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不是剑修,自保能力也确实弱,但体内灵力搭配上凌冰丸的效果,给自己降个温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沧莹看向最前面的时清,不太赞同她:“倒是你,长时间这么奢侈地使用灵力,光圈笼罩三个人,会让身体疲惫的。”
作为时清的专属丹医师,她无论何时都得为时清的身体负责。
“无碍,”时清却微微仰头,略显高贵和骄傲:“我强。”
沧莹:“……”
——总算是知道小师妹发现洞窟时的骄傲模样是从谁身上学来的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上前,一拳头砸在了时清头上:“强、你、大、爷!!!”
“!!!”
几秒后,时清头上顶着一个包,减弱光圈面积,只罩着自己和小师妹,一个人在最前面默不作声地走。
沉湘被刚才沧莹一击吓得胆战心惊,她以为女二也就动动嘴皮子,谁知道居然真敢上前打恶毒女配啊!!小心会被报复的!!
说来也怪,被敲打以后,时清居然真听话了,撤了光圈。
但她觉得恶毒女配时清一定很不服气,因为那女人周身留下的四根绷带条子皆是犹如猫咪炸毛一样,直直竖立,然后在半空张牙舞爪地晃动,像是在对沧某人进行无声地控诉。
沧莹惯会给个巴掌再来颗甜枣。
她收敛刚才如母老虎一样的强势,换回沉湘第一次见她时的端庄优雅,轻轻拍了拍时清的肩膀,温柔微笑:“别往心里去,我的好时清,我爱你才会打你,我是你的医师,我必须无时无刻为你的健康和安全考虑。”
“哼。”时清别过头,不看她,似乎并不理会。
见此,沧莹又柔声道:“你虽然真的很强,但再强,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还是得以防万一,在不该浪费灵力的时候,咱们最好节约一点儿,嗯?”
“……嗯。”时清淡淡回应一声,尽显冷漠。
态度看着敷衍,但沉湘却发现她周身乱舞的绷带条子全部落了下来,重新随着她的步伐一晃一晃,好似真的被安抚住了。
沉湘:“……”狗尾巴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沧莹满意地回到时清后面,沉湘忍不住悄声问:“就这么哄好了?”
沧莹点头:“她就喜欢别人夸她强。”
沉湘:“……”
——果然慕强!!!
*
灵力带着光,能够顺便将周围照亮。
然而当进入一条狭道后,灵力的光便消失了。
沧莹停下脚步,伸手抚摸上旁边石壁,摸到一些石头碎末,放在鼻尖嗅了嗅:“避光粉。”
这些碎末能够使人的视野间一片漆黑,任何光芒都无法照亮。
“我们得警惕一些。”她说。
时清点头,“好。”
狭道很窄,只能够容纳一人往前走,三人成列,时清打头,更为谨慎小心地向前。
不过很快三人便走了出来,灵力又重新将周围照亮。
沉湘瘪瘪嘴:“我还以为有什么惊险的东西呢。”
沧莹说:“或许只是想吓退一些人。”
“不。”时清低头,看着地面一道奇特纹样的裂痕,道:“有法阵。”
沧莹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明了:“那狭道间应该有个法阵,但是在我们之前,已经被人破掉了,而且破掉的时间距离现在”
再回忆起石窟大门上那个像是被什么砸出来的大洞,起初沧莹还以为是被魔烈鸟带起的狂风吹毁,现在想来,或是有人先她们一步发现这里,并往更深处走了。
沉湘知道是钟离锦,故作惊喜道:“原来还有道友,我们去找找看吧!”
谁料时清直接拒绝:“不可。”
“为什么??”
