边吗？”
    越少徵看了一眼皱着眉，骂骂咧咧的赵颜：“咱们得按着太阳光照下来的光走。”
    兴许，照过了太阳，扰乱赵颜心思的那些脏东西，就能从赵颜的身上消失。
    到时候，他的耳根子也能清静清静。
    谢北浔点点头，“那你跟在我身后。”
    越少徵小心地跟在谢北浔的身后，踩着地上稀稀疏疏的阳光，慢吞吞地走。
    赵颜起初是一点都不乐意踩着阳光走。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又喜欢走在阳光下。
    越少徵回头，看了眼一脸高兴地踩着阳光玩儿的赵颜，眸光中闪过了一丝凉意。
    他们踩着阳光，走到了一棵树的后面。
    树的后面，是密不透风的密林。
    树的前面，是一汪碧绿，深不见底的寒潭。寒潭的四周，是长满了青苔的青石。石头上坐着很多的女人，她们都有一头乌黑的头发。薄纱只是堪堪遮住了她们玲珑的身材，与之前见到的那个女人一样，掩面哭泣。
    这么多女人，同时哭泣。哭声婉转低吟，好似哀怨，又好似在倾诉。
    特别吵。
    谢北浔皱了下眉，“这么多女人，哭啥呢？”
    越少徵：“……不知道。”
    赵颜：“这么多女人一起哭，你们不觉得吵吗？”他觉得，他的耳朵太难受了。
    越少徵：“要不，你想个办法，让她们别哭了？”
    赵颜尴尬一笑，往后退了一大步。
    笑话。
    他要是有办法，能让这些女人不哭了，他早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还至于，跟在他们俩身后受气吗。
    谢北浔：“我过去和他们说话。”
    越少徵拦住了他：“不行。她们可不像之前那个女人，吓唬吓唬，什么事就都说了。这些女人，平白无故的聚在这里哭，可不是什么好事。”
    谢北浔皱了下眉：“那怎么办？”
    越少徵眉头紧皱，盯着那群哭了的女人看了一会儿。
    那些女人掩面哭泣，但是，她们的衣袖并没有湿。反而是寒潭中的水，只要女人的哭声比之前高一点，水位就会上涨。女人的哭声比之前低，水位就会下降。水位一下降， 就会露出女人纤细瘦弱的腿。阳光照射到女人的腿上，她们的腿上就会被烧出来一个洞。露出里面，随着水流摆动的海草。
    他们和之前的女人一样，也是一棵草成长的怪物。
    越少徵摸了摸兜里的两片叶子，果然，已经成了灰烬。
    谢北浔：“这些女人，也不是人。”
    越少徵淡淡地嗯了一声。
    赵颜：“那怎么办？”
    她们不说话，他们就不能离开。
    现在不赶紧找个办法，他们都会完了的！
    越少徵：“水是万物之源。我们现在能找到水，那就说明，这水的附近有一些活物。”
    水是流动的，四处有东西待过的痕迹。
    是不是可以证明，只要找到水的源头，他们就能知道怎么离开了。
    谢北浔：“水的源头。”
    越少徵：“我只是猜测。”
    谢北浔：“试试，不就知道真假了吗，”他看着四外坐满，还在哭的女人，皱眉问道：“问问她们？”
    越少徵：“可以试试。”
    谢北浔勾了下唇，“这些女人和这个寒潭都长在一起，应该能说。”
    越少徵却觉得不太可能。
    越少徵悄悄地走到了一处空位，伸手摸了摸寒潭。寒潭的水，一点也不冷。可能是因为长期受到阳光照射，寒潭的水很热乎。越少徵回头，刚想和谢北浔说话，寒潭里面就忽然涌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将越少徵吸到了寒潭里。谢北浔忙抓着越少徵的手臂，想要将他拽上来。但，水中的力气很大，把谢北浔和越少这一起都拽进了寒潭里。站在后面的赵颜，伸出手，想要拽离他最近的谢北浔。一个没站住，也跟着掉入了寒潭中。
    那股气流不停地将他们往下拽，一直拽到了一处空地上，才停了下来。
    “咱们这是在哪里？”谢北浔站在一片空地上，仰头看着上面的寒潭。寒潭上，女人哭泣时，掉落在寒潭上的波纹，漾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这里跟外面，可不一样。”
    难道，这个寒潭，把这里分成了两个世界？
    这里空空荡荡，越少徵在这里转了一圈儿，也没什么发现：“……不知道。”
    谢北浔：“这咱们怎么找出路啊？”
    啥都没有，怎么找？
    越少徵轻蹙了下眉，抿着唇，没说什么话。
    “谢北浔、越少徵，你们过来一下！”忽然，远处传来了赵颜的喊声。
    谢北浔看了一眼越少徵。
    越少徵轻轻点了下头，两人才一前一后地朝着赵颜走去。
    谢北浔站在赵颜的身后，凑过去看了一眼：“怎么了？”
    赵颜指着横着躺在地上，黑色的小瓷瓶，“这不是和你给阿七的那个小瓶子，差不多吗。”
    谢北浔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和赵颜看见的黑色小瓷瓶比了比，“是一样。”
    赵颜：“那这个也是阿七嘴里的明目瓶？”
    谢北浔不确定，没敢说话。
    越少徵很笃定地开口：“不是。”
    赵颜惊讶地问道：“为什么？”
    越少徵：“味道。”
    谢北浔手里的瓶子，里面有一股很细微的腥臭味儿。这里的黑瓷瓶，什么味道都没有，很平常的一样东西。
    赵颜垂头丧气，“那就是没什么用了。”
    越少徵：“那也不一定 ，”他抬头，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处摆着的几个黑瓷瓶，“这东西，能指路。”
    他们顺着黑瓷瓶摆放的位置往下走，走到了一处巨大的圆形的洞口。他们站在洞口，往外面看。从寒潭的下面，长出了一个特别大的雕像。雕像的五官是模糊的，但是围在雕像身侧大大小小的雕像上面，五官特别清晰。
    “我们是在雕像的眼睛里，”越少徵说：“我们站在一侧，替它看下面的雕像。”
    谢北浔：“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