沧莹解释:“因为跟不认识的道友同在一个石窟里寻找机缘,很容易出现矛盾,最好是互不碰面,避免争斗。”
沉湘:“……”
随便吧,反正待会儿她就找机会甩掉这俩人,去寻男主。
*
【小辈,还能继续吗?】
【……当然。】服下复生丹后,钟离锦起身,从地上站起,理了理自己的衣物,继续前进。
少年身上那件雪白的衣衫早已破破烂烂,还沾染着血迹,他依旧厌血污,在强行忍耐着,待从秘境出去以后,定要好好清洗一番。
【我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对于这些奇门遁甲阵轨幻境居然还颇有研究,一路走来,大大小小的法阵都被你破了个七七八八。】
钟离锦擦拭掉脸上被沾染的尘埃和唇角边的血痕,谦逊地笑了笑:【被废掉的第一年,我除了用药炼丹,修复灵根以外,还喜欢看些书籍,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有了日后修炼的方向,一直在研究炼丹画符和阵盘雕刻。】
【不错不错,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老者感叹道:【万年难得一遇的修真奇才,小辈,这赞誉放你身上,实至名归。】
空前绝后的修炼速度,以筑基的灵力剑法能够逼退金丹后期即将突破的修士,虽然被魔修狠毒地废掉修为灵根,却依然能够为自己寻到一线生机,并抓住那个机会,不停向上爬。
天命之人为何是天命之人,不在乎他的天赋,他的运气,更重要的是那份心性、毅力。
即便从天之骄子到一无所有,钟离锦也迟早会重新站起,再登峰顶。
这也是老人选择他的原因。
那帮魔修傲慢,否则两年前就不会只废掉钟离锦,而是直接杀死他。
少年也总有一天,会让那群家伙,为它们曾经的残虐狠毒和骄傲自大付出代价。
【这回是真的快到了。】老人说。
最后一间石室。
石室有一扇老旧的石门,紧紧闭合,将门内门外一切隔绝,它历经岁月的洗礼,斑驳沧桑,刻满岁月霜痕,那些裂纹一道一道,似耄耋者脸上的皱纹,静静诉说它的过往。
钟离锦伸手抵上大门,却赫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少年微微蹙眉,面色凝重的看着鲜血淋漓的掌心。
这门上似乎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的触碰。
老人惊讶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赤血封禁阵?!】
赤血封禁。
钟离锦怔了怔,这种阵法他在古籍中看过——赤血魔刹,封禁万千。
布阵者以全身鲜血作为阵引,迅速形成一个赤红色的烈焰场,将目标对象或区域牢牢封锁,使其无法逃脱。
再以法阵中的赤血之力与被封杀之人相对,最终将其活活耗死在阵中。
直到赤血之力消耗完毕,或是对方死亡,法阵才可破。
【老夫万年前于战场殉道,那时石窟里还没有这东西,定是老夫死后被阵修设下的。】老人喃喃道:【但是……他为何要设立这种法阵?莫非里面镇压着什么?】
钟离锦眉头紧蹙:【若真是如此,里面被镇压之物,死亡以后,法阵当消失才对。已经万年之久了……法阵还在持续……除非——】
——那东西还没有死亡!
“砰!”一声巨响从少年右侧的石道传来!
钟离锦一怔,随后风声划过脸颊,少年几乎是身体条件发射地向身后一避。
躲开那外形如鸟羽的坚硬鳞片,侧目看过去。
下一秒——他瞪大眼眸。
只见着一只体型庞大而扭曲,仿佛是由黑暗与混乱之气凝聚而成的牛头状魔物站在右侧石道的尽头转角处,张开巨大的嘴死死盯着他。
它的身体呈现出不规则的块状,表面覆盖着粗糙而坚硬的鳞片,古老邪恶,好似一团魔气的集合体,两只猩红的眼睛闪烁着残忍的光芒,嘴巴裂开,露出尖锐而参差不齐的獠牙,唾液滴落时发出滋滋的响声,令人不寒而栗。
牛头状魔物的四肢粗壮有力,爪子尖锐如刀,能够轻易撕裂任何阻挡它的障碍。在其背后,还有一对巨大的翅膀,翅膀上布满了黑色羽毛形态的鳞片,与刚才朝少年发射而来的东西一致。
——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
浓郁的魔气与燥热混杂,钟离锦清楚地知道以自己现在力量,根本打不动对方!
【小辈!跑!】老人急切道。
少年转身就逃,那魔物追赶而来,在钟离锦此前伫立的门边重重捶打,好像并非真的发现了少年踪迹,而是被法阵触动的声音吸引而来。
钟离锦见此,停下脚步。
他想起自己此前服用过藏息丹,可以隐匿身形,减少呼吸需求,减轻身体重量,因而不容易被怪物发现。
那牛头状魔物在原地抓狂了一会儿,没有任何收获,便转过身,拖着庞大笨重的身躯慢慢朝另一个方向漫无目的地走去。
每走一步,身躯都抽搐一下,发出低沉尖锐的刺笑。
强大的威压压迫的人喘不过气。
待它消失在钟离锦的视线里,少年这才终于有种稍微松口气的感觉。
一摸额头,竟是冷汗一片。
【石室被赤血封禁阵锁住,外面又有一致狂暴的魔物,老夫死后,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老人喃喃着,心似乎也沉重万分。
钟离锦声音低沉,带着严肃:【外面的阵法都没有被什么东西破解过,晚辈一路走来才破了些许,那怪物,或许是一开始就存在于洞窟中,同样被杀阵困住,一直出不去,就这样过去千万年。】
而且刚才的魔物,像是一堆魔物结合体。
牛头,大小不一的块状身躯,鸟羽,蛇鳞,禽爪,兽脚……
仿佛是有人将魔物尸体用法术缝合起来,故意造出来的可怕之物。
与此同时,隐约有撞击之声从那被封印的石门后传出。
若门外便有这种怪物,那门里面,恐怕还封这比这更可怕的存在,毕竟,在赤血封禁阵内万年不死,那该是何种东西?
一旦放出,这块区域,乃至这整座烈焰山,恐怕都会受到威胁。
【赤血封禁阵,以布阵人精血为引,形成赤血之力,捆住敌人。要么精血燃耗殆尽,破阵,要么杀死对方,消阵。不仅是怪物战斗了千万年,这个法阵中的赤血之力也坚持了千万年,前辈……】钟离锦声音略微沉痛:【这是否也意味着,在布下此阵的过程里,那些自愿献祭精血之人,也千万有余呢……】
老人叹息:【孩子,这些都是他们的选择,你可以感恩,可以流泪,但无需为此背负愧疚和痛心。】
以身殉道,封魔护生。
【我明白。】钟离锦疲惫地笑了笑。
那魔物已经离开了这里,大概过去的千年万年,它一直在这游荡。
石室既是被赤血封杀阵封印,说明万不可被打开。
【回去吧,前辈。】少年说。
如今这样,他对那些药材秘宝也只能道声遗憾了。
【唉,老夫也没料到这里面会变成这样。】老人微微摇头,【小辈,倒是你白跑一趟了。】
钟离锦轻笑:【毫无收获才是白跑,但晚辈并非没有得到任何东西,至少,一路走来,见识到了各种阵法,或肃杀、或梦幻、或鬼魅、或多变,后面,想要进一步稳固灵根,提升修炼速度,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
他不会觉得有太大遗憾,这近一天的时间,于他而言,也算是一种历练了。
少年准备离开,然而刚转身时,却突然听见了一道凄厉害怕的惨叫——“啊啊啊啊!!!!这是什么鬼啊啊!”
那声音异常熟悉,刚才没多久的时候还听过。
——小师姐,时湘。
钟离锦停下脚步,神色凝重,看向声音传来的石道,没有丝毫犹豫地朝那边冲过去!
*
沉湘本想找机会甩开时清和沧莹,奈何一旦离开光圈,洞窟的闷热和恶臭就会传来。
没办法,她还是一路老老实实地跟在两人身边。
走了许久,见了各种不同的法阵,但似乎都已经被男主破解完了。
沉湘走累了,对时清道:“我不想动了,脚酸,原地休息会儿吧。”
她以前可是位千金大小姐,去哪儿都坐豪车,要么就是超豪华的高铁,什么交通工具她没见过?根本用不着自己走多少路!
当然,飞机除外。
她恐高,可是恐到骨子里的。